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任务曙光

五条悟给悠仁安排的训练是看电影。

天,他当真是一位天才教练(赞叹)。

学习的同时,还能兼顾学生的爱好,可谓真正实践了快乐教育。

下午,春陪着悠仁一起走到了布置成小型影院的地下室,看着一屋子堆积成小山的碟片流下了羡慕嫉妒的泪水。

想当初她的战斗训练是什么形式来着?哦,是魔鬼式24小时模拟求生集训,无休的那种。

负责训练她的老师更是恐怖到一定境界,人送绰号“铁面夜叉”,春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训练完不成被骂哭,哭完爬起来被罚加练。

别说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了,直到退休考上了大学,春和椰子在路上遇见她也得战战兢兢躲着走。

相比之下,五条悟简直好像那种童话里才会出现的仙女教母,貌美脾气好,还会主动帮学生解决困难。

送别了幸福(?)的悠仁,五条悟带着春来到附近的一间地下训练场。

“在想什么?”

见春一路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五条悟忍不住好奇问道。

春在祭奠自己暗无天日的青春,下意识脱口而出:“如果可以,真想早一点遇见五条老师。”

空气忽然安静。

随后五条悟失笑,手指勾住眼罩缓缓拉下,展露出的漂亮双眼里从高处注视着女孩。

“老师也是啊,如果能早点参与小春的人生就好啦。”

他的口吻里充满可惜。

大多时候,五条悟会因为小春乖巧的性格、青涩可爱的外表遗忘她的年纪,把她当成尚未成长的学生。

不久前,当女孩依偎在他身边哭诉时,五条悟才忽然察觉到,她是不同的。

她走过的路比那群孩子更长,人生的画卷上已经涂下独属于她自己的色彩,不再是一片空白。

她曾经历过怎样的相遇与别离?遇见过怎样的教导者?又如何与同伴携手共度艰难险阻……

这些都发生在五条悟不曾参与的时间里。

这个孩子已经成型,她的前方没有迷惘,不再需要他人的指引。

每次想起这点,五条悟的心里都会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他重新挂上戏谑的神色,手指轻轻在春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坏心眼观看她捂着额头气鼓鼓的表情。

“是想用甜言蜜语让老师对你手下留情吗?这可不行。”

白发青年戴上漆黑墨镜,抹去那些细微的情绪,难得正色几分:“小春的体术太差劲了,至少也要达到足够防御的水准。”

观看过未来影片后,春也深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简直像个大型拳斗场!

无论怎样的高端对决,到最后都得比拼近战,根本没有她这种纯法爷的活路。

再强劲的招数,被打断后也是无效攻击。

在与宿傩交手时,春就特别在这方面吃亏。

“嗯,所以拜托五条老师了。”她认真回答道,并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不过,我可以申请使用魔力吗?我原本的体质特别差劲,如果不使用魔力强化很快就会倒下,恐怕根本学不了多少。”

五条悟也知道春的体力差到令人头疼。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如果某天你在战斗时失去了魔力该怎么办呢?”

五条悟提出了一个危险的可能性。

春淡定自若:“放心,不会有问题。”

是有什么保护自己的底牌吗?

五条悟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以我脆皮的程度,如果失去了魔力肯定不到一秒就完蛋,连逃跑都省了呀,哈哈哈哈!”

春笑得爽朗。

笑话,她的体力废物程度可是连“铁面夜叉”的死亡训练强度都无济于事、光荣事迹登入内部教材的超级黑洞。

“…………”

五条悟很少被他人的话语哽住,不愧是小春。

但他自认为是负责任的优秀老师,不会轻易放弃。

他提议道:“这样吧,你先不使用魔力,向我攻击试试?”

春乖乖点了点头。

她原地活动了一下四肢,有规律的控制呼吸吐纳,握紧左手助跑几步,最后用尽全力捶上白发青年的腹部。

“哈!”

为了更好的确认春的力量,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

女孩的拳头软绵绵的,仿佛只是轻轻和他的身体碰了一下。

然后,她眼泪汪汪地捂住了发红的手背。

五条悟:“……小春难道是在和老师撒娇吗?”

“——都说了很差劲啦!”

春委屈巴拉。

这一天,最强咒术师大开眼界,领略到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原来当真有人能够弱到如此地步。

迫于现实,两人各退一步,春被允许使用最低限度的魔力强化。

随后,春一天挨五顿揍的生活开始了。

五条悟对春的近战指导相比起对悠仁的咒力训练,可谓朴实无华,纯粹实打实的对练。

春以前曾系统的学习过格斗术。

军拳、柔术、摔跤、散打……可谓涉猎广泛,理论丰富。

就是实战烂得惨不忍睹。

多少有点自暴自弃在里头,当然烂的最关键原因是以前用不上这些技巧。

魔法少女的主要工作是清除污染,消灭污染源头。

那些污染源基本都是邪神或邪神的衍生物,祂们的核心与被污染的区域像树与土壤不可分离,不会随意移动。

与此相对,祂们拥有对区域的绝对掌控力度,能够制定有利于祂的规则,并隐藏在幕后。

相比最后的决战,魔法少女的重心其实都放在前期对区域的探索中。比起武力,对意志和脑力的要求更高。

退休后更是活得像个米虫,变成了只会吃睡玩的傻子。

傻子一整天都在很努力向五条老师展示她花里胡哨的拳脚功夫。

不知道被秒倒多少次后。

春瘫在训练场的地板上思考人生。

五条悟坐在她旁边,盯着她身上的擦伤和空荡荡的袖口,面无表情,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春猜测是因为他的教学生涯终于在此刻遇到了滑铁卢。

对不起啦五条老师,春在心里偷偷为他祈祷。

希望你能比人家上一位实战指导老师坚持更久,加油!

“小春。”

他终于开口了,“你们魔法使,没有治疗的魔法吗?”

春感觉他的手指从右肩开始,向下慢慢划过残缺的伤口,隔着衣服,弄得她有些痒。

原来在担心这个。

话说伏黑他们也是,今天见面时一直在偷瞄这条胳膊。

“悠仁没说嘛?”

春似乎明白了大家反常的原因。

她还以为没人提是因为大家都知道。

原来这段时间,大家都以为她真的落下了残疾。呜哇,那岂不是会给同学和老师带来心理压力?

“本来还想趁机练习一下左手的灵活性。但目前为止,带来的麻烦更多啊……”

春胡乱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随口安慰为学生担心的仙女教母五条悟:“老师别怕,魔法少女归属于儿童向,不会轻易缺胳膊少腿。你看——”

她躺在地上,用0.01秒瞬时变身,用1秒的时间思考拿出哪个道具。

最后还是选择了那把惯用的木仓,比刀更加省时省力。

从空间拿出道具,瞄准右臂残肢末端。

只听得“砰”得一声。

鲜血四溅。

这些飞溅的血液以及被彻底打碎的右臂,很快在空气中凝固住,化为液态流动的粉色魔力凝聚在伤口下方,形成了完整全新的右手。

“只要有魔力,无论什么样的伤势都能回复。”

春半是炫耀着,向五条悟挥了挥新手。

“论战斗我不太行,但抗打绝对拉满。”

本以为五条老师观看完这帅气一幕,会为自己学生的靠谱而感到欣慰,

不知道为啥,他周身气压反而更低了。

半响,躺在地板上昏昏欲睡的春忽然感觉手指被什么东西勾住。

她察觉出那是什么后,一个激灵跳起:“五条老师,你你你……你……!”

“欸——原来还是有触觉的呀。”

五条悟用紧紧勾住春的食指,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感叹:“我还以为小春是仗着自己有恢复能力,就干脆偷懒把所有警惕性扔掉的那种笨蛋。”

春好似胸口躺了一箭。

她涨红了脸,抬高声音试图辩驳:“法师的事……能叫偷懒吗?高速魔法对大脑计算精度要求很高的,痛觉那种讨厌的东西……”

她也自知理亏,声音慢慢弱了下去:“……只是暂时屏蔽一下,不行吗。”

[魔力+10]

看来五条老师不满意她的回答,魔力补充都是最低限度的数值。

……耶?话说这个魔力补充管理器,好像可以当简单的心情测量仪来用?

“就算是老师,学会了反转术式也不会随便让自己受伤。”

“战斗时忽略自己,长久以往,面对危险的反应就会变得迟钝。”

“小春,”五条悟难得正色且严肃地劝诫道:“这很危险。”

春听罢,沉默了一会儿。

她小小声嘀咕:“五条老师不也没有做到嘛……”

“嗯?”五条悟尾音抬高拉长:“小春同学在说老师的坏话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

春立即转移话题:“我早就想问了,反转术式是什么?”

从影片里,春猜得出反转术式的效果是治疗。

但它似乎与春的魔法恢复不同。

未来决战中的五条悟可以用它恢复脖子被切断的伤势,却无法在腰斩后恢复。

五条老师曾说过,术式是天生的。

而宿傩、五条、以及那位未曾谋面的校医都能够掌握反转术式。显然,反转术式与普通术式不同。

五条悟于是给春解答了反转术式的原理。

很简单,类似负负得正的原理:使两股咒力进行叠加,从中得到能够治愈身体的正向能量。

“正向能量……”

春抓住了自己想要听到的重点。

“五条老师,在你的眼中,我体内的能量,与反转术式产生的能量是相同的吗?”

“很相似。差点连我也搞混了。”

五条悟将墨镜推到头顶,额发卷起一部分,完整露出六眼,失礼地扫过春的全身。

“但反转术式对你无用。”

春陷入沉思。

很奇怪。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在思考咒力与魔力的关系。

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只从负面情绪提炼咒力。

而春的世界,人们只能从正面情绪提炼力量,魔力则是正向能量的高度纯化。

咒灵是人类溢出的负面能量所形成的怪物;

邪神是人类溢出的正向能量所养育出的怪物。

很有意思,不是吗?简直——完全相反的两个世界。

救世系统里能跨世界任务的魔法使寥寥无几,因为不同世界有不同的法则和意志,彼此之间不允许随意干涉。

除了空间系的那几位会常年在外出差,其他人只会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动。

像她这样莫名其妙被选中穿越执行任务的情况可谓相当罕见。

毛球给她的理由是:如果该世界崩裂,可能会影响春所在的世界。

老实说,现在春很怀疑这个理由。

但是救世系统也没道理隐瞒她?这样对它们有什么好处吗?

两个世界之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特殊联系。

突然,春想起,五条老师可以稳定给她提供魔力,哪怕睡着了也可以。

如果单纯靠他所产生的正面情感,那几乎不可能做到。

魔力是高纯度的正向能量,1单位魔力的生产至少需要100单位的正面情绪作为原料。

——难道一个人能够无时无刻,浑身充斥着每一秒都分毫不差的正面情绪吗?

春目光灼灼,望向五条悟,问:“五条老师,你是不是一直在使用反转术式产生正向能量?”

五条悟惊讶抬眉,笑道:“哦呀,小春连这个都能推测到吗?”

果然如此!

春的心中爆开庆祝的礼花。

就是这个!

反转术式对她不起作用的原因,是因为正向能量进入她体内后,不会用于治疗,而是会优先向魔力进行转化。

魔法使对于魔力纯粹度的要求极高,就像她先前对虎杖悠仁提到的“魔法羁绊论”——不同魔力彼此会出现排斥反应。

打个比方。

普通人的正向情绪,好比乱七八糟的原料库。

使用正向能量的人,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利用这些原料,将它们提取成不同的a、b、c、d、e等各类能源。

春这台机器需要高纯度a型能源才可以运行;

虎杖悠仁产生的能源是高纯度b型;

而那位对她进行治疗的家入校医,她能够产生的能源是普通c型。

那么,春会对虎杖悠仁的高纯度b型能源产生严重排斥。

家入校医的普通c型能源流入后虽然不会排斥,但并不适用,无法使机器运作。

五条老师,竟然恰好可以产生春能够利用的普通a型能源。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两个世界的力量是互通的!

这个世界的正向能量,和春的世界的正向能量,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如此一来,从理论上讲,她脑中那些对于正向能量运用的知识经验,在这个世界也是可以实践的!

同样,她也可以通过学习将负面情绪转化为咒力,减少污染对她的影响,从而更高效率的使用「权能」。

甚至终有一天,她能够掌控「堕化」后那股疯狂而强横的力量……

不不不,幻想太夸张了。

这个发现最为重要的地方,在于为现在的春寻找到了一丝拯救世界的曙光。

在这个世界里,最大的隐患是什么?

春认为:是咒术师和咒灵的严重不平衡战力。

除去五条悟这种超高端战力,大部分的咒术师根本无法对抗那些特级咒灵。

咒术师太少,咒灵太多。大量的普通人不仅无法为咒术师提供助力,还会不断增加咒灵出现,进一步拉大这种不平衡。

但是,如果她能够将正向能量的产生方法传播下去,至少咒术师可以大大提高整体生存率。

或许,还能够出现更多的高端战力……

——“谢谢你,五条老师。”

太过兴奋,完全陷入头脑风暴的春,像往常一样下意识给了身边的同伴大大的拥抱。

她靠在五条悟的肩膀上含泪高呼:“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即便是最强教师,也被自家学生的突然犯病吓了一跳。

“小春……?怎么了?”

他有些迷惑地抱紧怀里的微微颤抖的女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没事,我只是……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在五条悟怀里稍微平复心情,春松开紧搂住他脖颈的双手。

女孩的眼里,闪烁着名为梦想的光。

“五条老师!我觉得咒术界最强实在太少了。”

“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高专所有学生学会反转术式!让他们每个人不仅能c,还能既奶又辅,全面发展。”

“再狠的野怪打不掉他们一滴血,再强的咒灵碰不到他们一根汗毛。”

“让高专走出东京、走出世界,成为一流的咒术综合性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妹(激动)(发疯)(拥抱)

猫猫老师(困惑)(顺手抱紧)

——

透露一下妹的过去:

她所在的魔法少女团,是那种集齐了社恐重女(春)、跟踪狂(椰子)、病娇、恋爱脑、痴汉,甚至还有一个早逝白月光的奇葩团队。

三天两头内讧,但团战异常默契。

以前的小春,是那种青春期各方面压力过大所以感情很沉重的家伙,会抱着搭档哭喊“为什么你不能只做我一个人的辅助!”

还拥有一大堆被她搞死的非人类前夫/情人。

所以珍惜现在只是遗憾的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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