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牡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膳厅内寂静了一瞬,静地郭牡丹都能听见屋中每个人的呼吸。
“那是因为,我们夫人的心疾在幼时便治好了,多年未曾犯过。”
大金平时有些反应慢,此时居然如激发了潜力一般,谎话张口就来:“奴婢一开始自然想不到。”
男人锐利的视线扫向她,大金有些扛不住,连忙道:“好在多年来家中一直备着治疗心疾的丸药,我这就去给夫人取来。”
郭牡丹像具尸体一般躺在地上,安静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嘴里终于被塞进了一颗冰冰凉凉的糖丸。
“夫人?夫人您好些了吗?”
听到大金的声音,郭牡丹终于敢动身子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脸上作出一副迷茫的神情,揉眼疑惑道:“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男人偏头垂眸,定定地凝视着地上女子苍白无措的面容。
片刻后,他无声地轻叹了一声。
不等大金说话,霍安便低声回答道:“夫人激动之下诱发心疾,晕厥过去了。”
“心疾?”郭牡丹咬住唇瓣,显得更加可怜:“可是我的心疾不是早就好了吗?难道是因为我适才提到了夫......”
男人抿了抿唇,岔开话题:“一会儿再寻个郎中来瞧吧,现在先让郎中医治您的外伤。”
言罢,为了方便郎中查验她的伤情,他俯下身子,一双大掌握住女子的小腿。
尽管已是秋季,可她的衣裙单薄,隔着两层衣料,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小腿肌肤传来的温热,以及那一份独属于女子的柔软。
男人微怔。
女子算得上丰腴,两条腿也匀称有肉,轻碰上去,指尖仿佛陷入了一团丝绸中。
霍安抬头,目光落在虚空的一点上,手上的动作也放轻了些。
郎中很快便查验完了,写了张方子,给大金拿了瓶药,郑重道:“夫人扭伤了,这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务必好好休养才是,若非必要,不要下地。”
话毕,郎中便收拾药箱告辞了,大金给小金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道送郎中出去。
除了“受伤”的郭牡丹外,膳厅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几个小丫鬟和霍安。
想到郎中适才交代的话,男人目光微沉,复又俯下身子。
当郭牡丹重新靠在那结实的胸膛之上时,激动地几欲落泪。
关键时刻,还得靠大金力挽狂澜啊。
她心满意足地躺在男人温热的怀抱里,努力不让自己嘴角上扬地太过分,顺便还能腾出心神,掐着嗓子轻声道:“霍郎君,你身上有伤,这般抱着我,怕是会让伤口开裂,放我下来吧。”
那声音甜得能滴蜜,只要是个男人,便不可能抵挡地住。
霍安的眼睫轻颤了下,并不言语,只是步伐快了不少。
当被安置在寝室榻上之后,郭牡丹第一次觉得,她爹给她备下的这宅院,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膳厅到寝室的距离怎么就这么点啊,刚走两步就没了。
霍安放下郭牡丹后就要起身离开,被女子眼疾手快地拽了一把。
她本来还想拽衣角的,可当自己柔软的掌心触碰到一层薄茧时才发现,此时被她紧握住的,是男人的大掌。
“夫人。”
霍安脸色微变,刚刚张开嘴要说什么,就被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怎么,你又要提家室,让我自重吗?”
男人沉默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他垂眸望着握住自己大掌的那只玉白小手,许久都没说话。
郭牡丹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不想逼他逼得太紧,转了话头哀求道:“你就在这待一会儿好不好,等大金给我上药的时候再走。”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哀切,又许是担心诱发她的心疾,半晌后,男人终于颔首应允:“好。”
他没有放开女子的手,在榻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双眸凝视着床幔的一处,就是不去瞧郭牡丹的脸。
郭牡丹咬了咬唇,眼珠转了转。
她不着痕迹地抬起食指,轻轻刮了刮男人的掌心。
没有回应。
奇怪,难道是他掌心的茧子太厚了?她的动作太轻了?
郭牡丹不死心,指尖用的力气稍稍大了一点,挠得更加用力。
男人漆黑的眼眸总算扫了过来,正对上她的视线,薄唇轻启:“夫人,要么在下还是离开吧。”
“不不不。”
郭牡丹连忙摇头,老老实实地安静躺下:“我不动弹了。”
掌心没了那若有若无的瘙痒,男人定下心来,重新收回视线,眼神落在门口。
他没有发觉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扬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自郭牡丹“受伤”“心疾发作”之后,霍安总算不像先前那般冷淡了,尽管有时候还是得唤他几次他才愿意陪同用膳,但郭牡丹也不生气,反而在能见到他的时候,更加温柔贴心。膳食命厨房换着花样的做,最好的药供着,连那不聪明的骨科郎中都感慨,霍郎君的伤,好得也实在太快了些。
原本应当数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如今不到二十日的功夫,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甚至不用再内服汤药了。
郭牡丹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准备寻个黄道吉日,让霍家郎君,真正地成为她的男人!
“夫人,这虎口处的细棉麻,可要换了?”
“换了换了。”
郭牡丹大手一挥,满不在意地道:“扔了,日后不必再缠。”
既然都要走到最后一步了,她干嘛还留着这些碍眼的东西,到时候施展都施展不开。
想到此处,她急忙伸出一只手来,去枕头底下摸自己珍藏已久的话本子。
这话本子可是好东西,她偷偷离开兴国公府时,什么都没带,什么东西都是新置办的,只有这话本子,她藏在衣衫里,带了出来。
这话本子甚至还带了图画,每一幅都栩栩如生,正适合她这种还没任何经验的新人。
“那您的胯?”
“也不用了,这日日敷药,味道熏人,我都闻不到牡丹花的味道了。”
郭牡丹的心神都在话本子上,随口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身子柔软,不过小小的劈叉罢了,还真能伤到我不成?”
话音刚落,门口忽地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摔倒在地。
郭牡丹心神一凛,骤然回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