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其他人很快就收到了吴医生给温星芮做的检查报告,得知她是真说不出话之后,不知道该说她活该,还是该说她可怜。
他们也并没有过多怀疑这份检查报告的真实性,毕竟在他们看来,温星芮干的荒唐事不少,但装哑巴……能是她那种冲动易怒的性子干得来的?而且他们也想不到装哑巴能对她有什么好处,为了让陆云策可怜她?不能够吧?
继母,也就是温青禾的亲生母亲,杜虹,她推掉了原定的社交聚会,正在花房里跟儿子喝下午茶,谈起两天后的陆温订婚宴。
“温星芮这辈子的运气,全用来投胎了。”温青禾打了个呵欠,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坐没坐相地软摊在椅子上。
他这话精准概括了很多人的心声。温星芮的生母和陆云策的母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遗愿就是希望找到走丢的温星芮,还怕自己过世后,儿子在温家不好过,让陆云策的母亲多关照关照,这也是温家和陆家一直交好的原因。
陆家明面上的掌权人是陆云策的爷爷,实际上陆爷爷已经退居幕后了,在台前代表陆氏集团的人是陆爷爷的独女,也就是陆云策的母亲。
用温父的话来评价这位陆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是一句极高的评价。
在陆云策母亲半接管陆氏集团后,众人都在观望陆氏集团的未来,甚至有不少人动了和她结婚顺便替她接管陆氏集团的歪念头,再然后她就和陆云策的父亲结婚了。
说起陆云策的父亲,更是圈内传奇。
他是国外一所大学的教授,结婚时带着全部身家入赘。圈内人还没来得及嘲他是赘婿,就有人发现他的姓氏是A国贵族后代。
身家几何?他们在某国度假时路过的环山别墅,这位赘婿的。他们品尝的红酒,这位赘婿酒庄出品的。就连在上个世纪仅为皇室服务的裁缝店,也会为了这位赘婿的需要,乘坐私人飞机来到这里,给他重新量身定做新衣。
杜虹瞥了儿子一眼,端起的茶杯又放下,杯底和杯碟碰撞发出声响。
像是一记提醒。温青禾稍微收敛了一些,把翘起的二郎腿又放了下来。
“她命好,也得她自己能接得住。整日疯疯癫癫的,恐怕是结亲不成,反结成仇了。”杜虹提起温星芮也是头疼。
她作为继母,要是做不好就会被别人戳脊梁骨,所以她就算再怎么不满原配生的孩子,在外也只能装作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温星芮和陆家的婚事,是公认的好婚事,她没道理横插一脚破坏,这种把心思放明面来的做法太不高明了。
“结成仇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温青禾挑了挑眉,坐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母亲,“妈,你看。温星芮跟陆云策订婚,那温家和陆家的合作关系就稳了。但是温星芮自己发疯,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和陆云策有仇。陆阿姨公私分明,也就牵扯不到我们温家的合作。在商言商,等到陆家反应过来,我们温家都已经吃尽红利了。
“到时候就轮不到温明萧上位了,一个温星芮就能拖垮他。”
他们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温星芮时不时会发疯的基础上,经过今天温星芮在吃早餐时的自伤,他们也确定了温星芮真的很疯。
杜虹听完儿子的分析,觉得他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她当然希望等到儿子接手时的温氏是完整的,蒸蒸日上的温氏,那么温星芮和陆云策订婚,反倒是件好事。
“你说的对。不愧是妈妈的好儿子,真聪明。”杜虹不吝夸赞,和温青禾一派母子情深的模样。
为了更好地帮助温星芮在订婚宴上不会出错,杜虹变得比原来更加积极了,刚跟儿子聊完,就立刻联系了造型团队和美容师,让管家把人请过来,准备给温星芮好好收拾一番。
另外这边,温星芮回到自己房间里,昨天没能仔细看看衣帽间,今天终于可以慢慢看了。
这衣帽间呈U型,中间有个玻璃岛台,玻璃柜里用丝绒垫着珠宝,尽头则是面对着窗户的梳妆台。
轮椅往前推动时突然卡了一下。
温星芮低头便看到脚下的体重秤,似乎是经常使用,所以才将它放在入口处。
她抬起头,看向体重秤面对的地方——全身镜,在全身镜旁边的柜子上还放了一本杂志。
杂志并不是合上的,而是被卷到了中间的一页,看着像是经常翻阅这一页,也就这页的页脚卷起毛边,其他都还是完好的。
坐在轮椅上的温星芮单脚踩在地上,撑着轮椅起身,把那本杂志拿了下来。
这是一本外国杂志,上面都是外语。温星芮毫无障碍地快速浏览了一遍,这一页是对一位舞蹈演员的人物专访,这位舞蹈演员很年轻,也很优秀,二十二岁就当上了这个舞团的首席舞者。
温星芮对于文字性的东西比较有耐心,看完了这一页才看向封面,看见上面原主用签字笔写下的字——柏楚妍,首席舞者(划掉),陆云策前女友。
封面上的照片是一个剪影,舞台中的舞者身着白色纱裙,光从侧上方打落,将人映在半暗半明之中,这张照片的光影氛围塑造得极好,也就显现出舞者的体态有多么优美,她纤细的身影就如天鹅一般美丽,身姿无比舒展,而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更是迸发出了一种生命力,看得出她有多么享受这个舞台。
不愧是首席舞者。
温星芮把杂志合上,放回原来的位置,操纵轮椅进入衣帽间。
从衣服穿搭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不少信息。这里的衣服一眼望去,寡淡至极,基本上都是一水的白色,顶多混了一点米色。
温星芮转过身,才从对面衣柜看到了亮色,她试图打开玻璃柜门,但柜门似乎许久没有开过了,发出咔咔的声响,艰难地被推向一边。
这个衣柜里的衣服颜色混乱,而且多用钉珠薄纱亮片等等,很像前一阵子流行的公主仙女风。
温星芮低头往下看去,看到一个横放在柜子里的黑色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看着很旧了,外部还有一些划痕,滚轮上也是灰色的尘埃,上面的logo是个温星芮不认识的杂牌,有点眼熟。
应该是原主来到温家前使用的行李箱。
观察完衣帽间,温星芮来到梳妆台前,便看见桌上摆放着一板刚拆开的黑色日抛美瞳,旁边的垃圾桶还没收拾,里面装的都是美瞳换下的小盒子。
日抛。
如今她也是用得起日抛美瞳的人了。温星芮正感慨着,便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温星芮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的时候,习惯性锁门。
不得不防。
她打开房门,便见杜虹领着几个陌生面孔站在外头。
温家的佣人都穿着统一的蓝白相间制服,女佣是深蓝长裙配白色围裙,男佣则是深蓝长裤配白色衬衫。
这几个陌生面孔看着像是什么工作人员,手里还拎着箱子。
“星芮,周五就是你的订婚宴了。这位是你先前定下那几条裙子的设计师,过来给你量数据,试穿裙子,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杜虹都不等温星芮邀请,直接走了进来,一挥手便让自己身后的那几人一起进来。
温星芮张了张唇,心里讶然。
这些有钱人真会享受,设计师都能请到家里来。
看在杜虹眼里就是她想拒绝但是因为说不了话,所以拒绝不了,这要是放在之前,她肯定就大吼大叫地让她出去了。这样看来,温星芮哑了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吵到她耳朵了。
杜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得意一笑,推着温星芮的轮椅往小厅走。
瘸了就更好了,任由她摆布!杜虹平日没少因为原主太能折腾而受苦,这回终于轮到她来折腾温星芮了!
设计师将原主之前挑选的几条裙子带上来给温星芮试穿。
意料之中,都是一水儿的露胳膊露腿的V领白色纱裙,而且下摆还很像芭蕾舞裙。
温星芮捧起裙摆,指腹划过裙边的薄纱,脑子转得飞快。
昨天“她”已经因为柏楚妍出过一次糗了,现在还打扮成白月光的样子,那不是向所有人宣告她心甘情愿当柏楚妍的替身吗?这就显得她很卑微,很没有底气,反倒露了怯,更成一个笑话了。
再往深层想一想,温家和陆家的订婚根本不是因为陆云策本人的意愿,而是两家之间的博弈。不管订婚成不成,她始终都姓温,她讨好陆云策,扮演白月光,就是把温家置于低位,打的是温家的脸,同时她既然成了笑话,订婚对象肯定也会被波及,陆家那边也卖不了好。
月入百万。这是她应得的。要是躺在家里摆烂就能月入百万,这钱反倒拿得烫手,她想要也不敢收。
上天总会以她意想不到的方式把幸运收回,她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牢牢抓住这份幸运,让它变成自己的东西,谁来也抢不走。
温星芮拿出手机,敲字播放:“我这状态看起来像是能穿这个的吗?换别的。”
杜虹刚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便见温星芮又开始作妖了。
“星芮你穿高定穿得少,不知道一条裙子多费功夫,现在换就只能换成衣了。”嘲讽温星芮不懂规矩。
温星芮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低头敲字敲到一半又删了,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手下快速敲字,播放:“我一个姓温的还需要用穿高定来证明自己身份吗?”
暗讽杜虹这个小三上位的“温夫人”才需要穿高定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谁不知道杜虹对自己的身份有多在意,原配刚去世就闹着要名分。
再加上这个温柔的电子女声,简直把嘲讽拉满了。
无论是造型团队还是温家的佣人都感受到了房内气氛的紧张。
杜虹攥紧了手里的绢扇,呵呵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给了温星芮一记眼刀,没想到她哑巴之后,倒变厉害了,说话也会过脑子了。
“星芮,虹姨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杜虹展开绢扇,轻轻一笑,细长的眉毛挑起,眼波转向温星芮,“这不是怕订婚宴那天,有人会拿你跟柏楚妍比较嘛。”
柏楚妍就是原主心里的引燃线,一点就炸。杜虹这是在故意戳她心窝子。
但温星芮可不是原主。
温星芮熟读情商课程三百遍,在高情商和低情商之中,选择了没情商。
电子女声温柔而平静:“你牙上有菜叶。”
作者有话要说:-心眼子练习-
窝囊组:求你别让我难堪!
菜叶组:你牙上有菜叶。
最近在复习争家产港剧了,多学习一点勾心斗角,争取给女儿多挣点家产。
大家如果觉得节奏太慢了或者太快了,可以提意见,我是个成熟的作者,有判断能力了!(拍胸膛
ps:节奏刚好也可以夸夸我,不用怕我骄傲的(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