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舅舅

林朝岑手上动作加速,三两下收拾好书包,贴近茉茉耳语道:“我们先走,纪佳佳不会跳广播体操,朝岚答应了放学后陪她练习半个小时。”

“啊?她不会跳啊?”周昕茉吃惊地问道,亦是不忘记压低嗓音。

“嗯。”林朝岑没多说什么,牵着茉茉的手就离开学校。

周昕茉蹦蹦跳跳地回到家,看到阿爸正在旁观爷爷和谢爷爷下棋,她顿时放轻脚步声,悄悄地一步一步走到阿爸的背后。

“哈哈哈。”周昕茉犹若一只敏捷的小猴子,猛地攀爬到周定安背上,两只小手覆住周定安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周昕茉刻意鼓着圆嘟嘟的脸颊,声音自觉变得像她大哥一样低沉浑厚,然而真相是她的声音仍旧是一副娇娇的小奶音。

周定安早就察觉到小女儿回来了,此时他假意思索了片刻,然后犹犹豫豫道:“是廷文吗?不对啊,他不是还要过几天才回家。”

“猜错了猜错了。”周昕茉嘻嘻笑着,声音清脆悦耳:“阿爸你再猜。”彼时她已经忘记要装声音了。这厢父女俩玩得很开心,一旁的谢爷爷冷不丁说道:“茉茉放学啦,都这么晚了。诶老周,我们下午继续,我吃完午饭再过来。”

哎呀,被戳穿啦……周昕茉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巴,想想仍然礼貌地对谢爷爷挥了挥手:“谢爷爷慢走。”

谢爷爷前脚刚迈出周家,吴素馨后脚就踏进来了,刚好和谢爷爷在院门口碰上。

“素馨回来啦,这位是……”谢爷爷上上下下端量了几眼吴素馨身后的青年男子,相貌倒是挺齐整,就是眼神一看就有些不正,浑身举止也很是轻浮。

“是我娘家的亲弟。”吴素馨笑着回道。

说毕,没再多寒暄,吴素馨就直接带着吴斯彦进入院门。

谢爷爷摇头晃脑地想着:茉茉的小舅舅啊,他做周家邻居那么久了,还真没见过这人,也不知道专门在饭点去周家,有啥大事。

吴素馨一进院落,就看到让她万分恼火的一幕。

只见周昕茉两条腿分开,占领着周定安那宽阔厚实的肩膀。

吴素馨顿时脸色黑沉,女人的胯/下最是肮脏和不吉利了,这昕茉也真是,都8岁的大女孩了,还老是往她阿爸身上乱爬。

“周昕茉你快点下来,你阿爸背你都背冒汗了,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多大了,不再是3岁小姑娘。”吴素馨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随即登登登走过去,就想把周昕茉拽下来。

“哼,我就要待在阿爸背上。”周昕茉居高临下地偷偷瞪了阿妈一眼,双手越发抱紧阿爸的大脑袋。

周定安一手扶着女儿,一手挡开妻子的手,脸色凛然道:“你这样拽茉茉,她要是摔倒怎么办?”

摔倒就摔倒……吴素馨满心无所谓地想着。

这时吴斯彦走近,咧着嘴嘿嘿叫道:“姐夫。”

“你怎么来了?今天没去厂里上班?”周定安的声音很是冷淡,一点都没有欢迎的意思。

不过他还是轻轻拍了拍女儿:“茉茉快叫舅舅。”

周昕茉都几乎忘却了小舅舅的面孔,听阿爸这样说,她立刻乖乖道:“舅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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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秦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朝着儿子和孙女吆唤道:“吃饭了吃饭了。”

“婶,打扰了。”吴斯彦急忙上前,面庞扬起的笑容显得特别讨好。

“哟,是亲家小舅啊,怎么这时候来?素馨也回来了啊?”秦奶奶定睛一看,面露疑惑。

儿媳妇平常上班,中午是留在厂里吃饭的,现在多了两张嘴,也不知道米饭够不够吃。

吴斯彦提起手中的枇杷罐头,声音很是高亢:“来看看叔和婶,这罐头我特意挑了我们厂里最好的,是最新采摘的优质枇杷蒸煮的。”

秦奶奶默默地在心里嗤之以鼻,这小舅就送两个罐头搞得好像是送了多大的礼似的。

当初亲家小舅在罐头加工厂的工作,还是茉茉爷爷帮忙安排,七八年过去了,除了刚进厂半年送来了几罐孝敬周老爷子,再就是前两年双胞胎兄弟俩上大学有送4罐,然后在之后在之前连个玻璃罐子的影都没看见。

而且无事不登三宝殿,亲家小舅肯定又是出了啥事。

“来就来了,还送什么罐头?这罐头啊你叔也不爱吃,就是你外甥女也只喜欢吃红毛丹罐头,给我们也是浪费。”秦奶奶叭叭一通,两只手就是不接过吴斯彦递到面前的枇杷罐头。

吴素馨顺手接过,招呼着弟弟进了堂厅,眉眼含笑道:“娘收着吧,是我弟弟的一点心意而已,再说廷文廷武都挺爱吃的。”

秦奶奶撇头无奈叹了声,正好看到儿子驮着小孙女进来。

她连忙上前:“哎呦乖孙女快下来,免得你待会脑袋又磕到门框上,哇哇哭了。”说着,便用手掌压着儿子蹲下来,她再把孙女从儿子肩膀上抱走。

米饭其实是够的,秦奶奶一般是蒸一次木桶饭,包括午饭晚饭,就是配菜不够丰盛。

周爷爷已经盛好四碗米饭,此时看见多余的两个,又盛了两碗。

秦奶奶拉着孙女坐到她旁边,朝着儿媳妇抱怨道:“素馨你也真是,你弟弟要来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现在倒好,没啥菜招待客人。”

随即秦奶奶又对吴斯彦笑呵呵道:“唉亲家小舅,快坐下啊。赶不及准备好菜,请多担待多担待。”

吴斯彦移开长凳就坐,憨憨笑道:“不嫌弃不嫌弃。”话落,他着急忙慌地端起碗抓起筷子就开始开吃,他眼神往八仙桌上一扫,好家伙,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这伙食比他们吴家可丰富多了。

有海瓜子炖嫩豆腐、海蛎煎蛋、咸蛋黄炒南瓜、花菜炒木耳、丝瓜青口贝汤,足足四菜一汤啊。

“外甥女,你吃啥这么香啊?”吴斯彦两眼直盯着昕茉面前的一个炖盅,那里时不时飘出浓郁鲜美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也想尝尝看。

秦奶奶只给孙女炖了麦冬玉竹鸽子汤,听亲家小舅这样问,秦奶奶打哈哈道:“茉茉前几日有些不舒服消瘦了点,她爷爷心疼,专程去集市买回来一只小鸽子,给他孙女补补。”

说完,秦奶奶拿着大勺子另舀了一碗青口贝汤,装得满满的端给亲家小舅:“来喝汤喝汤,不要客气。”

吴斯彦瞅着外甥女那张粉粉润润、泛着健康光泽的圆脸,心里嘀咕:这哪里需要补了?

昕茉大口大口地喝着专属于她的鸽子汤,一点也没有要分享的意思。奶奶跟她讲过,小鸽子只能给小孩子吃,大人吃了会变小,舅舅嘴馋想喝肯定不行。

吃完午饭后,小昕茉回屋歇晌,秦奶奶婆媳俩利索地收拾完桌子,周爷爷泡了几杯桃溪绿茶放置在几人面前。

秦奶奶徐徐啜了一口茶水,等着亲家小舅说明来意。

吴斯彦迟疑了会,眼神中带着期期艾艾道:“侄儿今天来,是想让婶给我做媒人的。”

“是啊,娘你是我们认识的人里最有福气的老太太,家里人丁兴旺、富贵安康。我亲娘也交待了斯彦,定要让你同意做他媒人,不然回去不给他饭吃。娘,你这么心慈好善,想必很乐意给我弟弟做媒人吧。”吴素馨脸上笑嘻嘻的,啥恭维好听的话都说出来。

闻言,秦奶奶缓缓放下茶杯,揉了揉额头突然向周爷爷问道:“老爷子,早上是不是兰家的有送红鸡蛋过来?”

兰家的儿媳妇生了一个女孩,好像是上上个月的事了。周爷爷沉吟了下,附和着秦奶奶的话,点点头道:“嗯嗯,有送来10个红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