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贺弦这么一吐槽,南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最近晚自习她确实基本都在跟蒋如松探讨题目。
她隐隐有些怀疑贺弦是不是中途来过她,只不过她沉浸在数学题里没察觉到。
南知面色一滞,正想再问点什么,但贺弦又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突然恼羞成怒地把她从门口拱了出去:“你走,你不乐意讲就算了,我还不乐意听呢。”
“砰”的一声,房门在瞬间闭合,连走廊的小夜灯都被吓亮了。
看着面前紧闭的卧室门,呆愣的南知终于迟迟回过神来,捏着试卷心虚又尴尬地叹了口气。
周一晚上,南知和孙若芙从食堂吃完饭回教室。
进门时,孙若芙顺口提了一嘴:“哎知知,今晚蒋如松是不是又要来找你讨论题目啊?我又得被发配边疆了?”
蒋如松和南知钻研题目也不是立马就能钻研出来的,一时半会儿讨论不出结果时就会跟孙若芙换个位置。
但他个子又高坐在最后一排,所以孙若芙戏称自己被发配边疆。
“不过边疆也好,付尧总是有好吃的。”孙若芙又开始安慰自己,“他桌肚跟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里面什么吃的都有。”
闻言,南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而后又觉得不太对劲,回过神来:“蒋如松的位置什么时候跟付尧坐一起了?”
付尧旁边不是贺弦吗?
孙若芙解释道:“我坐贺弦的位置。”
“?”南知一愣,“那贺弦坐哪儿?”
“坐你后面啊,你不知道吗?”
“???”
看南知这表情,孙若芙也讶异了:“贺弦说要找你问题呀,所以就跟小庞子换位置了,你这么久没发现?”
“……”南知沉默了。
她还真没发现。
毕竟她后脑勺没长眼睛,也没有回头讲小话的习惯,后面的人不吭声,她根本不会回头。
暗暗叹了口气,南知瞄了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贺弦,心情忽然复杂起来。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蒋如松一如既往地拿着刚刷到的难题来找南知。
坐在旁边的孙若芙瞟见有人来了,识趣地拿着东西站起身,调侃道:“知知,我去边疆了哦。”
闻声,南知笔尖一顿,突然转头看了一眼。
她后桌的庞岳正坐在原位跟同桌埋头捣鼓着什么。
而远在教室后门口的贺弦,也依旧侧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倚着墙玩手机,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过了几秒,也不知是手机不好玩还是什么,贺弦毫无征兆地掀了下眼皮,朝南知的方向看过来。
目光猝不及防地在空中交错。
两人皆是一怔。
只不过贺弦反应稍快一点。
他回过神来,立马挪开了视线,继续垂下眼玩手机,直接把南知当成了空气。
南知唇瓣一抿。
“南知?”
恰逢蒋如松看见她在发呆,也跟着往后看了一眼,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南知收回思绪,“没什么。”
她囫囵扯开话题:“你刚说是哪题?”
“就这个。”蒋如松站在她桌前,半弯下腰,伸手指了指试卷上的题目。
这套卷子是老师发给他们几个尖子生提高用的,南知也有,但她还没开始做。
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南知歉意笑笑:“不好意思,这个我还没做,晚点我再跟你说吧?”
说完,她便抱了笔记和卷子径自往后排走去。
与此同时,坐在后门口的贺弦正歪七扭八地靠在墙边,两条长腿伸得笔直,十分霸道地占了付尧的位置。
他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手机。
中途,他察觉到余光位置却忽地一暗,像极了老何突击检查时的情景。
只不过他大概是习惯了,察觉到有人来了也是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机,然后才慢腾腾抬眼问好:“何……”
然而刚冒出一个字,贺弦却突然哑火了。
因为来的人并不是老何,而是南知。
此刻,南知正蹙眉看着他这坐没坐相的样子,吐槽道:“付尧平时是不是都坐地上?”
贺弦:“……”
“怎么?你还怕他着凉了?”贺弦把腿收了回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来干嘛?”
被这么一问,南知也有点不好意思,沉默片刻后扭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上次的题我还没给你讲完。”
“哦。”贺弦一边转笔一边睨她:“南老师不是嫌我烦不乐意教我么?”
“……”南知被他挤兑得有点挂不住面子,但因为自己理亏,她还是多分了一点耐心给这位大少爷,干巴巴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前段时间来找我问过题目,你也没喊我。”
“你跟人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我横插一脚岂不是不懂事儿?”贺弦轻哼一声,像是对她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十分不满:“你还指责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南知抿着唇,沉沉地呼了口气。
看他这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似乎并不欢迎她,她也不好意思再热脸贴冷屁股:“算了,你要是不想听我就回去了。”
话落,她便抱着东西准备离开。
结果贺弦更火大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厌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脚是租来的赶着还啊?急什么呢?”
“……”
听他哔哔叭叭了一通,南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迷茫至极。
她头疼地叹了口气:“你有话能不能直说?我真的跟你对不上脑电波。”
贺弦正想呛她“你跟蒋如松就对得上”,但看南知的表情,他觉得再呛下去南知肯定要走了,于是只能把话硬生生咽回去。
他憋闷地哼了一声,抬脚踢了下付尧的椅子,“我都给你腾位置了,你说我什么意思?”
说完,他也不管南知这次到底能不能听懂了,转身就趴在了桌上。
整个背影就差写上一个“烦”了。
南知顿了顿,踌躇了两秒后还是在付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椅子拖动声从边上传来,贺弦耳尖一动,忽然偏过头看了一眼。
只见南知已经坐了下来,正在整理带来的卷子。
从侧面看去,她鼻梁精致挺翘,细密的睫毛纤长卷曲,开合时宛如小扇子般,在眼底挥落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再加上肤色白里透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精雕细琢的洋娃娃,笑起来柔柔的,但不笑的时候又酷酷的。
贺弦思绪忽地一飘,莫名想起那次和体育班吃饭时听到的话。
好像有人说南知是级花来着?
当时他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一看,好像也确实……
名不虚传?
“你看我干嘛?看题。”南知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秀气的眉毛倏地一皱:“我脸上有题吗?”
贺弦:“……”
也许是被南老师的气势压到了,贺弦终于没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讪讪地从桌上爬起来,拎出一张卷子就开始看。
“你遇到不会的题就问我,我知道的话都会告诉你。”南知手在卷子上翻飞,嘴却忍不住吐槽道:“你别老憋着让人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很累。”
“……”贺弦捏了捏笔,过了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地应声:“知道了。”
就这么维持了一段时间下来,南知发现贺弦这人并不是学不会。
相反,他学什么都很快,但他最大的问题在于没耐心。
遇到一道题,他看完了感觉会就是会,感觉做不出来也不乐意去花时间细想。
这也是他平时成绩不上不下的原因之一。
有一次,南知忍不住好奇道:“语文不是更需要耐心吗?你阅读为什么做得还不错?”
“嗯?”贺弦头也不抬地顺口回:“哦,可能小时候看杂书看多了。”
南知:“……”
南知无语地噤了声。
由于贺大少爷做起题来稀奇古怪的疑问太多,南知几乎没时间管别人,他们这种晚自习一对一的补习模式持续了好几个月。
付尧的位置也被南知征用了好几个月。
以至于被踢到教室流浪许久的付尧,终于忍不住指责贺弦:“你这人真自私。”
“?”贺弦正对着一道物理题抓耳挠腮,突然被骂了一句一时也没想到要反击:“骂我干嘛?”
“我们学霸美女的时间都被你占用了,其他想问题的人都问不到了。”付尧啧啧两声,“你是不知道,你最近在班里风评急剧下降,因为大家都说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南知问到发脾气。”
“……”
“还要我来告诉你,你不懂珍惜美女,就请把美女还给大家。”
“……”
“我就奇了怪了。”贺弦无语地把笔一撂,“班里学霸又不止南知一个,他们不能问别人啊?非逮着南知薅干嘛?”
“这有什么奇怪的?”付尧像看傻子一样看他,“顶尖学霸跟普通学霸能一样吗?南知成绩特别好啊。”
闻言,贺弦轻嗤一声:“成绩好怎么了?有本事教会我。”
“……”付尧噎了噎,“可是南知还脾气好啊,讲题温声细语的还特别有耐心。”
闻言,贺弦又冷笑一声:“脾气好怎么了?有本事别凶我。”
“……”付尧被噎得再次沉默片刻,终于抛出了最关键的理由:“可是——”
“南知还长得好啊!”
贺弦:“?”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付尧话音落下后,贺弦却忽然沉默了。
气氛像是凝固般死寂。
一旁的付尧还当贺弦正在找话反驳他,于是他也想着罗列几条南知漂亮的地方来说服贺弦。
谁料还不等他开口,他却忽然听贺弦冒出来一句幽幽的质问——
“你几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贺醋包:我没有什么意思,所以你也不能有什么意思(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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