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此言一出,不但大金诧异,郭牡丹也猛地抬头,瞪大眼睛望向高大的男人。
霍安对上年轻妇人那双黑溜溜的琉璃眼,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
这等为虎作伥的小人,居然眼眸能这么澄澈,若不是他警惕性高,发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细节,怕是真的会被骗了去。
他故意停顿下来,没有回答,让这女子继续往下说。
她想施展美人计的话,自然会顺势而上,不用他多说什么。
果然,那女子等了他片刻,见他垂下头一言不发,很快便按捺不住,有些小声地道:“我住这里,你又住何处呢?”
霍安心中不屑,已经猜到了女子之后要说什么,必定是顺势劝说,让自己同她一道住在此屋内。
这样才好完全施展开她的美人计。
郭牡丹见他还是垂头不语,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轻叹一声,转头朝大金道:“把隔壁那间屋子再收拾收拾,晚上我们住隔壁。”
大金应下之后,郭牡丹又温声对霍安道:“你就在此处好好休息吧,我先过去了。”
话音未落,不等霍安说话,郭牡丹便带着大金,大步出了房门,去了隔壁屋。
原本在这候着的随从也赶忙抬脚追了出去,屋中一时间只剩下霍安一人。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有些不敢相信。
这就走了?难道他判断错了,其实这妇人真的是巧合才会逗留至此,因为无处沐浴才来他屋中盥洗,并不是施展美人计吗?
不,不对。
下一刻,男人微带疑惑的双眸又坚定起来,若不是施展美人计,她何必要亲自给自己拿那般私密的里衣?别的都能寻到缘由,可这一点,却是万万解释不了的。
想到此处,霍安缓缓起身,挪到门口,把门关上。
按照昨夜他观察的情况,这宅院的门房在上半夜结束时会巡视一番,等到那个时候......
男人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一道寒芒瞬间闪过。
既然她没用美人计,他也没必要将计就计,用稳妥的法子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更能让一个人开口。
隔壁屋。
大金快步跟着郭牡丹进了屋子,等随从进来关上门后,才低声朝她家夫人道:“夫人,奴婢怎么觉得,这霍安像是对您有意啊。”
郭牡丹迟疑着点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昨日和今日下雨前还好好的,对我客客气气的,怎么适才,忽地就有些主动起来,莫非......他知道我是想让他做外室不成?”
大金跟着随从行到了这屋子的柜子前,从柜子里面抱出来了两床刚晒过的棉被铺到空空荡荡的木床上,安放好枕头,才又出声朝郭牡丹道:“这宅院里没人告诉他,他怎么能知道,照奴婢说啊,应当就是他刚刚近距离瞧见您这般美若天仙的人儿,动心了。”
“也有道理。”郭牡丹回忆起霍安垂着脑袋的模样,嘴角微勾,点头道:“他那模样,可不就是害羞吗?”
既然已经动心,那她是不是能早些让他成自己正儿八经的外室了?只要他身子好了就行啊。
思及此处,郭牡丹忍不住朝大金说:“记得回府上之后多拿些金疮药来,就拿十瓶吧,还有原先准备的清风玉露丹,也给他拿上十瓶,能清心涤气,还有,那郎中原先不是十天来一次吗?就让他三天来一次,诊金全由我来出,务必要尽快把霍安治好。”
大金闻言,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么?夫人,您适才说了许多数,奴婢没记住。”
“你啊!真是不像你娘。”
大金的母亲管理账册是一把好手,但大金就不行了,她几乎算不来账,不然郭老爹也不用单独陪个郭兴给她了。
郭牡丹无奈,让候着的随从拿来纸笔,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写了下来后又安置在屋内唯一的一个案几上。
“你明日醒来瞧瞧。”
大金应了,把铺好的被子拍松了一点,笑道:“夫人,夜深了,今夜先就寝吧,咱俩睡一处!”
出嫁前郭牡丹便经常同大金睡一处,只是进了国公府后,二人身份有别,怕旁人说闲话,便再也没在一处歇过了。
等随从退下后,郭牡丹散开盘好的妇人发髻,和大金一同蹦到榻上,笑弯了双眼,仿佛回到了在老家的未嫁时光。
几个时辰后。
霍安原本紧闭双眼睡在拔步床上,等到屋外响起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后,他倏然间睁开了眼,用上半身支撑住自己受伤的腰部,飞快地到了窗前,掀开窗帘一角。
门房正在巡夜,说明已然快到下半夜了。
外间雨声毫不停歇,声音不小,霍安本来厌烦这种天气,此刻却有些庆幸。
这样的大雨天,正好能遮掩他的行踪。
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从窗户的缝隙间瞧见门房巡完夜回了他休息的地方,霍安默默地放下了窗帘,面色冷凝,抬头望向屋顶。
郭牡丹正躺在榻上睡得香甜,一只手臂搭在睡熟的大金身上,满头青丝随意地拨弄在一旁,露出一整张如玉小脸来。
还有一只脚翘在被褥外,整个人扭成一只虾米,毫无睡相。
霍安落到这屋中时,一眼瞧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蹙起剑眉,看到那奔放随意的睡姿,目露嫌弃。
瞧这样子,二人当真不是主仆,不过感情应当不错,毫不设防地睡在一处,也是难得。
这样更好,他威胁起来,更加有效。
霍安稳住身形,挪到床榻旁,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女子。
黑暗中,她的脸庞更显白皙细嫩,修长的脖颈露在被褥外面,脆弱地似乎轻轻一拧就能断掉。
霍安伸出大掌,那双有力修长的手,毫不犹豫地朝女子的脖颈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