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程

夜深人静,寒风瑟瑟。

香织一路奔跑在山林中,身后的营地早已经不见踪影。

山中幽深寂静,偶有不知名动物发出的叫声和树叶摩擦的窸窣声。

她充耳不闻,一个劲地往前奔,手中的火把不遗余力的燃烧着,胸腔中从未生出如此多的勇气。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逃离营地,逃离联姻!

这是千手泉艰难争取的机会,她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宇智波泉奈日后只会将她看的更紧。

脚下越发加快,没注意到下坡,她速度不减地直愣愣的冲了下去,惊险之余,她握紧了手中的火把,然后一头栽进了地势凹处,痛的她倒地不起,火把也熄灭了。

“痛,痛死我了。”

她试图用双手支撑起身体,右手小臂处传来的阵痛让她不由得再次趴了回去。

定晴一看,右小臂出现好长一条伤痕,正往外冒着血珠,许是掉下来时被尖锐的树枝划伤了。

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当下就慌了神,“樱子,我受伤了,赶紧去叫医官!”

这一句脱口而出后,回答她的只有山中的朔风。

她猛地反应过来,樱子已经死了。

为了救她惨死在敌国忍者手中。

她呆坐在地,如同被人死死掐住脖子般一个字都发不出。身体剧烈颤抖,呼吸也在加快。

她咬紧下唇,娇嫩的下唇被牙齿咬破,痛觉让她回神。

身体多处擦伤,右小臂受伤最重,下唇还被她自己咬破了。偏偏这里是荒无人烟的深山,就算她在这里流干了鲜血,也不会有人发现。

忽然间,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樱子和其他随心人员的死状反复在脑中回放,结合现状她发现,身为公主她实在是无能。

如果不是她三番两次拖延行程,敌国忍者不会悄无声息潜入营地,樱子也就不会死了。

营地为何会遭遇敌袭,她比谁都清楚。

雷之国与其他三国皆有姻亲,只要破坏火之国和风之国的联姻,令两国反目成仇,到时四国一起讨伐火之国。火之国即便再强,也只能被其他四国刮分。

联姻是以牺牲女子的幸福换取国度的安稳,的确对女子并不友好。但牺牲一人,总好过牺牲一国。

父亲便是这样的考虑的吧?

火之国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联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父亲若是有选择的话,绝不会让她联姻。

是她错了。

她不该使性子,不该算计两国,以为靠她的计划便能阻止联姻。殊不知她的这种心理早已经被敌国成功拿捏。

若是她早点认识到这一点的话,樱子不会死,其他随行人员也不会死。

嫁给坡脚的未婚夫又怎样?死后魂葬他乡又怎样?

只要父亲身体健康,火之国人民安居乐业,她,了无遗憾。

思绪翻飞间,世间迎来了黎明,拨开云雾的第一抹阳光射在了她的身上。

那么明亮,那么温暖,那么令人向往。

这一刻,她忽然了悟写在族谱上关于姓氏来源的文字。

【橘,以火为国,以阳鉴行;】

【橘,以身渡人,以魂献与。】

她不仅仅是橘香织,也是火之国的公主。

她该回去了。

来时有多快,去时便有多慢。

来时跑的太快,竟未曾发现这一路十分漂亮。

各色不一的山中野花上布满了朝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许多小动物成群出没,鲜活生动。轻盈的雾气在山中流淌,整个山林好似人间仙境。

她被周遭的环境感染到,觉得浑身轻松不已,脚下的步伐愈发轻快,一路走出山林,直奔营地。

她远远地便看见了泉和泉奈的身影,两人还是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像是确定她会回来般。

她微微愣神后,朝着他们的方向前行。

待在他们面前站定后,道:“我,橘香织,火之国公主……我,回来了!”

两人朝她一笑,热烈欢迎她的回归。

香织不再耽误进度,送亲队伍的赶路进程大大加快。

11月初,队伍便成功抵达风之国的首都-缪砂,这次任务圆满完成。

按理来说,泉和泉奈应该带着族人回家了。但香织不愿意,非要他们留下陪她,等她熟悉了风之国后再放他们回去。她不仅结算了任务佣金,甚至愿意以一天一枚金判的高价留下他们。

泉和泉奈顺从接下,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于是,在达到风之国的第二天,族人们启程回家,泉和泉奈留下来了。

泉奈每日都会训练公主带来的侍从,争取待他离开后,这些人能保护好身在异国他乡的公主。

泉则每日陪着公主聊天、逛街,她们成为了无所不谈的好姐妹。

香织的未婚夫是风之国大名的第三子,刚满二十。尽管跛脚,却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对待香织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虽然命运不公,联姻也鲜有真感情,但香织的未婚夫的确是一位良人。

香织放下心中最后一丝不如意后,在11月中旬那天完成了结婚仪式。

至此,火之国和风之国的联盟坚不可摧。

婚后的两人,一直辗转在风之国各地治理灾害。后来,他们站上了权利的最高峰,享受着风之国人民的敬爱。

当然,这是后话。

亲眼目睹香织结婚的盛大场景后,泉心中又燃起了结婚一事。

“泉奈奈,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泉奈毫不留情道:“这辈子都不可能。”

“好吧。”泉也不气馁,被拒绝数次倒也习惯了。

“那下辈子呢?”

泉奈瞧见泉期盼的神情,拒绝的话顿时堵在喉咙口。

从香织身上,他确定泉的确喜欢他。

发自内心的,不带一丝杂念与利益。

日日面对泉捧出的真心,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泉也是。

即便她已经习惯他一次次拒绝,但内心深处也是会受伤的。

只是她能忍罢了。

如果他们不是宇智波和千手,也许真的有可能在一起。

“可能,会吧?”

“欸?”泉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赤眸中闪过一丝茫然,而后被巨大的惊喜笼罩。开始语无伦次:“真,真的吗?我,没听错吧?你,你再说一次?”

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很好地取悦了泉奈,他眉头一挑,道:“没听清?那算了,不作数了。”

“啊?不行不行,你不能反悔!”

“你不是没听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我只是想再确认一遍嘛。”

“呵呵。”

香织注意到这边的欢乐画面,嫣然一笑。

身侧的夫君瞧见妻子笑了,顺着妻子的视线看到了泉和泉奈。看清一切后,他收回视线,握紧妻子的手,温柔道:“夫人不必羡慕别人,我们不仅有下辈子,也有这辈子。”

香织回头,微微愣神后,眉开眼笑:“好,就依夫君所言。”

她好像明白,泉奈口中的你和她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无他,只因夫君眼中的光芒太闪耀了。

……

12月初,两人告别依依不舍的香织后,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在两人全速前行下,只一日便达到了火之国边境。

进入火之国境内,两人便不着急了,慢悠悠的赶路。

走时是凉爽秋天,回来时是寒冷冬天。

天空下着莹莹小雪,碧绿的森林披上了银白色的冬装,他们之间隔了一米距离,并排行走。

冬季的白天短,当太阳落山,世间进入昏暗时刻,他们停下脚步,安营扎寨。

“火遁!豪火球之术缩小版!”

一颗脑袋大的火球从泉奈口中喷射而出,准确落在木材之上,顷刻间,一个熊熊燃烧的篝火堆完成了。

泉倏地瞪大了赤瞳,赞赏道:“火遁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术。你们一族出门在外都用不上打火石。”

千手一族大部分族人的查克拉属性为水和土,而宇智波一族一贯是火属性为主,其他属性为辅。

忍者中只有极少部分人是全属性,例如扉间。

尽管泉和扉间是双胞胎,但她也只有四种属性。分别是风、雷、水和土。

营地遇袭时,之所以能将敌人的雷球踢回去,也是因为她已经在脚中聚集好了同样的雷属性查克拉。

泉奈不可置否,在她对面坐下,道:“没有你想象中的方便,我们得时刻谨防山林起火,以免伤到山中生灵和靠山吃山的普通人。”

“点火容易,灭火不易。”泉道:“这样一看,火遁忍术倒是一把双刃剑呢。”

毕竟他们族中甚少有水遁忍者。

一阵夜风袭来,泉抖了抖身体,拢了拢身上的厚实披风。

泉奈捡起一根木材扒拉了下火堆,让火焰燃烧的更旺。

火光在泉的脸上跳动着,莹白的皮肤染上一层橘色光晕。银色长发分为两股垂在胸前,披着白色披风的她此刻像极了一只绵羊,乖巧温顺。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蹂|躏一番。

“啪哒。”

泉奈手中的木棍掉在了地上。

蹂|躏?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泉奈甩了甩头,赶紧将脑子中的想法甩出去。

泉歪头看着泉奈一系列反常的行为,问道:“泉奈奈,你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泉奈这般敷衍着,但耳根却悄悄红了。

“你在说谎。”

“这个……那个……”自知瞒不过的泉奈干脆转移话题:“你,杀过人吗?”

千手泉的气质太干净了,又被兄弟保护着长大,一看就没杀过人。

泉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杀过哦。”

一向清澈的嗓音低沉了几个度:“加起来的话,有三四个山头吧。”

泉奈愣住,脑海中适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少女坐在万人尸骨堆砌的尸山之上,纯白的衣物染上名为鲜血的花朵,银色长发也被染成了红色,黏腻腥臭的血珠顺着发梢滑入脚下的尸骸,一双赤瞳冷漠地俯视着天与地。

泉奈大为震惊,怎会如此?

他的判断出错了?

泉注意到他的表情,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我也不想杀人,但为了活命我还是那样做了。”

泉奈也能理解,在这个战乱时代,能活下来的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只是这个数量对于她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来说,未免太多了。

于是,他问道:“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上战场?”

杀了那么多人还活的好好的,实力不可谓不强。

“厉害?”泉有些惊讶:“你是第一个说我厉害的人,哥哥们只会说我身体虚弱,从来不让我去战场。但……”

“但什么?”

“这样的夸奖还不如没有。”

“为什么?”

“这跟我的血继限界有关。”

血继限界?

等等,血继限界!

千手三兄妹不是除了千手柱间,其他两位没有血继限界的吗?

情报里是这样说的啊!

现在怎么又冒出一个血继限界?

等一下,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

“你为什么就这样说出来了?”他吃惊道。

泉反问道:“我们两族不是停战了吗?往后也要结盟的啊。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吧。”

关系大了去了!

“停战是因为我们一族需要停战,但结盟,完全不可能!”泉不容置疑道。

“好吧。”泉嘴角微扬,赤瞳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也是因为你是泉奈啦。对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不想撒谎。”

“我想以最真实的自己面对你。”

泉坐在他对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右眼眼角的小痣更添几分灵动。

泉奈怔住。

噼里啪啦的火星溅出,落到手背,滚烫不已。灼烧顺着神经一路往上,直达心室。心脏像被架在火堆上烤制,心如擂鼓,心乱如麻。

泉奈说不清这一刻具体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一支摸不着看不见的箭矢射中心脏。使他莫名的对这些话语产生了道不明的情绪。

是什么呢?

是……什……么?

“我的血继限界与生命有关。”泉继续道:“杀的人越多,我便活的越长。”

泉奈回神,“所以你才会……”

“对哦,”泉的眼神落寞起来,“具体来说的,应该是生命力的转……”

“够了,我并不关心这些。”

说完,泉奈就后悔了。

他在说什么啊!

这千载难逢获取千手一族的情报机会,就这样被他拒绝了?

他是疯了吗?

但话已说出口,再反悔的的话,便失了宇智波族的教养。

算了,下次再找机会吧。

被打断的泉露出茫然之色,但见到泉奈脸上浮现纠结神色,不禁发笑:“泉奈奈真是温柔呢。”

泉奈偏头,傲娇道:“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敌人温柔?我只是……”

大脑疯狂转动,忽然灵光一闪,道:“只是不屑于用这种方式获取情报罢了。”

泉换了个姿势,右手撑着脑袋追问,语气中净是揶揄:“什么方式?美人计?还是美男计?”

当她说出这番话后,她清晰地看见泉奈耳根处的粉色愈发鲜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整张脸蛋。整个人看起来快要被煮熟一般,非常可口。

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盯着他道:“泉奈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泉奈不明所以:“什么问题?”

这就是代表同意的意思。

泉奈感到眼前一闪,对面的泉已经站在他的身前,距离他不足十公分。因为坐姿的原因,他只能被迫仰视她。

泉俯视着他,赤眸中闪着名为贪婪的精光,两只小手抚上他的脸颊,头颅一点点下压……红唇一寸寸逼近……

危险危险危险!!!

他也要经历一遍分|身的遭遇吗?

不行!绝对不行!

可奇怪的是,内心这般抗拒,身体却并未作出后退的行动。心脏处的跳动甚至尤为激烈,似乎在欢迎她的到来。

他的身体也疯了吗?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她的身影在黑曜石的双眸中一点点放大……

万籁俱寂的野外,在急促呼吸声的衬托下,他眼睁睁看着她逼近……直至额头紧贴额头,四目相对之时,他才发现这双赤眸好看的过分。

像匠人精心雕琢的红宝石,美的摄人心魂。

在这双红宝石的注视下,他不知怎地,忽然卸下了所有防备,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算了,亲一口又不会死?

但,意料之中的亲吻并未到来。

红唇擦过他滚烫的脸颊,一路向左,在耳畔停下,轻轻地朝耳蜗吹了口气,痒意横生,紧接着清亮空灵的女声响起,缠绵勾人。

“泉奈奈,可以啃你一口吗?”

作者有话要说:泉奈分|身:“你在期待是吧?你一定在期待!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泉奈本体:“……”

泉奈分|身:“这个时候装酷是没有用的。本体,你的身体比嘴更诚实。”

泉奈本体:“才不是!”

泉奈分|身:“反驳我?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泉奈本体:“……解!”

泉奈分|身:“你玩不起!”

泉奈本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