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已经出过糗了,徐朦朦反倒自在许多,“梁律师,是不是你们这一行说话做事都很一本正经?”
“我们这一行对人对事有说法的。”梁呈向她勾勾手,“遇到不听劝的通常任其自生自灭,遇到盲目自信的基本上不会阻止。”
徐朦朦:“……”
梁呈把马鞍调整好,轻拍小白,“听话些,不然回去让你饿肚子。”
“梁律师,你看我像三岁吗?”
“不像,两岁差不多。”
“?”
“三岁小孩都做不出来的事。”
徐朦朦扬拳在他面前挥舞,“别看拳头小,打人可不软。”
“你确定要对一位律师动手?”梁呈嘶一声,“赔偿费用可能不低,毕竟你也知道我在恒邰工作,认识行业内不少能力出众的律师……”
“我觉得小白的皮毛好好,油光水滑的,贵叔把它养得真好。”徐朦朦转身指向后方写着古侗村的指示牌,“咱们快点走吧,我有点期待进村以后是什么样了。”
梁呈被她能屈能伸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借故重提,“村子里农活多,回头让阿兰婶带你下田去看看,毕竟打人拳头硬,干起农活来应该也不差。”
“梁大律师……”
“不逗你了,过来,教你骑马。”
徐朦朦半信半疑走回去站在他身旁,“怎么做?”
“你过来慢慢靠近它,站在它左侧位置让它可以看见你,”梁呈把马镫重新弄好,“前脚掌踩在马镫上,扳住马镫上马,整个骑马过程中都是前脚掌踩在马镫,不要把整个脚全踩在马镫上,一旦马受到惊吓,很容易被马镫别住脚,很危险。”
徐朦朦听话照做,利用左脚前脚掌踩在马镫上,用力扳住马镫,在梁呈帮助下成功翻身上马,“我成功了!”
“两脚都是前脚掌踩镫,上身直立不要弯腰驼背。”梁呈牵动缰绳领着小白往前走,“像这样慢速的时候,你可以坐在马鞍上减少疲劳。”
“我看电视剧里那种策马狂奔的情节都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想要奔跑,抓紧缰绳和马鞍前的铁环,就是现在你双手扶着的地方。”梁呈耐心解释,“大腿内侧以及小腿膝盖需要用力夹住马身,身体微微前倾,随着马奔跑时的节奏起伏,注意点别坐实在马鞍上,因为奔跑时马背太过颠簸容易造成伤害,总之保持整个身体的重心是垂直于马背中心点。”
“梁律师,你说小白性格好,那如果碰到性格不好的怎么办?”
“控制马的唯一有效办法就是缰绳,像这样。”梁呈轻轻拨动缰绳,示范给她看。
小白本就慢吞吞的速度这下彻底停住。
“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开缰绳,避免出现意外时不能及时控制住马。”
梁呈说得细致,徐朦朦听得入迷,新世界的大门在一瞬间被打开,脱离了过去枯燥乏味的生活,来古侗村似乎来对了。
小白悠哉哉往前走,在教学完马术后徐朦朦和梁呈仿佛手机静了音,彼此都没再继续找话题聊,然而前路漫漫,徐朦朦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古侗村,坐在马上的是她,似乎没什么资格询问还有多久到。
“梁律师,你累不累?”
“累,要不你下来,我骑马先回去了。”
打过几次照面,徐朦朦基本摸清了梁呈性格。反矫情第一人,说直男倒也不至于,因为有时候的确很贴心,爱一本正经和人开玩笑,你还以为说的是真心话。
“梁律师你什么时候回南州?”
“一时半会不回去,有些事需要处理。”
徐朦朦很想问他有关那天微/信消息的事,是恶作剧吗?可他看起来不像是有闲心去捉弄别人的人,还是单纯发错了?
“梁律师,在恒邰律师事务所就职,工作是不是很忙?”
“嗯,基本上事务所里每个律师都很忙,不过你写作应该和我差不多。”
倒是没想到他还换位思考了。
徐朦朦旁敲侧击询问:“像你们忙的时候会不会发错信息?我有一次就把信息发给了一个不太熟的男性朋友,当时分享的是一段男女主对话内容,他误以为我在告白。”
“别人不清楚,”梁呈侧身看她,眼神坚定,“我不会。”
徐朦朦怔怔望着他,有没有搞错,这个眼神会出事的啊!在暗示她那天的信息不是乌龙而是真的告白?
“梁律师,我发现你眼睛挺好看的。”徐朦朦扶着马鞍的手不自觉握紧,“就很像我们写网文笔下男主的那种眼睛。”
“是吗?”梁呈轻轻拽一下缰绳,小白听话地往左走,“之前就有人说我长了一双深情眼。”
“是你同事吗?”
“不是,最近才认识的。”
徐朦朦没忍住调侃一句:“这么夸你,该不会对梁律师另有所图吧?”
“你也这么觉得?”梁呈若有所思点头,“我现在也怀疑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如果对方是女性,当面夸你五官好看之类的话,要么是单纯觉得你帅随口夸一句,要么就是男女间那种小心思啦!”
梁呈握紧缰绳促使小白停了下来,“徐大作家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空气仿佛静止了。
周围的一切困在他们之间。
这场带有目的的对话。
莫名其妙演变成了男女间独有的暧昧。
徐朦朦不知道梁呈用意何为,是撩妹还是寻常的玩笑。
不管是什么,她不喜欢这种即将脱离掌控的感觉,失去话语权一切都变得被动。
“我存在于两者之间,觉得梁律师帅的同时顺便点评一句。”
“徐朦朦,你还真是……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聊天的氛围愈发奇怪,徐朦朦真的不懂他的意思,“梁律师,什么等我想说时候再说?”
“你刚才问我误发信息的事,其实是有人给你发了一条暧昧信息,你现在不确定对方对你是什么意思,刚好我是男性,就想让我和你分析这种行为对吗?”
徐朦朦:“……”
“你接着夸我无非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怕我发现你的秘密。”梁呈摇头轻叹,“果然男女思考问题有很大差异,以后遇到这类事直接问我就行,不需要举例打听,你别忘了我擅长婚姻类案件,和女性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些想法还是能猜得到的。”
徐朦朦:“……”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为什么她和梁呈好像在说两个话题?
幸而古侗村快到了,徐朦朦便说自己不想骑马了,在梁呈帮助下下了马,走在他身旁,指向前方渐渐明晰的屋角,“那边就是古侗村吗?”
“嗯,阿兰婶应该在村口等你了。”梁呈抿唇沉默几秒,“这边比较落后,一些硬件设施可能也不太好,所以……”
“梁律师,我没那么娇气,只要不是睡露天房,其他都可以接受。”
梁呈微拧的眉稍稍松缓,“那就好。”
越靠近古侗村村口,温度也变得越来越凉爽,不同于刚才毫无遮蔽的阔地,每走一段路,绿荫打在头顶,阴凉舒适。
“阿兰婶!”徐朦朦用力挥手。
“你可算到了,我都在这儿待好久了,”阿兰婶看到牵马的梁呈,客套了两句,“阿梁,麻烦你了。”
“没事,人接到就好了。”梁呈牵马往村里走,想起一件事来,“阿兰婶,你说让她住民宿是吗?”
“是嘞,民宿不是盖好了吗,住人应该没问题吧?”
“还得放一段时间。”
“那咋办?”阿兰婶深思熟虑后,“阿梁,你家空屋子多,能不能借宿一段时间?我们家另一间房你也知道情况,住人不太方便。”
这个结果梁呈并不意外。
徐朦朦明白了梁呈在车上说得那番话:到时候你别拒绝就行。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阿兰婶会安排她住进他家里?
“阿兰婶,你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
“另一间房被拿来放杂货了,你住阿梁家没事的,他为人老实,待人又好,村子里你住谁家都没住他家放心。”
梁呈兀自欣赏她欲言又止的为难神色,故意道:“阿兰婶,要不别了吧,我看你这位朋友可能更想睡露天房。”
“你是说枣叔家那间房?”阿兰婶眉头皱起,“那屋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旁边就是……”
阿兰婶不好意思看了眼徐朦朦,压低声儿吐槽:“旁边就是牛棚。”
“我怎么记得离牛棚还有一段距离?”
“距离是还有距离,问题风一吹什么味都出来了,亏得我逢人就夸你懂事,会安排,今天说话这么不着调。”
虽说梁呈一路上也给她做了思想工作,徐朦朦也再三表示自己没那么矫情,但当站在枣叔家露天房后,突然就很想原路返回。
梁呈没错过她脸上精彩绝伦的表情,趁着阿兰婶进去找枣叔,双臂环抱走到她身边站定,“看月色还是不错的,你又是作家,没准产生灵感。”
诚然,徐朦朦没住过露天房,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里,猪肉和猪跑也是见过的,多数情况下露天房四围会被透明玻璃笼罩,为的是方便欣赏周围美景,清晨,傍晚,或是月色,总归是让人觉得这笔钱花得值得。
少数情况下,像徐朦朦这种没花钱的,主打的就是写真。面前的露天房,四围没有任何的遮挡,一个木质圆盘托底,上面放了一张木床,床的质量更是堪忧,经历四季更替,风吹雨打,早已失去了本来面貌。
枣叔跟在阿兰婶身后,两人说说笑笑出来,看到徐朦朦时,明显愣了一下,“阿兰婶子,你去了趟大城市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你别贫,家里空闲房间还有不?”
“没了,儿子昨天刚回来,我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徐朦朦不想为了个住处多番为难,“阿兰婶,我就住梁律师家吧,别麻烦了。”
“你确定?”梁呈面露难色,“我家仅剩的一间房也挺……你懂吧。”
徐朦朦没错过他暗示的眼神,频频看向枣叔家露天房,仿佛在说我家住宿环境和这个相差无几,你最好考虑清楚。
还没等到徐朦朦回答,阿兰婶替她出气了,巴掌落在梁呈衣袖挽起的肌肤上,“你也在这儿贫?人家千里迢迢来咱们这儿游玩,你们还想不想人家离开以后替咱们宣传了?”
徐朦朦瞪他一眼,“阿兰婶,我来之前特意带了相机,就想着这次过来好好拍拍古侗村的美景,回头发布到网上让更多的人看见。”
“哎呀,朦朦,你可真是人美心善,婶子就知道没看错人。”阿兰婶推了梁呈一把,“你还愣着做什么,带朦朦去你家,跑这么远肯定累了。”
“阿兰婶你要这么偏心吗?”梁呈气笑了,“我牵着马,她坐在马上,我和她到底谁累?”
“当然是我。”徐朦朦亲昵挽住阿兰婶,“我挺害怕骑马的,又不好意思拒绝梁律师非要教我骑马的热情,无奈之下只能上马。”
“阿梁,你说你找人借个小摩的回村不就行了,非得让你贵叔跑一趟。”阿兰婶干脆不听梁呈解释,反手握紧徐朦朦手腕,“婶子带你去,正好咱们聊聊。”
梁呈目送两人喜笑颜开的侧脸,右手一摊,“枣叔,当时你也在,是我提议要骑马?”
“虽说是你阿兰婶提议要带人家姑娘感受古侗村特色,但这锅既然在你身上就别拿下了,先背着吧!”枣叔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说,“再说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和你住在一起,你小子偷着乐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骑马教学内容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