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疯狂之爱

爱……。赵澜身边可供参考的例子不多,足以叫他有所体会。

娘的爱,是将爹做成栩栩如生蜡像日夜相伴;萧衍的爱,是将人锁在深宫独自享用;张若谷的爱,让他和那皇家公主葬在了一处。

季潼并未完全失去神智。既然赵澜没抗拒,也能让自己舒坦,堵不如疏。

她仍有着事了出宫的打算,却不想再嫁人,也不想孤独终老。大邺有单身或寡居的贵女养面首的惯例,季潼到时也会自立宅院,养一院的面首,冷峻的,活泼的,贤惠的,从不同的美少年身上汲取精神养料。不论何种面首,当然都比不过眼前这人。大邺有名的谪仙人,明月高悬的摄政王。旁人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连她都不知能碰他几回。

季潼忍不住用牙磨了磨他精致的喉结。

赵澜猝然喘了几息,仰着长颈,红了眼尾。

事毕,季潼果然不再受那股异香影响,穿衣时外面下了暴雨。狂风卷着雨丝的凉气从树干灌进石壁,季潼打个哆嗦,望向赵澜,有点心虚。一开始尚能勉力自控,后来失控在他羊脂白玉一样的肌肤上留下许多痕迹。

她上前,帮他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还疼吗?”

他刚刚又哭了。

季潼暗自唾弃自己实在不是个东西,主动帮他轻柔按着小腹:“这里疼?”

赵澜“嗯”了一声。

季潼在赵澜身边坐了下来:“等一会雨停了,”她回想古树的位置:“或许可以顺着悬崖慢慢滑到谷底。”

赵澜:“这棵树距底尚有百丈,雨天石滑,下不得。”

季潼沮丧一叹,肩部多了坠力。

赵澜轻轻地靠在季潼的肩窝。乌黑的发丝倾泻,滑落季潼满怀。和赵澜接触以前,季潼从未想过,男人也可以如此香软无骨,我见犹怜。

她的心尖痒痒的。

而男人过了几息,缓缓抬首,漆黑的眼眸紧紧盯住了季潼,莫名泛着一些妖冶的光芒。

“你心跳得很快。”

季潼喉咙发紧。

男人问:“你会想囚.禁我吗?”

季潼懵了一瞬:“什么?”

“囚.禁。”

爱是什么呢。

赵澜的经历告诉他,是囚.禁占有,时刻不离。

他在问,你爱我吗?

季潼赶忙摇头:“当然不会!”

她最多设想过以后赵澜食髓知味当她情郎之一的光景。

囚.禁可从未妄想。

赵澜的面色有点冷。

季潼估计是萧衍带给赵澜的阴影,连连保证:“我季潼不是会勉强别人的人。”又暗示:“若有人想囚.禁你,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除掉他!”

暂时不爱他,但对别人爱他有排斥。

赵澜做了判定,面色缓和了些。

如何让她爱上他?

赵澜总结着石壁之上,那皇朝公主的做法。

每日穿最漂亮显眼的衣服在张若谷面前转悠;关心照顾张若谷的生活起居,情绪状态;缠着张若谷示弱撒娇增加沟通……排挤掉张若谷周围所有的异性。心中大约有了成算。

雨声停了,随之而来的是明显的步声。

树干那头传来养和的声音:“主子,您在里面吗?”

二人在暗卫的帮助下回到崖顶。

养和汇报,赵澜突然消失在他们眼前以后,他们是跟踪一个奇怪的侍卫来到的这里。看崖上有季潼的马和两个死去的黑衣人,意识到这侍卫恐怕是和黑衣人是一伙的,跟着侍卫下了悬崖,看着侍卫欲向树干里放毒蜂,及时出手打死侍卫,侍卫的尸体掉落崖底,他们向树干里问话。二人果真在这里。

养和道:“您的白马在猎场的对角发现,现在外面的皇帝已经急疯了,所有侍卫都派了进来找您,皇帝说今年多加一个金蟾蜍,谁能找到您,将您完完整整带回去,金蟾蜍就给谁。现在雨停了,不少人估计找了过来,您和季小姐要不要暂时分开一下?”

摄政王和皇贵妃。

孤男寡女待一天,总归惹人怀疑。

何况……

养和不确定地偷瞄赵澜的长颈,半掩在衣领下的一抹红,不会是吻痕吧?

季潼不愧是将门虎女,胆子也太大了!

季潼注意到养和的视线:“……也好。”

赵澜却淡淡道:“不必,是季贵妃找到的我。”他问季潼:“你不想出宫吗?”

万里斜阳晚照,一带晚霞流金。

赵澜的瞳仁映着浮光,跃动、流逝。

秋猎后没两天,核心剧情就要开始了。

小皇帝会有异动。

有着特异功能的孤魂,也会降临。

季潼再待在宫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宫。

若非今日出了意外,他会让暗卫帮季潼打猎,助她获得第一。

季潼明白赵澜的意思,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天底下只有皇帝有养兵马、暗卫的资格。

其余人养的都不能过明路。养和几人寻常不能出现在人前。他们隐身回暗处,季潼和赵澜一步步向崖下走。

刺客有些本事。

转瞬之间,将他二人从猎场东南角的密林挪到了这西北角的悬崖。

大概是什么奇特的阵法。季潼记下来,预备回季府问季准,想到季准不相信她的态度,又将目光移到身边这人身上。

他一丝不苟穿好了衣裳,不再流泪,也不再柔软。变成沉稳可信的前辈。

季潼问他:“那是什么阵法?”

赵澜:“我猜是狄国的移形阵。那些刺客虽然说的是京城方言,用的却是狄国的武功。”

季潼喜欢听这些逸闻。

赵澜看她津津有味听着,耐心道:“移形阵是狄国皇室研制出的秘法,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转换一定的空间地貌。但获得超常的能力,也必然付出高昂的代价。五十年前狄国皇帝几乎全灭,相传就是因为使用这秘法不当遭到了反噬。”

清泉一般悦耳的声音停止了。

季潼循着赵澜的目光看去,和养和说的一样,他们不过走了一刻钟,遇见了找来的人。

狄笙。

季潼方才听说那阵法刺客和狄国有关,此刻望着狄笙心中带了浓浓的戒备。

狄笙对季潼的敌意摆在明面上。

她向赵澜问好,对着季潼怀疑道:“您身为皇帝的女人,不会一整天一直和赵王爷在一起吧?”

季潼按照商量好的说法:“我在山洞躲雨,偶遇了遭刺杀的赵澜,就和他一起走了。”

听见刺杀两字,狄笙脸色略不自然。

她见到季潼的第一面,就本能地讨厌这位雍容的贵妃娘娘。被她抢了救赵澜于马上的机会,厌恶累加。现在对她的讨厌已达到了顶峰。

不和她讲话了,而是迈步到赵澜身旁,冲着赵澜绽放了一个美丽的笑颜,声音既甜且魅,藏不住得意:“赵王爷,你是我的了!你知道我猎了多少猎物?一百多只!没人比我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