“暗示?”沈溢圆一双鹿眼瞪大,她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沈溢圆几乎秒懂江屿洲的意思,她穿成这样来开门,又说现在就要用这个见鬼的神油,当然很好被误解成别的意思。
她脚趾抓地,硬着头皮解释:“我朋友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以为是用来泡澡的精油,所以才让人送过来……”
说完她又觉得忐忑,也不知道江屿洲信不信。
他要是不信,觉得她是故意勾引他怎么办?
毕竟这个犯罪物证还是她让他拿过来的。
沈溢圆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好丢人呜呜。
好在江屿洲没有为难她,点头转身离开。
沈溢圆松了口气,火速把烫手的玩意丢进垃圾桶里。
女佣上楼喊了沈溢圆好几次,沈溢圆才慢腾腾地从被子里挪出来。
佣人见她脸色绯红,惊讶道:“夫人,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
“没。”沈溢圆有气无力地回。
在被子待太久了闷得。
“晚饭已经做好了,先生在楼下等你用餐呢。”
“他还没走?”
“没呢。”佣人笑笑,“先生说要在这里用完晚餐再回去。”
沈溢圆又想回去装鸵鸟,佣人见她往回走,她急了。
“夫人,先生还在楼下等你呢!”
嗓门也不必如此大。
躲是躲避不了了,沈溢圆只能咬牙下了楼。
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雪菜银鲤鱼、香菠酸甜排骨、蒜蓉手撕茄子……还有她爱吃的油爆大虾。
江屿洲坐在她的对面,他慢条斯理的夹菜,餐桌上只有细微的声音。
这顿饭吃的沈溢圆是没滋没味,意兴阑珊。
而这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振动起来。
向桐回她消息了。
你向话吗:[?那个精油你用上了?]
不提还好,一提就生气。
沈溢圆压着火气回她。
一元一斤不要钱:[你怎么送了这个玩意给我?你故意的?]
你向话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向话吗:[体验感不错吧?(调皮)]
一元一斤不要钱:[好个屁]
一元一斤不要钱:[我要被你害死了!]
沈溢圆将刚刚发生的过程,一字不落地打出来发给向桐,向桐在那边笑得乐不可支。
一元一斤不要钱:[你还有脸笑?!!!我二十三年来的攒的面子都在今天丢光了!]
一元一斤不要钱:[他现在就坐在我对面吃饭,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向桐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向话吗:[问题不大]
你向话吗:[指不定江屿洲看腻了那些清淡小粥,就爱你欲擒故纵妖艳贱货这套呢]
“你当是在写霸道总裁爱上我呢”沈溢圆面无表情把这句话甩过去,然后关屏手机反扣,一套流程丝滑。
见江屿洲吃完,沈溢圆也马上放下筷子。
“这周日爷爷八十大寿,到时候我们要回老宅一趟。”江屿洲突然道。
“嗯,我知道。”
江屿洲侧身看她,“爷爷挺喜欢你的,对我们结婚我就出国这件事一直颇有微词,他一直担心我们俩之间因为这事有嫌隙。”
“那确实是有嫌隙。”沈溢圆赞同。
他们之间的嫌隙堪比马里亚海沟。
江屿洲顿了顿,“爷爷八十大寿,江家所有远近.亲戚都会来贺寿,咱们到时候得装得像一对恩爱夫妻,不要让他老爷子担心。”
江屿洲的顾虑沈溢圆明白,江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有高血压,当初他们俩结婚这件事也是江老爷子极力撮合,当然也不想看到他们这幅貌合神离的样子。
“你不说我也知道。”沈溢圆回他,“放心吧,演戏这事我在行。”
见江屿洲起身准备离开,沈溢圆松了口气。
终于要走了。
然而下一刻,江屿洲手撑在桌上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还以为,经过刚刚那件事,我们之间的嫌隙已经消散了。”
他声音清冽低沉,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他们俩凑得太近,沈溢圆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一种冷调的木质香,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酥麻的厉害。
几乎是下意识地,沈溢圆脑海里响起警戒声,她噌地一下退后一步。
“都说了那是意外!意外懂不懂!”沈溢圆瞪大眼睛,强调道,“我对你可不感兴趣!你别误会了!咱俩就是纯洁的假夫妻感情!”
她对江屿洲可不感兴趣!
纯洁的假夫妻感情。
江屿洲微微挑眉,也退后了点。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沈溢圆抽空回了一趟沈家。
沈家在京市郊外别墅,处在半山腰中,周围繁茂的树木翠绿茂盛,风吹过,像是一道翻卷的绿浪。
这是一处幽静、隐私性又极强的好地方。
沈溢圆摁了门铃,是沈母陈宜柔来给她开的门。
“你怎么回来了?”陈宜柔惊讶。
“最近没戏拍,回来探亲。”沈溢圆笑嘻嘻道。
陈宜柔看了看她身后,皱眉问:“小江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他在公司。”
陈宜柔脸色不虞:“那他就让你一个回来?”
沈溢圆耸耸肩:“他忙啊。”
她进门,就看到了沈父沈沉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戴了副眼镜在看报纸。
“爸。”沈溢圆喊了他一声。
沈父抬眼,应了:“嗯。”
与此同时,陈宜柔在后面絮絮叨叨。
“好了,你也别说小江,君洲集团这几年才交到他手上,集团有那么多事要管,抽不开身也是正常的。”沈父收起报纸,看向陈宜柔,“而且小江回国第二天,就来我公司拜访我了。”
“我这不是心疼女儿。结婚一年了,老公也不在身边,跟当活寡妇似的。”陈宜柔不满。
“小江这不是已经回国了,还说之前的事干什么。”
沈家是书香世家,从爷爷那辈开始转行做生意,生意越做越火,而在沈父手上,已经牢牢占据了京市商界的半壁江山。
和沈父这个生意人不同,陈宜柔是知识分子,京市大学教授,性格温婉。
沈溢圆都好奇当初两人怎么在一起的。
“你回来了正好,我上个月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卖了一只青瓷鎏金花瓶,这周日江老爷子寿辰,你把这个礼物送过去吧。”沈父说。
沈父所说的那只青瓷鎏金花瓶,瓶身淡雅精致,又隐隐透露着一股奢华,看起来昂贵极了。
沈溢圆点头:“好,我等会走的时候把它带上。”
沈溢圆在沈家用完晚餐才走,陈宜柔把她送到门口。
母女俩聊了些别的事,最后又说到江屿洲和她身上。
陈宜柔问他们俩感情如何,沈溢圆打了个哈哈,敷衍地回:“还不错。”
“你不说我也知道。”陈宜柔叹气,“早知道会这样,你当初就应该拒绝。”
说起来,沈溢圆和江屿洲联姻这件事,并不是沈父独断专行,沈父之前也征求过沈溢圆的意见。
其实,沈溢圆和江屿洲不止见了两面。
沈溢圆是有些叛逆在身上的,她大学一毕业,沈父想把她安排到自己公司上班,可偏偏沈溢圆那时候喜欢上一个小爱豆,嚷嚷着要为爱进娱乐圈,沈父摞下重话,她进娱乐圈不能动用家里的关系,沈溢圆性子倔,还真同意了。
说是为爱娱乐圈,然而沈溢圆早就把爱豆名字忘了个干净,每天在片场的十八线角色里挣扎,混了快一年没混出名堂,还差点得罪了大佬被封杀。
有个传媒公司的老板,在一次酒局上看上了沈溢圆,明里暗里的想要潜规则她。
那时候沈溢圆还是个刚刚出道,没有任何资源的网剧女二号。
酒局上张安反复叮嘱她,在场的都是影视大佬,让她务必听话。
那个王老板靠着房地产发家,然后拿着这笔钱又转行影视,混得风生水起。
王老板年近五十,人到中年早已发福,地中海发际线,一双眼睛浑浊不堪。沈溢圆听张安说,这个人中年丧妻,他也没有再婚,私底下养了不少情人。
仗着手里有点资本,潜规则了不少刚入圈的女演员。
那个王老板直勾勾地盯着沈溢圆,笑眯眯地说:“这是你们剧组的女主角吗?长的可真漂亮。”
听到导演说是他们剧组的女二,王老板不无可惜。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给你们这些破网剧当女一也是绰绰有余。”
导演讪笑着附和。
王老板并不在意他投资的这些剧,但他们却得倚赖着他。
庆功宴散场后,王老板堵住了她的去处。
盯着那张精致年轻的面孔,王老板愈发满意,他笑眯眯地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情人,他公司旗下所有的剧她都能演女一,另外还给她每个月五十万的小费。
沈溢圆闻到他嘴里的酒气,嫌恶地退后一步。
“就你?”听明来意,沈溢圆几乎气笑,她上下打量一眼他,“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她脸上的嫌恶毫不遮掩,王老板哪受过这种气,当即勃然大怒。
就在耳光快要落下那一瞬间,半空中伸出一双手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总,你年纪这么大,欺负一个小女孩说不过去吧?”
他的声音有种玉石相撞的冷感。
沈溢圆抬眼望去,只见旁边的暗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一身挺括高定西装,另一只手上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此刻正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看过来。
沈溢圆不知道他站在这里看了多久的戏了,从那根燃了一半的香烟来看,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更早。
王总在看到男人的面容时,脸色一变。
“江……江总,您怎么在这里?”
“怎么?”被叫作江总的男人开口,“怪我在这里搅了你的好事?”
“我怎么敢……”王总讪讪一笑,立马松开手,“开玩笑,江总,我这是在跟这个小姑娘开玩笑呢!”
男人淡淡看了他一眼,王总被这一眼看的发怵,打哈哈找了个借口走了。
楼道里只剩沈溢圆和这个男人。
王总特意挑了个监控和声控灯坏的地方,声控灯时好时坏,就在这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全貌。
十分优越的一张脸。
沈溢圆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这刻的安静,而他手上的那只烟也彻底燃尽了。
他将手上的烟头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去。
“等等。”沈溢圆开口。
男人微微侧身,却并没有看她,语调低沉。
“有事?”
“刚刚那件事……谢谢你。”
“还有……我能不能再请你帮我个忙。”沈溢圆鼓足勇气,“这件事你能不能别说出去。”
一个毫无名气小演员被人调戏,或许在娱乐圈已经是司空见惯,但沈溢圆怕被有心人用来做文章,让沈父和陈宜柔担心。
没听到他的回答,沈溢圆更忐忑了。
“你到底同不同意”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他的回答。
他说。
“好。”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多多留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