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在深夜打烊，彼时异世界又下起了小雪。她看少年除了围巾几乎没什么正经衣物蔽体，在他离开前又送了他一件棉大衣。
……也不知道蒂法尼为什么没有给少年点衣物。
不，也许给了。
周奕想到柜子里的祭服，帕蒂曾说鲁拉家境不好，贵重的东西并不是鲁拉送的起的。
只是为什么是祭服？
不适合日常不说，那么单薄也不适合冬天。
“祭服穿着会冷吗？”周奕问。
少年听她问了个奇怪问题，却没有特别意外的感觉。周奕虽然有做掩饰，但少年还是察觉到她对常识的欠缺。
“普通祭服会冷，可是缀着寒山鸟鸟骨的……不会。”
周奕:……
“我犯糊涂了。”周奕歉意一笑，“我去给你拿祭服。”
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用换了。”
祭服贵重，周奕觉得这样不好。“我还是给你拿……”
“那件太惹眼了！”少年飞快吐出一个理由。“我穿上……不一定是好事。你的虽然也惹眼，但要好些。”
周奕这才被说服，将棉大衣交给少年。
这件棉大衣是她自己穿过的，纯黑色，没有那么多别出心裁的设计，看起来简简单单、普普通通。
少年摸索着，不太弄得懂这衣服的拉链是什么。周奕重新接回来，帮第一次见到拉链和现代款棉大衣、变得笨手拙脚的少年穿在身上。
大衣披在少年身上就像一床被子，令人安心的厚实。
“你的腰真细。”
帮他套衣服的周奕感叹了一句，收回一只手比了比自己的腰。被大衣包住的少年看上去又瘦又弱，腰细细窄窄的，比她还要细两三圈，水蛇也似。足踝也细，好像能被人一把圈在手里。
她关注着自己的腰，因此忽略了自己另一只手擦到少年腰肢的事。少年却往后退了一步，热度一路烧到耳根，只是黑发盖着耳垂不太明显。“吃的少当然胖不起来！我也想强壮一点！！手拿开点，让我把衣服裹好！”
他退后几步，头一次在深冬急切的希望身上的温度快点降下去。
周奕并没多想，以为少年的薄怒来自于他被说了腰细。脆弱易碎的少年感是妈妈粉喜欢的东西，大多少年们自己喜欢的是猛男体格，就像艾米那样，浑身腱子肉，大臂可跑马，胸肌赛a欺b。
不……周奕感觉c也是有可能的。
思维一时发散了很远，骚气地摇到了九天云外。
少年看她走神没有注意自己，微微松了口气，又把头发抓着往耳朵上盖了盖。
从九霄外回过神来的周奕为自己的“错误”进行了挽救，对少年微笑。“吃的少是容易瘦，以后我多做点长肌肉的菜好了，你不要不好意思过来吃。多吃蛋白……多吃肉，你很快就会变的强壮。你现在已经比以前有肉了，你回头注意下你的脸。”
周奕第一次见少年的时候，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他脸色蜡黄，枯瘦的惊人。
这些天在她这里蹭饭，养出来一点气色，脸上多了点肉，不再枯瘦吓人，眼睛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感觉就像是被泥浆包裹的碧玉，终于被打磨掉一层，露出隐约的一点玉身。
少年含糊地嗯了一声，都没仔细注意周奕说了些什么，只想快点把事情敷衍过去，好带着扑通乱跳的心脚底抹油。
“你稍微往前一点。”周奕拽着他的衣服让他往前走一点，就像拽住衣服没整理好就着急跑的妹妹。她帮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伸手将拉链拉起来。“看到怎么用了吗？你要学会才行。”
少年脑袋嗡嗡的，什么也没学会，又不敢再让周奕扯开重试一次，含糊地继续“嗯”了过去，拉紧了衣服就往外面跑。
周奕看着一对什么也没穿的脚丫子从她眼前晃过去，伸手去拽，一把碰到透明的空气屏障上。手砸的生疼还耽误事，只捉到少年乌黑的发梢，最后还从她手里滑了出去。
周奕：……
周奕喊少年，“我在给你拿双鞋！”
少年一步没敢停，只遥遥地喊了句不用，一会儿就跑的没了踪影。
周奕关门打烊，回了自己的世界。想到自己获赠的祭服，有心给少年买套新鞋新衣服，无奈又不知道他的尺码，只能等回头量了再说。
只是想着少年没在冰冷雪地中的纤细足踝，还是走到了鞋柜边准备选双不合脚但温暖的旧鞋。
边开柜子门边想，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就连穿罪铃的那只脚脚踝看着都那么细，明明缠了那么多层。
她翻腾了一遍，最终对着一双崭新的粉色兔绒绒棉拖陷入了沉思。这东西是买一送一的赠品，周奕备在家里，本来是想给客人穿，或是给自己当备用品。
够暖和，也不像别的鞋那么挑尺码。
周奕看了看鞋，又看了看自己之前撞在空气墙上的手。
……
周奕的笑容逐渐和善。
＃＃＃
冬日的下午，无风无雪，天气预报表示这是分外晴朗的一天。
妹妹和周奕走在公园小道上。
妹妹满身大汗，是才被周奕魔鬼训练完。训练的时候她喊疼喊累，周奕这次都没有安慰她，还冷漠无情地戳了她腰上的软肉。
“累？”周奕当时是这样讲的，“把这层肉累掉了再说，你知道有个男……不，算了，没什么，你至少要比我的腰细。”
妹妹想暴哭，然而没有人帮她，公园里锻炼的大爷大妈还向周奕投去了赞许目光。
多好的姐姐啊，还能帮着控制老妹体重。
妹妹唯有认命，继续能让她变强也让她想汪汪大哭的训练。好在周奕也在跟她一起练，这稍微安慰了她一点。
“坐吧。”
走在小道上的周奕停下，拉着妹妹在长椅上坐下。“你休息一会儿，我等个人拿点东西，拿上了我们就回去，今天给你做灌汤包吃。”
妹妹的心灵立刻得到抚慰，“好呀好呀，我们等着拿什么？”
周奕掏出手机，把一条记录给妹妹看。
妹妹读出了首先跳入眼中的三个字：
“碧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