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许幼鱼趁着陆席年去洗澡,把房间的门锁上,独自一人霸占了一张床。
正洋洋自得的时候,房门开了。
陆席年一边擦头发,一边进屋,见她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他微微扬起嘴角,笑得像个反派:“想不到吧,我有钥匙。”
这个许幼鱼真没想到,不然,肯定连他的钥匙一起拿进屋锁起来。
“是不是想连我的钥匙一起拿进屋锁起来?”陆席年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一语道破。
许幼鱼没承认,也没否认。
陆席年也不需要她的承认,自顾自地道:“我不仅会用钥匙开门,还会撬锁。”言下之意就是,别折腾了。
许幼鱼:“……”
许幼鱼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对他竖起中指。
“你就这么想跟我睡同一张床?”
陆席年心想,是的呢!嘴上却说:“我是想睡这张床,不是想跟你睡同一张床。你要是去隔壁睡,我保证不跟着。”
“你想得美!”隔壁的床没有这边的床舒服,被子也没有这边的被子舒服,她傻了才去隔壁睡。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想让我去隔壁睡,不如早点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陆席年说完,直接掀开被子上了床,“谢谢你给我暖床。”
许幼鱼气死了都。
“关灯,我要睡觉。”
“待会儿,我头发还没干。”陆席年把毛巾放在一旁,拿起陆长流晚上送过来的文件看了起来。
他没有原身的记忆,想要当好独立团的营长得先熟悉这个岗位,再进行工作交接。
陆长流给他送过来的文件里包含的,就是他日后的工作流程及注意事项。
交接工作则要等到他的假期结束后才开始进行,会有专门的人员和他交接。
许幼鱼见他打开文件,凑上去看了眼,密密麻麻都是字,只一眼,她就默默躺回去。
“你工资多少来着?”
“78。”原身放存折的地方,有他的工资条,他看过,一个月78元。
“这么点?”许幼鱼震惊脸。
“现在是1970年,普通工人工资,一个月才二三十,农村一大家子一年到头也才赚百来块。”陆席年耐心跟她科普。
许幼鱼记得工人在这个年代可是铁饭碗,他一个人的工资能顶三个铁饭碗。
“这么说,你一个人养我们娘俩没问题。”
“得看怎么养。”陆席年说,“像这个年代的人一样,天天粗茶淡饭,肯定没问题,想天天吃好喝好就有点呛。”
这个年代的物价便宜归便宜也不是一个月大几十块就能浪得起的,还是得猥琐发育。
许幼鱼想天天吃好喝好,但不想上班。
“都怪你!”
陆席年已经习惯躺枪,头也不抬道:“怪我什么?”
“老婆孩子都养不起。”许幼鱼控诉。
“没办法,孩子太能吃了。”陆席年说。
“要不别生了?”许幼鱼打算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生,太能吃的就变成你了。”没有孩子背锅,她就得自己背。
许幼鱼:“……不想上班。”
“那就不上班。”陆席年说。
“想天天吃好喝好。”
“小学生都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许·幼儿园小朋友·鱼表示她不知道:“你就不能努力赚大钱让我们娘俩吃好喝好。”
“我也想,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年代想赚大钱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牢底坐穿。
“都怪你!”
陆席年点头:“嗯嗯。”
“你敷衍我。”许幼鱼瞪他。
“没有,你不是要睡觉,快睡。”陆席年头也不抬,继续看文件。
许幼鱼:“……开着灯睡不着。”
陆席年合上文件,起床去把灯关了。
“睡吧!”
“你头发干了吗?”
“干了。”
“这么快。”
“寸头。”
“你困了吗?”
“困了。”
十分钟后。
许幼鱼:“你睡着了吗?”
陆席年:“……没。”
“为什么还不睡?”
“快睡了。”
又十分钟后。
许幼鱼:“你睡着了吗?”
陆席年沉默。
“醒醒,陆年年。”
“你到底睡不睡?”陆席年也是服了她了。
“睡……”
“那就别说话。”
“不着。”
陆席年:“……”
陆席年起来开灯,拿起文件继续看。
原本他是想等她睡着了再起来看来着,现在看她一时半会儿应该睡不着。
许幼鱼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十分钟后,她睡得老香了。
陆席年忍住捏她脸的冲动,默默把文件看完了,才关灯睡觉。
今晚的他同样面临着“肩周炎”和“鬼压床”警告。
后勤部每周会去城里采购一次物资,陆席年托后勤部帮忙买东西的第二天,刚好是后勤部出去采购的时间。
一早,陆长流就过来找陆席年。
两人一起去后勤部拿物资。
单子上的东西并没有买齐全,没用上的票,陆席年直接放对方那里,让对方下次去采购物资的时候再帮忙带。
除去没有买到的东西,总共花了四十块三毛二,陆席年给了四十一块,多的算对方的辛苦费。
一个月的工资就这么去了一多半,陆席年倒没觉得多心疼,因为钱不是他赚的。还有就是,这些钱的购买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东西多到,他和陆长流两个人差点拿不完。
“我以后能天天去你们家蹭饭吗?”陆长流一脸期待地问。
“别想屁吃。”陆席年无情拒绝。
陆长流气:“还是不是亲兄弟了?”
“本来就不是。”陆席年提醒。
“有了媳妇忘了兄弟。”陆长流怒视他。
“这不是应该的吗?”陆席年一点都不心虚。
陆·恋爱脑·长·媳妇大过天·流:“……”无法反驳。
两人把物资搬回军属院的时候,许幼鱼已经醒了。
见两人搬了一堆物资进屋,她眼睛瞬间就亮了,仿佛看见烧烤火锅红烧肉,炸鸡汉堡配可乐,猪肉羊肉牛里脊,鸭肠鹅肝辣子鸡,糖醋排骨红烧鱼,清蒸螃蟹小龙虾……正在向她招手。
“姐姐早。”陆长流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早。”许幼鱼敷衍地应了声,目光始终没有从她的烧烤火锅红烧肉,炸鸡汉堡配可乐,猪肉羊肉牛里脊,鸭肠鹅肝辣子鸡,糖醋排骨红烧鱼,清蒸螃蟹小龙虾……上面移开。
“口水。”陆席年提醒。
许幼鱼胡乱抹了下嘴,什么都没有:“中午吃什么?”
“食堂。”陆席年说。
“能不能有点出息?这么多新鲜的食材,你居然想吃食堂!”许幼鱼一脸“你简直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他。
“就是。”陆长流附和,“姐姐,我中午能在你家蹭饭吗?”
“能。”许幼鱼大方应允,“听见没有,你小舅子中午要来我们家吃饭,还不赶紧去准备一桌好菜招待他。”
陆席年:“……”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陆长流好像是他的弟弟。
“想吃什么?”这话他问的是许幼鱼,连眼神都没给陆长流一个。
“想吃烧烤火锅红烧肉……”不等她把一连串的菜单报完,陆席年就开口打断了她,“想点现实的。”
“肉。”许幼鱼很现实道。
“什么肉。”陆席年问。
许幼鱼:“小朋友才做选择……”
“大人都知道选了也白选。”陆席年再次打断她的话。
许幼鱼:“……我就要选。”
“只能选一样。”陆席年说。
“三样。”许幼鱼讨价还价。
陆席年拒绝讨价还价,并祭出杀招:“吃食堂。”
“那我选火锅。”万物皆可涮火锅,约等于全都要。
“可以。”陆席年点头。
“啥是火锅?”陆长流问。
“涮锅子,南方人叫火锅。”陆席年解释。
“哦。”陆长流懂了,“我一定来。”
“没有邀请你。”陆席年冷漠。
“我不请自来。”陆长流说完,对他们挥了挥手,“走了,姐姐,中午见。”
“等一下。”陆席年叫住他,从原身的财产中拿了些钱和票给他。
“给我钱和票干嘛?”陆长流不解。
“之前我出任务,你嫂子多亏你照顾,这是她那段时间的伙食费。”说到“嫂子”的时候,他的语气刻意加重了几分,以表对他管许幼鱼叫姐姐的不满。
陆长流没有听出他的不满,一脸无语道:“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弟了?这样我以后哪还有脸过来蹭饭。”
“就是要让你没脸过来蹭饭。”陆席年说。
“那我更不能要了。”陆长流跑得飞快。
陆席年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早上吃什么?”许幼鱼起来的时候,没看到早饭。
“我煮了红薯粥,你饿的话,可以先盛起来放凉,我去炒两个鸡蛋。”陆席年把从后勤部拿回来的物资简单归置好,拿着要放到厨房的食材去了厨房。
许幼鱼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进了厨房,看到煤炉子,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火锅要怎么吃?”
“用嘴吃。”陆席年随口应了句。
“不是,没锅啊!我们总不能把煤炉子搬到客厅去吧?还是直接在厨房里吃?”许幼鱼认真思考起这两个选项哪个的可行性高点。嗯,不吃火锅是不可能的,今天中午她的命是火锅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