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此话一出,杀伤力爆表。
及川彻……
及川彻:在一起,嘿嘿。
一点都不会不平衡了,一点也不。
世礼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有歧义,她匆忙解释:“不、不是那个意思。”
“我指的是我们两个现在不正在相处……不对,也不是……!”
一时间她急得都出了一身细汗,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都好像是在越描越黑。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世礼只好道:“总之你不要误会。”
及川彻心想已经晚了,他已经主动误会了。
不过看她这么着急撇清的样子……应该对他就只是普通朋友吧。
及川彻笑了一声,往世礼肩膀轻轻一推——她已经很习惯这个动作,从不设防。
他说:“开玩笑的,继续走吧。”
因为已经习惯及川彻用手推着自己,世礼每次和他走一起时距离更加贴近了。
近到两人的袖子有时会互相摩擦,他头一稍微一侧就能看见她的脸。
相比开学那时候,世礼现在的变化不是一点半点。
还记得第一回还没返程世礼就累了,说肩颈肌肉沉沉的酸痛;到现在她已经适应运动量,走个来回到家还能留有体力,心率也逐渐平稳。
藤原薰买了一个运动手表给世礼,及川彻每次都会很认真地记下数据,而且只要说日期,都能直接说出来。
世礼在散步时一向认真,也就没注意到及川彻观察的目光。
嗯,及川彻推论道,看来不止是身体进步,就连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原本的世礼是内敛的,甚至有时候能感觉她隐隐约约的低沉——毕竟生病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他也很难听见世礼的笑声,所以初三他和小岩吵完架、她忍不住笑出来时,他才会有些惊讶。
但现在两个人一个班级,他没有刻意贴着世礼,经常看见她和天草、有马一起有说有笑,性格都外向活泼了一些。
据世礼本人说,她睡前起床都要吸入喷剂,如果有时天气不好例如下雨或者时间没对上,起床时就会有很明显气紧的感觉。
前几天早晨下了点雨,她起来竟然没有不适感。
这开启一天的好头,连岩泉一都说看着她要更精神点了。
而及川彻步步小心,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散步中发病的情况。
他心里盘算着后面的计划,思索要不要增加些运动量,或者开始试着跑步什么的——两人的脚步慢了下来,已经走到藤原宅了。
及川彻一如既往先送她到家,再自己绕一圈回去。
他道:“今天就先这样,下次……”
“等一下,”世礼说,“先别再见。”
及川彻一愣:“是有什么事吗?”
世礼伸出左右手的食指在空中对对,形容道:“很小很小的事,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可以么?”
及川彻:“没事啦,反正我晚上没什么安排。”
他以为世礼临时要买东西之类的,要去其他地方。
却没想到被她一路拉进藤原家,门打开灯没开,说明藤原薰也不在。
家里只会有他们两个人。
趋近于黑的昏暗中,及川彻忽然有些紧张,感官被放大,世礼的呼吸就在他耳边。
他本能地要去确认世礼的方位,手刚伸出去触碰到她的衣角,只听“啪”的一下,客厅的灯被打开,白炽灯的光亮一瞬间充斥视线。
及川彻“嘶”了一声。
世礼一吓:“对不起对不起,怪我开灯忘记说了!”
她着急没多想,指尖轻轻碰碰他的闭上的双眼,“眼睛还好吗?能睁开吗?”
一开始及川彻确实被闪到了,眼睛闭上像是看万花筒一样,黑暗里飘着光斑。
不过很快症状就缓解,及川彻刚想睁开眼,就感受到世礼指尖的触碰。
……很温柔。
他抓住她的手,故作很艰难地睁眼:“哎呀,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光斑有点多,暂时有点看不清了……世礼,你牵着我好不好?”
世礼看见他泛红的眼圈,哪里有心思判断他话里的真假,连忙说好,回握住他的手。
她牵着他往楼上走。
这么一吓,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及川彻本来暗赞自己机智,见她情绪不加就止住了,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
他跟着踏上楼梯,在后面道:“世礼,没事啦,我看得清了。”
又捏捏世礼的手。
没什么肉,手指修长,关节的骨头很明显……唔?
他低头,世礼的两三根手指贴了创口贴。
及川彻停下来,托起她的手。
“你受伤了吗?”
世礼摇头:“我一不小心扎到的。”
及川彻还想追问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很快他的疑惑就被解决。
世礼带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和之前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同:空闲的地方多了很多收纳柜,衣柜前是一具立裁人台,上面还有一些布料,看不出版型,应该是还没有处理完,被头针扎进去固定住。
门自带往回的吸力,及川彻往旁一步把门压住,空间保持敞开。
世礼从桌上拿了一件叠好的衣服给他。
及川彻还没明白,茫然道:“给我干什么诶。”
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难为情,又带着某种期待。
“这是——我依照书上的教程做好的衣服,最简单的版型,可能有点粗糙。”
他把衣服展开,是一件黑色短袖。
“教程上是男式版型,我的人台是女性的,而且尺码不符挂不住……”
世礼微微躲开他的注视,试探道:“阿彻,你可以帮我试穿一下么?如果有反馈就更好了。”
《从选择布料开始》其实是综合性的教程书籍,在科普基础知识的单元之后,有作者亲手编写的一些实践教程,例如常见版型衣物基础款裁剪,还有多种做装饰的方法,世礼送给朋友的蝴蝶结上嵌的珍珠手法就是从这里学的。
世礼之前都是做些饰品,最多缝补过些衣服,看了书她一直蠢蠢欲动,想要朝新的领域迈进。
于是那天她拜托理绪一花陪她去附近的市场,购买了一些布料。
常见款除了短袖,其实还有吊带、连衣裙。
世礼的确没撒谎,作者专门批注过,感兴趣的话可以从短袖开始。
不过这些就必要告诉及川彻了。
就算并不急于表白,少女仍然想要与喜欢对象靠近,带着自己说不清的几分特意,世礼把这件黑色短袖做了出来。
实际上还很紧张,因为害怕及川彻拒绝,或者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心思。
世礼上楼梯时一直告诫自己只是拜托及川彻帮个忙,很正常很正常,所以才稍显沉默。
——原来是这样!
及川彻觉得他悟了。
如果这是世礼亲手做的衣服——
那这普通短袖的意义就变得十足珍贵。
亲手!第一次!而且第一次就想到他!
及川彻轻轻嗓子,以免得意忘形太过明显。
果然他之于世礼还是很重要的,不然这时候为什么不找他爸、不找小岩,就找他呢?
他克制自己,正经道:“那我肯定答应……现在换么?”
世礼下意识想让他在卧室换,自己出去,一个敢请一个敢进,半路上及川彻说“不好不好”,抬脚刹住,走去二楼的洗手间。
她也反应过来这是在邀请他进女孩子的房间。
目送及川彻出去,世礼随便一瞥,发现床上枕头边还没来得及叠好的内衣,只要及川彻再走近一点点就可以看见。
世礼:“…………”
好恐怖,她刚刚差点又完蛋了。
世礼心里怎么坐过山车,及川彻一概不知,他正很认真地捧着衣服。
作为练习作,其实衣服的布料一般,因为是第一次,及川彻还看到了几根线头和一小段歪了的缝合,也许没发现的还有更多。
可这是世礼做的,意义非凡!于是在及川彻的感官中,布料变得柔软舒适,裁缝技巧、细节之处也简直是无懈可击。
他换好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不自觉闻了一下。
是衣服?还是洗手间自带的香薰?
——总而言之是有世礼的味道,和回学校那天靠太近时闻到的一样。
他细分不了是什么内容,偷听天草理绪讲话才知道那是“花茶香还带着一点柑橘”的甜味。
及川彻对此记忆深刻。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传来世礼的声音:“阿彻,你穿好了吗?……是不是有不好穿的地方?要不你还是脱了……”
眼瞅着世礼越来越不自信,及川彻赶紧开门:“没有!尺码还很合适!”
催促的人变成世礼,像是回学校那天一样角色置换。
发现世礼没有站很近,及川彻有一秒的小失望。
不过他正忙着鼓励暗恋对象:“裁剪特别好,版型也不错,刚才照镜子发现把我肌肉都衬托地很帅——诶,你笑什么?”
世礼把嘴遮住,极力想憋住,然而失败了。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
这短袖对他而言有些小了。
不止是尺码上的小,可能是第一次裁布料手生,比例也有点问题,及川彻一抬手肚子就露出来,不如说是小高腰的女款,就很……辣妹。
结果及川彻还闭着眼睛夸,张嘴就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挫败。
肚子凉飕飕的,及川彻也察觉到了。
他把衣服扯下来:“可能是昨天又长高了,毕竟我打排球的嘛。”
世礼都快把眼泪笑出来了。
“好啦,”及川彻这样,搞得世礼都没办法伤心了,她把人推进去再关上门,“做成效果什么样我看得出来,你也别唬我了。快把衣服换回来!”
及川彻还在嚷:“世礼!你有天赋!你相信我!”
世礼:“相信你相信你。”
等及川彻把衣服换回来,她靠在走廊的墙上常常呼出一口气,呼吸才逐渐平稳。
明明失败了,但是一旦也不难过。
一切都是因为及川彻。
她按住胸口,因为刚才大笑心脏跳的很快,好像比散步快走时还要剧烈,但没有任何不适。
世礼抿抿嘴,眼睛微酸。
她真的有在变好了。
及川彻换好出来还在碎碎念:“你再试试,第二次一定行……”
他其实有点想把短袖拿走。
但世礼动作更快,把它放进一格柜子里。
世礼问他:“除此之外,你穿着感觉有没有扎到皮肤的地方?”
及川彻摇头。
“那说明我这项手艺应该还行嘛。”她难得自夸,脸颊蒙上一层薄红。
及川彻刚要继续夸她,就听见她又说:
“夏天也快到了,我试试看给理绪和一花做件连衣裙。”
及川彻:“……”
他收回“不会不平衡”的话了。
夏天要到了,怎么就不说“试试看给阿彻再做一件短袖”呢?是在不行背心也可以嘛。
及川彻在这种时刻很擅长忘事,忘记自己才拥有了世礼的“人生第一作”。
不管回家怎么回味美滋滋,现在及川彻很不好。
嫉妒?吃醋?哈,他怎么可能会和两个女生争这个。
如果岩泉一现在在这里,一定一言难尽。
而且还会说:“简直酸得要腌入味了。”
及川彻回世礼道:“对啊,夏天到了,肯定要比冬天好。”
冬天太冷了。
他继续道:“而且世礼你现在好像散步也很轻松了,要不下次我们跑一跑怎么样?”
世礼:“……诶?”
问:不运动的人最讨厌什么?
答:最讨厌跑步。
作者有话要说:你喜欢跑步吗(无端
世礼的事业线初见端倪了!!
说起来有个影山的脑洞,不过很短很短,最多一两万字(应该
我写完一口气放上来
还是青梅竹马
吸吸我超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