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并排坐着。
苏清毓在察觉到男主依偎过来的同时，亦听到了对方清润的声音，“苏姐姐，其实这亦是我第一次与人一同守岁。”
“我出身贫民窟，母亲重女轻男，压根没有把我当人看，打骂虐待是常有的事。后见我相貌极好，她便想将我卖进倚栏苑，幸而遇到了苏姐姐你，我才免遭此难。”
“......是以，今次是我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守岁。第一次是苏姐姐一起的，我很高兴，也很庆幸。”
听着男主轻声诉说着那些过往，苏清毓心中微动。
原著大概是为了让男主的心机狠辣显得合理，亦为了让女主更心疼怜惜男主，是以男主顾锦尘有一个相当悲惨可怜的过去。
若忽略初遇时那个妇人的异样，男主的话倒是和原著内容完全吻合的。
现在想想，她那时许是想岔了。毕竟就算男主再有心机，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和那个妇人串通好，等着自己过去吧。
如此想着，苏清毓侧眸看向男主，只见其神色恬静，并无半分自苦之意，似是在说一段极为平常的过往。
原著中，男主顾锦尘出身不好，遭遇了很多苦难，是以他学会了掩饰心中的不甘和野心，用示弱和伪装来获取自己想要的。
在男主眼中，只有两种人——可以利用之人和没用的废物。
直至遇到女主，男主才逐渐卸下心防，对其交付真心。
因为原著的这些描述，她先入为主地给男主贴上了心狠绿茶的标签。
可眼下看着靠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苏清毓觉得她也许不该这么有偏见。
虽说男主的许多做法，在她看来是错误的，是不可取的，但倒也不至于罪大恶极；若是好好教育，还是能掰正的。
男主这个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个可以向父母撒娇的中学生呢，独自走到一步也不容易。
若真是毫无心机，懦弱可欺，大概率还没等到女配来救，就香消玉殒了。
思及此，苏清毓斟酌着女配该有的反应，回应道：“锦尘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下面也该品尝甜了。”
“锦尘的过往，我没有参与，那些苦难更无法以身代之；但我会尽我所能让锦尘的以后都是幸福快乐的。”
听着这满是心疼与怜惜的话，顾锦尘突感鼻头一酸。
苏清毓真的是两辈子以来，对他最好的人了。
其实，前世在杨宇轩那儿得知了一些真相后，他对那些痛苦的经历就已经不在意了。
更何况，这一世他还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都一一报复了回去，如今他已然彻底放下。
眼下和苏清毓提及那些往事，更多地只是为了博得她的怜惜。
可真当听到苏清毓疼惜的话语，他竟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原来被人疼宠着，真的会变得娇气。
顾锦尘吸了吸鼻子，轻轻应了一声，将头微靠在苏清毓的肩膀上，小声道：“苏姐姐，你要宠我一辈子。”
宠他，爱他，对他好一辈子。待他复完仇，他会和她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听到男主那句近乎呢喃的娇气之语，苏清毓只笑着应道：“好，宠锦尘一辈子。”
外头，除夕夜带来的喧闹已逐渐平歇下来。
屋内，气氛温馨而甜蜜。
顾锦尘依偎着苏清毓，二人静默无言，美好得像一幅画卷。
转眼已至正月十一，苏清毓又回到了翰林院开始新一轮的办公生涯。
这日，苏清毓正在桌案前埋头苦干时，忽然被守卫告知有人找。
她一出去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年轻男子，是年前随那位侯府公子一道来苏府的小侍。
见她出来，那小侍笑着走上前朝她行了一礼，道：“苏小姐，我家公子想邀小姐三日后于华肴楼一聚，以感谢小姐上次的相救之恩。不知苏小姐可否赏脸？”
说着，那小侍将一张烫金请柬双手递到了苏清毓面前。
见状，苏清毓只作揖回礼，并未接过那张请柬。
她婉拒道：“公子实是厚爱。只是上次之事实乃小事，不足挂齿。公子已谢过多次，实不必如此多礼。”
“更何况，之前我有难，亦多亏了侯府相助才得以脱身。要论恩情，公子早已不欠我什么，我实无法厚颜应邀。”
她也不傻，几次下来，她大概也意识到了男配怕是真的对她有意思。
之前不小心抢了女主戏份，救了男配，怕是真的让男配将本该属于女主的那份爱意转移到她身上了。
是以，无论如何，那位侯府公子的相邀，她是决不能去的。
不去便是最好的答复。
“苏小姐，在小姐眼中那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家公子而言却是天大的恩情，还请苏小姐莫要推辞。”
虽然苏清毓拒绝接过请柬，但那小侍却并未将请柬收回，而是保持着递送的姿势，言辞恳切地继续邀请。
面对小侍锲而不舍地邀请，苏清毓只好直言道：“我已有家室，于情于理都不便与你家公子单独见面，是以这请柬我不能收。”
不等那小侍继续开口游说，苏清毓便接着说道：“多谢你家公子的美意。我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这便先告辞了。”
说罢，苏清毓也没再管对方还想说什么，当即就转身回了翰林院。
宁远侯府。
杨宇轩坐在院中，无意识地绞弄着手帕，翘首以盼着小侍柳絮的出现。
不多时，他便看见柳絮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外的路口。
紧张又期待地快步走上前，杨宇轩询问道：“如何？苏小姐她可同意了？”
闻言，柳絮面露愧色，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将刚才苏清毓的拒绝之言都告诉了自家公子。
“她拒绝了呀...”
杨宇轩低声喃喃着，满脸失落地回到院中。
上次从苏府回来，他虽感到难过，但却从未想过放弃。
他的心情是矛盾的。
苏清毓坚定地选择她的夫郎，他无疑是伤心的；但苏清毓的做法又恰恰表明了她的专情，她不攀附权贵的君子品质，他又是很欣赏的。
苏清毓越专情，越君子，越证明了她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女子。
他更不想放手了。
一旁，柳絮不忍见自家小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公子，若你实在想见苏小姐一面，不如...”
说着，柳絮弯腰对杨宇轩耳语了几句。
杨宇轩闻言，眼睛一亮。是啊，既然正常的路子走不通，那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