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猴子叔叔会喷火!”小山楂握紧拳头,双目晶亮。
猴大壮脸上黑一片灰一片,心有余悸:“族里的猴子不知从捡到的背包,里面藏着暗器。一碰就会喷火,猴子脸上的毛一下烧着了。”
潘暖暖问:“伤得厉害吗?”
猴大壮摆摆手:“没事,就下巴秃了一块。火星子掉到草堆里,幸好猴王带着大家跳进水里又在草地上打滚,才把火苗压灭。”
小金在一旁补充:“我哥罚猴子捡半年猴屎,族里都笑话他呢。”
说完咯咯笑起来。
潘暖暖联想到先前听到的对话,心头一动,问猴大壮背包在哪里。
猴大壮说猴王让就地掩埋。
潘暖暖说想看看。
猴大壮带着潘暖暖挖出背包。
背包里有一些压缩饼干,一瓶水,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些杂物。
压缩饼干的包装纸上还有猴子的牙印,显然是猴子没咬动,随手丢到一边。
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小青山的地形图还有一张剪报。
潘暖暖目光落在剪报上。
粗黑体大字写着:小青山现神秘野人!
下面附有一张放大的模糊照片。
潘暖暖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猴大壮歪着脑袋盯着照片,突然大叫一声:“这这不是咱们抓住的偷粮贼吗?他怎么被压扁了?”
“我知道了!突然着火就是偷粮贼使出的招数!我看他疯疯癫癫不像个好人!”猴大壮弹跳而起,金色毛发翻飞,气势汹汹要去找偷粮贼算账。
潘暖暖收起报纸,追了上去。
松鼠族领地。
五六个棕色松鼠背靠背坐在大石头上,边晒尾巴,边懒洋洋磕松子。
不远处,刘道士撸着袖子坐在堆成小山的灰褐色绒球旁。
用石头敲开刺手的绒球,取出包裹在其中的板栗。
一脸苦哈哈。
再一次怀疑自己的算命结果,明明算出自己流浪漂泊的命格已改,却成了松鼠的免费劳动力。
刘道士不由又想起那只会说话的熊猫,命数中死气生气还有一股强劲的灵气同时交织,通身萦绕的灵气似是与小青山的山间之气同源同质。
让人分不出是她沾了山的灵气,亦或是山沾了她的灵气。
怪哉怪哉。
刘道士想着家中的藏书,若能回去翻看一番,或许能找到答案。
可是,家啊,他还能回得去吗?
刘道士思家的两行热泪刚涌到眼眶,人便被猴大壮扯着衣服拽起来,入目是一张凶神恶煞的猴脸。
刘道士瞬间脸色发白,两股颤颤。
眼神慌乱看向两旁,看到匆匆追来的黑白色身影时,如同见到救世主降临,从胸膛迸发出声音:“熊猫!暖暖!快救救我!”
“我来问他。”潘暖暖递给猴大壮一个安抚的眼神。
猴大壮炸起的毛一缕缕顺平,乖顺地站在潘暖暖身后,盯着刘道士的眼神仍旧充满审视。
刘道士擦了擦额头冷汗,自言自语:“这山间野兽,野性难驯,野性难驯啊!”
此时再看潘暖暖毛茸茸圆乎乎的脸庞,天生的微笑唇,越看越亲切。
顶着一张软萌无害脸庞,潘暖暖说:“山下来了好多人,好像要搜山,找一个人。”
刘道士惊恐地睁大眼睛,红血丝充斥眼白。
他手指发抖,说话哆哆嗦嗦:"来了,他们找来了?"
刘道士的反应大写的做贼心虚。
更加印证潘暖暖心里的猜测,刘道士身上背着秘密。
潘暖暖拿出剪报在刘道士眼前虚晃一下,“我捡到他们遗弃的报纸,报纸上有你的照片,好奇怪。”
仿佛千钧巨石重重砸下,刘道士瘫坐在地上,唇色发白,“完了,完了。”
潘暖暖蹲下身:“我知道你心里藏着秘密,说出来吧,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刘道士对上潘暖暖冷静的双眸,藏在心底的话像开了闸的洪水压抑不住。
“我杀了人。”他脱口而出。
“用这双手。”刘道士怔怔望着摊开的掌心,仿佛有鲜红的液体顺着褐色的沟壑流淌,直至眼前被红色弥漫。
那是血的颜色。
刘道士的故事很简单。
十五年前,生在道士世家的刘道士心高气傲,不肯继承父亲的算命摊子,一心一意要去城市里闯荡。
在一个春日夜晚,他溜出家门决定独自去外地,倒霉的是路上丢了钱包。
刘道士担心回家取钱会被刘爹发觉,便决定溜进一户人家偷点钱做路费。
当时夜深,人们都沉浸在梦乡中。
刘道士偷完钱正准备跑,被起夜的男主人撞到。
情急之下,刘道士推了对方一把。
“血,好多血一下全涌出来,从他脑袋后面延伸,大片大片。”刘道士对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记忆犹新。
刘道士惊慌失措跑回家,胡乱收拾了点东西,便头也不回地离家逃命。
一逃就是十五年。
因为太想家了,半年多以前刘道士沿着荒无人烟的山路回到小青山,却不敢下山回家,也不敢见人,躲在山中形同野人。
或许是命运使然,刘道士从家中慌乱间带走的东西就有家中祖传的阴阳五行书。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一遍又一遍地练,我还是成为了道士。”刘道士叹道,“阴差阳错,早知如此我当初还折腾个啥。”
潘暖暖忍不住问:“你不曾为自己算上一卦?”
刘道士说:“怎么没有?我学会算命的第一卦就是为自己算的,卦上说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命格。”
“我不信啊,这些年我不止一次为自己算,卦象从未改变,直到遇到了你。”
刘道士说着说着看向潘暖暖,灰败的眼眸中又燃起微光。
“我的卦象有松动的迹象,变数在你。因果循环,有因有果,无人能逃脱。你身上必定也藏着秘密。”
潘暖暖笑:“你看出了什么?”
刘道士摇头:“你死了,又没完全死;活着,又不完全活着。怪哉怪哉。”
潘暖暖心头一紧,手指缩在掌心,没有说话。
猴大壮听不懂潘暖暖和刘道士叽叽咕咕的内容,对着树干练习拳法。
有小金丝猴急急跑来,焦急地嚷嚷着。
“不好了不好了,又有奇怪的人上山了!”
潘暖暖叫来小金丝猴,询问对方的衣着打扮。
小金丝猴一一说了。
潘暖暖笑了。
她把剪报递给刘道看。
刘道士方才骤见剪报惊得心神俱烈,哪有心思仔细看内容。
如今入目的一行大字,和通缉犯毫无关系,竟是误把他当做传说中的野人。
“还有呢,看这里。”
刘道士顺着潘暖暖所指的方向看去,是骑缝中的几行小字,并不起眼。
标题是寻找失踪多年的亲人,内容却是几句很奇怪的小诗。
看着刘道士怔怔然的样子,潘暖暖慢慢说:“我从前读过一些道家经典,道门中人传递消息有时会使用门中秘语,你是道士,应该能看懂吧。”
大颗的眼泪滑落,润湿纸页。
“下山吧,还有人在等你。”潘暖暖轻声说,“了却你的因果。”
刘道士把剪报紧紧贴在胸口,络腮胡子上涕泗横流,重重点头。
鼻涕甩了出去。
潘暖暖闪躲及时,拍着胸脯,好险好险。
刘道士讪讪然擦了把脸,“我年轻时很帅的。”
潘暖暖默然,胡子满脸头发打结的老头,很难想象。
刘道士还是决定下山了。
“我去了牢里,会给写信的,让我侄子给你送来,你记得看。”刘道士依依不舍。
潘暖暖说:“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需要律师,可以联系秋唐公益律师团队,他们有提供法律援助名额。”
“谁啊?”刘守道听到敲门声,睡眼惺忪打开门。
“我。”含混的男声。
刘守道原地愣了足足三秒,扯住刘道士袖子把他拉进门。
“叔,你先别动,等着哈。”刘守道把刘道士按在椅子上,快速找来手机对着刘道士咔咔一顿乱拍。
边看照片边呲着牙笑:“发财了发财了。”
刘道士问:“你妈呢?”
“隔壁村走亲戚去了。”刘守道回道。
刘道士点点头,粗粝的指节抚过光滑的木质桌面,吸了口气:“送我去警察局吧,我要自首。”
刘刘守道蒙了:“啥?叔你在外面犯事了?我没算出来啊。”
刘道士想当年刘守道还小,可能嫂子没跟他说这事。
他说:“”我杀人了,咱们村的胡大牛就是我杀的。”
刘守道依旧一脸迷惑:“胡大牛活得好好的呢。”
“胡说。”刘道士不相信。
刘守道手机也不看了:“叔,你说的是不是住村东头那杀猪的胡大牛。”
刘道士说是。
刘守道拍着大腿说道:“可不就是嘛,他活得好好的呢,四十七八的人了今年还赶时髦生二胎,我还去他家喝喜酒来着。”
“是个小闺女,长得可水灵灵,招人稀罕。”刘道士说到一半,便被椅子砸地的响动打断。
只见刘道士双目圆睁,直挺挺倒在地上。
“叔!叔,你怎么了,来人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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