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华气的连牙齿都在打、颤,可她也知道,有这几个随身的嬷嬷在旁,她即便有心教训姜妧,怕是半分都讨不找好的。
所以,放下这样的狠话之后,她挣脱开嬷嬷,气呼呼就离开了。
“妧儿,你方才那般奚落魏宝华,会不会有些过了。”饶是李澜自幼和姜妧一同长大,也被姜妧方才的大胆给吓住了。
毕竟,这信安侯府可是皇上的母族,这些年便是太后娘娘,也不免一副慈母的姿态,从未为难过信安侯府。
看着明显有些被吓到的李澜,姜妧却是没有一丝的不安和后悔,反而是轻抿一口茶,冷冷道:“你以为外祖母只要一直宽容大度,对信安侯府的事情一退再退,对皇舅舅也一再容忍,就真的能和皇舅舅母慈子孝吗?”
说完,她满目的讽刺又道:“皇舅舅到底不是外祖母肚子里出来的,若他当真在意外祖母,又如何会纵容淑贵妃那样的做派。因着淑贵妃,外祖母早就成为京城的笑柄,有多少人再暗地里嚼舌根,说外祖母不过是空有皇太后的尊荣罢了。”
“妧儿……”李澜哪里想过姜妧的话一句比一句大胆,吓得脸色都苍白了。
而出了这样的事情,诸多贵女们也没了赏花吃茶的兴致,毕竟方才姜妧的那番话着实大胆,她们可不想因着今日往小汤山来也被牵扯进去。所以,一个个找了借口就提前回府去了。
姜妧也不意外这些贵女们的落荒而逃,只是让姜妧诧异的是,今个儿随姜琢一同来的姜妙,却没有离开,反而是一副楚楚可怜,小心翼翼的样子走到了姜妧跟前,对着姜妧道:“妧姐姐,你难得出宫来,今日要不随大哥回府见见祖母和父亲……”
这番话似是用尽了姜妙所有的勇气,愈发一副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样。
姜妧看她这副做派,直接就被气笑了。
上一世,她不喜姜妙,可也鲜少故意为难她。毕竟,她是郡主之尊,在她眼中,姜妙就如卑贱随意可踩死的蚂蚁一样,这般肮脏的玩意儿,她岂会费心思去为难她,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可重生一世,尤其此刻姜妙这么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只怕今日过后,京城除了多了一桩她故意为难魏宝华的传闻,还有姜妙求着安阳郡主回府看望家中长辈被拒的流言蜚语了。
想到姜妙挖这么一个坑,而上一世,这样的坑想必只会多不会少,许也是因此,大哥才会那样亲近姜妙,反而格外的对自己这个嫡亲的妹妹看不顺眼吧。
毕竟,在大哥眼中,姜妙是那样的懂事,那样的惹人怜惜,而自己,却是个大恶人,不知孝顺,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想到这些,姜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对着姜妙道:“姜妙,我真是小瞧你了呢。明面儿上是劝着我回府探望长辈,暗地里不过是想坐实我不孝的名声。”
“我……我……”姜妙哪里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竟然都被姜妧给揣摩到了。
可没等她狡辩,姜妧一把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她摔来,“你果真和你那恶毒下、贱的姨娘一样,除了装可怜装无辜,还满心的肮脏。你乖乖的躲着我不好吗?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碍眼,又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以为我可以被你算计了去!”
“是大哥吗?是大哥让你误以为自己是宁国公府嫡出的姑娘,让你以为自己不一样了?”
姜妧的咄咄相逼是姜妙没有预料到的,要知道,往年她每次玩这些小心机,姜妧都不屑搭理自己的。也因着姜妧这样的态度,她得了大哥一次又一次的怜惜。
所以此刻被姜妧这样指着鼻子骂,她瞬间就慌了,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妧姐姐,我真的不敢有那样的心思,是你误会我了……”
姜妙越说越绝望,不过好在,在她绞尽脑汁想要再找了借口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只见姜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水榭,冷硬和厌恶的目光直直瞪着姜妧,几乎是低吼道:“姜妧,你这是做什么?妙儿不过是想让你回府看看祖母和父亲罢了,你何以这样故意折辱她!”
方才姜妧和魏宝华的口舌之争早有人急忙传给了姜琢,所以姜琢本就压着怒火,觉着姜妧被外祖母给宠坏了,才敢这样不管不顾,说那样大逆不道不知所谓的话。
这会儿再被他撞到姜妧这样欺负姜妙,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姜妧倒没想到,姜琢会来的这么快。
不过看看姜妙委屈的抓着姜琢的袖子,一副害怕自己生吃了她的样子,姜妧就都明白了。
这哪里会有别人,只怕姜妙早就差人去给大哥传消息了。
想到姜妙这样的玲珑心,姜妧一声轻笑,却是没有任何的悔意,反而是直直看着姜琢道:“大哥,你是觉着我让宁国公府蒙羞了?”
“可真正让宁国公府蒙羞的,不该是温姨娘和你眼前这好妹妹姜妙吗?”
“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劝我回府探望祖母和父亲,我倒不知,什么时候我和她关系如此之好了?何况,她算个什么东西,我回不回去也轮得到她来干涉!”
见姜妧丝毫没有悔意,反而是这样跋扈骄纵,姜琢气的险些说出不话来。
他看着姜妧的目光愈发冷硬,“姜妧,妙儿好心劝你回府,怎么到你眼中就成了居心叵测了?既然提及这孝道之事,那我这当大哥的今日便要问问你,这些年,你可还记得有个祖母有个父亲!”
虽早就知道自己这大哥向着姜妙,可真正被这样质问时,姜妧眼眶还是不由有些酸涩。
她强压下心中的难过,似是自嘲的回道:“我回府做什么?回府去看父亲和温姨娘浓、情蜜、意,看你和姜妙兄妹情深吗?”
说完,她反问姜琢道:“既然大哥提及孝道,那我也不妨问问大哥,这些年,你可曾如对待祖母和父亲一般,日日记着在母亲面前晨昏定省?”
一句话问的姜琢瞬间有些恼羞成怒。
可没等他辩解,姜妧又道:“怎么,难道在大哥眼中,需要承担的孝道只是对祖母和父亲,母亲便是那个例外。”
姜琢直接被姜妧这番话给激怒了,只听他愤愤道:“她有半点母亲的样子吗?行那样的荒唐事,连带着我跟着也被人指指点点!”
姜妧早就料到大哥会拿这个来堵她,所以姜妧只认真的看着姜琢道:“大哥对母亲和父亲真是全然不同的标准啊。原是父亲先做了那样的丑事,母亲伤心至极才做了错事的。”
“可在大哥心里,父亲根本没有犯错,是不是?在大哥心里,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的,母亲敢如此行事,是母亲仗着长公主之尊,骄纵跋扈,不给父亲半点机会。”
姜琢也没想到今日的姜妧会这样咄咄逼人,瞬间大怒道:“难道我这样想有错吗?你放眼京城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远的不提,就说勇毅侯府的荣康姨母,母亲但凡有姨母十分之一的温柔大度,事情何以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姜琢这些年确实不明白,母亲为何就不能温柔一点,大度一点,竟这样揪着往事,做下圈养面首的丑事,让宁国公府也日日不能安生。
甚至他觉着母亲如此作风,太不要脸面了。
尤其想到荣康姨母,他便愈发不平,为什么,为什么同是长公主,人和人的差别能有如此之大。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