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润声半途撇下她上了出租车,初濛调整好心态后有一会儿才重新上路。
她没有耽误工夫,仅用了十几分钟就行驶到季菀家小区。
这是一所中档小区,夜晚人不多,她在保安的指引下行驶到地下车库。
车库停得满满当当。
季菀的专属车位夹在两辆豪车中间。
初濛心情很差,关火、拔钥匙,整个过程显得心不在焉。
倏地,身后刺来一阵光亮,一辆大奔SUV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里面下来两个彪形大汉。
“总算蹲到了…就是这娘儿们!”
她尖叫已经来不及了。
不到八点,市立医院排起长龙。
每天从全国各地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导医台到缴费处人满为患。
急诊科收治了多名患者,是附近国道油罐车爆炸导致的连环车祸受伤的人员。从昨晚开始,几乎所有医护人员都忙得焦头烂额。
这是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本地电视台联合多家媒体一早派人报道,医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多名武警官兵拉警戒线疏散人群,围观的群众却丝毫不见少。
初濛倒了霉,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送进急诊。
昨晚那两个人下手忒重,她现在浑身疼得失去知觉。
“林主任,这边!”
耳边除了嘈杂的人烟,她能听到匆匆的脚步。有护士在叫林润声的名字,她一瞬间恐慌起来,忙别脸埋在被子里。
“这位患者,请不要乱动!”
殷红的血迹顺着脸颊下到口腔,猩甜的味道刺激鼻息,初濛瞬间神经紧绷,前所未有的紧张。护士在耳边呼喊,她怎么也拗不过心中的恐惧,只能将头埋得更深。
她实在不想让林润声看到这副鬼样子。
“林主任,怎么了?”
林润声正赶去隔壁查房,与抬着初濛的担架车擦肩而过。待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只看到担架车拐到墙角的身影。
“没有,我们快走吧。”
他招呼随行的实习生和护士。
……
初濛浑浑噩噩地醒来是上午十一点,这时,她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头顶的吊瓶空了一瓶。
护士进来扎针。
“二十三床初濛。八小时一瓶抗生素,还有两瓶。”
上完药水,护士将静脉留置针重新插回手背,然后调了调流速,叮嘱了一声。
隔壁床正好是此次交通事故收治的一名轻伤患者,两名家属在一旁照顾。
季菀在电话里吓个半死,“濛濛,你别急,我马上来!”
她也是一大早才接到医院的电话。
昨晚跟一个客户纠缠了大半宿,又要应付萧若何,都没来得及回家。
此刻,她恨不得长双翅膀,立马飞到医院。
初濛挺蒙的。
那两个人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季菀,结果弄错了对象,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肯定有原因,怪只怪自己倒霉。
她从来没想过把错误归咎到季菀身上。
“濛濛,你怎么样了?”
季菀带着哭腔冲到病房,看到初濛被打得鼻青脸肿心疼得不得了。她抹了把眼泪,开始询问初濛。
“濛濛,都是什么人,你看清楚了吗?”
还好都只是些皮外伤,初濛此刻神智清醒,将事情复述一遍。
“昨晚我把车停到地下车库,转身就看到那两个人。他们就说了一句‘这是季菀!’,然后就对我拳打脚踢。保安后来在监控里发现一切,打电话报警,这才把我送到医院。”
因为人多,初濛折腾大半天才被收治,床位也紧张得很,还是一位年轻患者看不过去让给她的。
季菀心中大概有了数,她忙不迭拨打了一个电话神情肃穆。
几分钟后,她对初濛说:“濛濛,我要处理一些事情,没办法兼顾你。赵竞马上过来,你先躺好。”
她交待两句之后便紧急离开。
初濛没隔一会儿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是初濛吗?我们马上有民警过来做笔录,你把病房号告诉我们。”
两名民警很快来到医院。
初濛已转到普通病房,护士在给她量完体温后给他们腾出空间。
“……你说你不认识两名肇事者,那你为什么会被打?”
初濛言辞闪烁,“我不知道,应该是场误会。”
虽然季菀没有明说,但她大概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她不知道此时要不要把季菀供出来。
“知情不报很严重,你想清楚再说。”年纪稍大的民警严肃地说道。
初濛头有些疼,该说得有些说了,她不知道还要不要说下去。
另一位年轻的民警态度温和,“不要怕,有什么说什么。”
“你好,查房。”
咚咚,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隔着房门上方的玻璃格子,初濛看见了林润声以及一名护士。
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震。
“我头有点疼。能休息一会儿吗?”扶额,声音打颤。
两位警察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行,你好好休息,我们晚些时间再来。”
他们走后,初濛迅速将头埋到被子底下。
林润声的脚步声近在迟尺,清晰的话语落在隔壁病床。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冗大。
“林主任,这位患者需要看一下吗?”
林润声差不多一天一夜没睡,这会儿到了交接班时间,特意过来再查一遍房。初濛并不是他的病人,护士温声提醒不过是好意为之。
初濛心里一万个紧张,祈祷林润声赶快走。
她好得很,根本不需要视察。
她越是这样不对劲越容易引人察觉,林润声点头,示意护士去叫人。
初濛匀出一大半力气死死揪住被子,汗液顺着颈背往下流,她才不要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
赵竞和傅景阳的到来及时遏制了这一切。
赵竞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濛濛,你干嘛呢,别吓我啊!”
她举着半边胳膊,一脸哭丧的样子。初濛吓死了,恨不得马上找条地缝钻进去。
傅景阳这个不开眼地一把掀开床褥,“初濛你被人打怎么不告诉我们,竞竞吓死了你知道吗?”
林润声幽谧邃沉的眼眸就这样猝不及防跌入视野里。明镜一般的眼波,里面放出一把无形的钩戟。
初濛浑身上下濡湿一片,仿佛从身到心都被他窥探了个遍。
“她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直接问初濛,转头问值班的护士。护士坦言:“二十三床是早上接诊的。全身六处软组织损伤,局部肿胀。目前已消完炎,静待观察。裴医生安排了CT和MRI。”
“你先去忙吧。”
林润声支开了护士,对赵竞和傅景阳说:“病人应该还有一些手续没有办完,二位得空可以去办理。我需要再近距离问诊一下。”
初濛怯弱的眼神求助赵竞,此刻一点不希望赵竞走。
赵竞大大咧咧地拉着初濛的手说:“濛濛,这个林医生咱们不是见过嘛,有他在你放心好了。我和傅景阳办完手续就来找你。”
这时,隔壁床的病人已被抬到楼底做B超。偌大的房间剩下初濛和林润声两个人。
初濛很尴尬,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警察问话他在门口都听到了,问了个大概没有说完,现在他希望初濛对她知无不言。
初濛半边脸瑟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十分委屈,“我不知道,就是莫名奇妙挨了别人的打。”
林润声也不好再问她事故原因,背过身,愧疚之意爬上心头,“昨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丢下你就走。要是我能准时到家,你也不会这样。”
“……”
初濛望着他,心里痒痒地。
他又说:“昨晚才说下次还要挂我门诊,倒也不必用这种方式过来。”
“……”
初濛这次无语了,但没想出反驳的话。
林润声忽然支身,一只手搭向她的额头,语气轻缓:“还疼吗?”
初濛对着他的眉眼,胸口鼓点砰动。
“林医生,你不生我气了吗?”
林润声眼神光一黯,收回手。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再和我说。”
“林医生——”初濛喊他,随即舔了舔口舌,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对你撒谎的,请原谅我。”
傍晚,夕阳残照。外面的天空堆满晚霞。
林润声回头,落日在他脸颊烫出炫目的金黄。
他英挺的鼻梁隐入黄昏里。
“我和初小姐,原本就不熟。”
言外之意无须道歉。
初濛才暖和起来的心掉到冰窟窿里。
“哦。”
她呆怔着看到林润声推门。
“嗡嗡”,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不是季小姐也没关系。很高兴认识你![呲牙/]】
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初濛失神片刻。没想回信息。
哪知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你在哪里,我方便去找你吗?】
坐实了不是林医生。
她恹恹地回了一条。
【不方便,请不要打扰我了。】
向来性格温顺的她从不会采取这种生硬的语气。
那边,等了好一会儿的萧若何听到手机振动还高兴了一会儿。看到信息后,表情立马扭曲得跟什么似的。
“靠,这个季菀耍了我一个晚上,他妈的,她朋友也不好对付!老子就不信邪了!”
随后,他气急败坏地拨了一通视频电话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噔噔噔,今天又提前更新。
因每天修文同时进行,所以更新时间最迟不会超过下午6点。尽量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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