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吗?
秦楚向办公椅的方向又走了几步,随后弯下身子,离封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快要贴在他的脸上。
她的一对眼珠子里只装着封钊的倒影,封钊亦是如此。
秦楚抿了抿嘴,一张艳丽的唇被血染成深红。她用慢悠悠的语调,狠狠戳弄着封钊心底的伤痕:
“哥,你可一定要考虑好……如果我也死了,那么安安就在你面前死了整整两次。”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并不是眼睁睁看着爱的人离开。
而是重蹈覆辙。
封安之于封钊是逆鳞,是倒刺,是一块深埋心底旁人提不得也碰不得的溃烂的肉。
秦楚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封安,肆无忌惮。
封钊望着那抹刺眼的红一张一合,面上有暴厉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的呼吸重了几分,秦楚能清晰地听见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你在威胁我?”
显然他已经气到了极点。
“如果我说‘是’呢?”秦楚不要命似的笑了起来。
她的眼尾上挑,有种妖冶且绚烂的美,像盛开的、淬着致命毒液的花。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封钊站起身子,高大的阴影笼罩住秦楚的身躯。
他桎梏住秦楚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
秦楚笑意未减分毫,甚至火上浇油道:“怎么样,你是想好了吗?”
下一刻,封钊宽厚的手掌就掐上了秦楚的脖子,不断收紧:“不用等他们动手,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
秦楚依然没有求饶。
事到如今,她仍旧倔强。
喉咙火辣辣地作痛,肺部的空气也渐渐稀薄,没过几秒秦楚就陷入了缺氧的状态。
理智在慢慢消逝,身体的自卫机制让秦楚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可是在悬殊的力量面前,挥动手臂、甚至动用指甲的反抗都只是徒劳。
封钊半点松开秦楚的迹象也没有。
哪怕秦楚的脸涨成了紫红的颜色,失去焦距的双眼半闭半睁——她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生命岌岌可危。
他的确起了杀心。
再等等。
再等等。
一定会放手的。
作为合格的赌徒,秦楚坚信自己不会赌错。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准备一个保险栓比较好。
在大脑停止运作、无法进行任何思考之前,秦楚拼尽全力从嗓子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叫声:“哥……”
随即放任身子软软地垂下,坠入昏迷。
“嘶。”秦楚痛呼了一声。
硬邦邦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冰凉,她现在是躺在地上。尚未睁开的眼皮也感受到了太阳的光亮,这意味着她再醒来时所处的地方不是系统空间。
她赢了。
“再不醒就泼上去了。”封钊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语气淡淡。
秦楚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她轻轻眯起眼,从缝隙中看见封钊手中端着一个盛满水的杯子,正好位于秦楚的上方。
他从不乱开玩笑。
“哥?”秦楚咳了咳,然后欣喜地喊道,“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封钊冷笑,“是吗?我不觉得你的表现是认为自己会横尸当场。”
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回桌子上,发出“砰”的巨响。
秦楚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瘪瘪嘴,撒娇说:“好疼啊。哥,你是一点也不手软,我摔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没晕多久,差不多五分钟。顺便又用前置摄像头瞧了瞧脖子的目前状况——肿起一只大大的手印,紫得狰狞恐怖。
“你真狠。”这句秦楚是发自肺腑的感叹。
恐怕再晚几秒选择昏迷,她就要被系统宣布任务失败了。
封钊回她:“彼此彼此。”
秦楚单枪匹马挑衅完那个挑衅这个,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关键是还都能全身而退。
“所以,你的决定是让我留下?”封钊的办公椅当前是空闲状态,秦楚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她腰酸背痛,实在不想站着说话。
差点忘了什么,秦楚笑着补充道:“我的‘好哥哥’。”
这句称呼像是在舌尖转了又转,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吐出,缠绵悱恻、浓情蜜意。
倍加惹封钊反感。
但是过去的五分钟里,封钊充分冷静下来,想好了关于以后和秦楚相处的一切,她的语言举止自然也包括于内。
他自动忽视令人不爽的地方,用通知的口吻说:“你可以被我庇护,但有个前提。”
秦楚眨眼:“您说。”
“既然你这么想当替身,那不如就好好当个够。”封钊周身的低气压简直冷得能结一层霜,“你要做第二个封安,差一分一毫都不可以。”
如此严格的要求代表着秦楚会完全失去自我,从今往后,她每分每秒都活在另一个人的影子下面,因为她们相同的皮囊。
可是秦楚又不怕这些。
早在从系统那选定特权的时候,她便计算好了所有的得与失。
“好呀。”秦楚一口答应下来,干干脆脆。“哥。”
她换了一种语调叫封钊,是封钊复述过的、封安的语调。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能自创喊法了。
封钊又说:“等方宇一进监狱,你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
“连滚带爬。”
方宇,又是这个名字。
秦楚一时兴起的操作,好像误打误撞找对了方向。
她想起从手机话筒里隐隐约约听到的沙哑低沉的男声,他要求看她的脸。
只要方宇进监狱秦楚就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封钊清楚方宇才是幕后真正的掌权人。
他不仅是放高利贷的大哥也得毕恭毕敬请示的上层,还清楚封钊的人际关系,和封钊有所联系——起码知道封钊的联系方式,不然不会向封钊通风报信秦楚的事。
他们的渊源不小,还是段孽缘。
秦楚明知故问:“那这段时间我会和哥住在一起吗?”
“你住安安的房间。”封钊回道,“还有,你以后连衣服都要和安安一模一样。”
他当着秦楚的面打了个电话给助理之类的人物,吩咐对方将封安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照着原来的样式买大一码。
不知到底是在惩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