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狱寺拖出去散步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只拦路的小奶猫。
蓬松的白色毛发,浅绿色的眼睛,它歪头在我和狱寺之间目光游移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谁是家庭地位更高、更值得它讨好的那个人类。
狱寺却认为这是来自猫咪的挑衅,他气势汹汹地和小奶猫互瞪,那模样简直像是一个被侵犯了领地的国王。
......一时竟然分不清到底哪只更像猫了。
他们的互瞪起码维持了一分钟以上,就在狱寺快要露出想把猫嚼吧嚼吧咽下去的可怕表情之前,小猫咪娇娇地叫了一声,抖了抖蓬松的毛,后腿一蹬,云朵似的落进了我的怀里。
“唔?”我瞅了一眼挂在猫咪脖子上写着“泠也”的金色小牌子,有些迟疑道,“别和它较劲了,隼人,这好像是我的猫。”
“哈!?谁和它较劲了?”
狱寺“哼”了一声,他发脾气的时候总是会把那漂亮的眉毛压低,露出一副很耀眼的不服输的模样,但是眼睛里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怒意,栖着一片明澈的湖泊。
——如果我是一个更加恶趣味的人的话,那么像他这样傲娇别扭的小孩,会不会有朝一日在某些时刻被我欺负得露出泪眼汪汪的示弱模样呢?
脑子里的黑泥念头多得快要溢出来了,然而我只是更温柔的笑着:
“我真是个失败的主人呢,这几天待在隼人身边太开心了,都忘记自己家还有一只猫了。它很喜欢你哦,大概是因为隼人身上有我的味道吧。”
“咳、咳——味道!?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狱寺的呼吸瞬间就凌乱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害怕、烦躁还有.......渴望在那双和猫如出一辙的瞳孔中毫无遮掩的交替闪现。
看我于他而言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他直愣愣地盯着溅着泥点的雪白墙壁,势要把那泥点盯出一朵花来。
【狱寺隼人好感已达50%,即将开启暧昧线】
【但你对狱寺隼人的好感才个位数,你这个坏家伙】
观望了多时的系统冒出来,语气愤愤。
我不理系统的酸话,掂了掂怀里的猫,看得出主人不在的那几天它也被照顾得很好,小肚子鼓鼓的,等等——
摸猫的手瞬间顿住了,在金属宠物牌后,我摸到了凸起的痕迹,摩斯码吗!?
See you at the same place tomorrow.
老地方,那是在哪?
我垂眸,思忖着。
系统选定的躯壳一般都是没有灵魂、由机械操控的空壳,没有父母、不善交际、武力值强大,这么一想,如果是某些组织培养的.杀/人/机器,也说得通,不是吗?
“喂——”
我一直不说话,气氛就这么沉寂了下来,狱寺终于有些受不了似的开口道,“这几天有人喂它吗?”
“有的哦。”
“那,那,”他抓了抓头发,别扭道:“它叫什么名字?”
“隼人。”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还有,不要在大街上撒娇!”不管叫了多少次,他还是没有习惯我这么亲密地呼唤他,但就像被温水炖煮的青蛙,缓慢加温的时候,那只可怜的小动物是觉察不到的,他早已不像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要小心了啊,小傻瓜,甜言蜜语都是糖衣炮弹,再这样下去,未来的某一天,你可是会为我掉眼泪的哦。
“我说。”我笑眯眯道,“猫的名字叫隼人。”
“这绝对是你现取的吧!?”他又脸红了,凑过来看猫脖子上的铭牌,像是发现了什么,语气洋洋得意,“应该叫泠也才是!”
“欸——”我稀奇地看他,“隼人刚刚叫我的名字了吗?”
他不说话了,仿佛我是什么看了一眼就会令人石化的美杜莎似的,连头都不抬了,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迈着步子。
“对了,隼人。”我摘下猫咪的铭牌,把它小心地放进了狱寺的怀里,“你先带它回家吧,我得去修一下手机,上次进水了以后倒还能用,但是遗失了之前的消息。”
在主语不明的情况下,他没有问我是哪个家,也没有像我猜测的那样大声抗议“我还没说要养它呢”,他只是动作僵硬地抱着猫,就像抱着婴儿的新手爸爸,用那种别扭的语气向我确认道:
“喂——你会回来的吧?”
我没说话,冲他摆了摆手,将少年不爽的声音甩在了身后。
虽然嘴上说着讨厌小动物,但我知道,隼人其实最心软了。
......
6日前【虽然没成功和reborn扯上关系,但接近他的部下也不错,小心点,有人在查你】
【人呢?今天的报告呢?】
【???????】
【给老子回话!!!!!!!!】
【这条联系线不能用了,放心,没有暴露,这几天留意一下猫,还是之前那家猫咖】
发件人:未知
从第一条到最后一条,不过一个小时,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甚至我对那句“没有暴露”也非常存疑。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明天去猫咖看看就能知道了吧。
切,无趣的工作。
我笑容怏怏,抬手就将手机丢进了湍急的河流。
好累啊,好像除了温暖似母亲怀抱的流水,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感觉到宁静的了。
等等,我怎么又跳下来了啊!?
【你终于发现了吗】
系统适时出现,笑声欠揍
【但这还不是绷带值的全部面貌哦】
“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质疑太宰、理解太宰、成为太宰吗?”我语气沉痛,调整着身体准备往上浮。
还没等我动作,就有什么重物落了下来,一脚踏在了我的肩上,连带着我又往下沉了几分。
什、什么东西?
隔着水面,我只能模模糊糊地听见少女的呼救声,还有更远处一个有些耳熟的、一听就让人觉得不妙和社死的声音。
“......”果然是奇妙事件伴随者沢田纲吉吧!?
我没有犹豫,熟练(?)地冲出水面,在沢田纲吉展示今天的内/裤颜色前,就半抱着落水的少女游向岸边。
河岸边的泥土又湿又滑,在我费力攀登最后一道斜坡的时候,一双带着点颤抖的手用力地将我拽上了岸。
“哇呜,好疼。”
“对,对不起!”
我揽着这个穿着沉重盔甲的少女摔在水泥地上,她仓皇地爬了起来,伸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走开!”
只是很快,她就被人挤到了一边,狱寺带着几近惶恐的表情闯进了我的目光,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过这么混乱的表情,是几近燃尽一切的愤怒,还是伤心过度想要极力掩饰的痛苦?
我看不出来。
我只能感受到他的手很用力地握住了我的肩膀,带着点几不可查的颤抖,似乎跌进水的人是他一样。
“月见山——”
仿佛被什么牵连住了声带,一开口,是压抑到几乎失声的音色。
为什么要露出这幅难过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呢,隼人,这么快,那可就没意思了啊。
Tbc
作者有话要说:好难受,我一天天在写的什么垃圾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