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回来晚了一点……咦?”
踏入门内,正随手把大衣挂在一边,萩原研二原本神采飞扬的笑容一顿,看了眼旁侧的衣架,尾音多了几分疑惑。
抬眼就看见他抱着满怀大捧花束进门,若奈站起身,一时颇觉惊讶:“今天是什么节日?”
她脑内快速回顾着各种纪念日的时间,头脑风暴之中,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所以,眼看着青年大步走近时,动作也慢了一拍,只来得及抬手到半途,稍稍挡了下簇拥而来的红色花朵:“等等——”
被隔着花束拥入怀中,感觉到青年埋头在她颈侧,似乎深深吸了口气。
但随即,仿佛释然一般,肉眼可见他整个人重新松弛了下来,语调含糊而懒洋洋地拖长了一些。
“阿若,今天去酒吧玩了啊?”
“嗯。”下颔被挨挨挤挤的玫瑰花瓣柔柔蹭着,眨了眨眼,若奈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不由抿唇一笑。
“没喝酒,只点了无酒精饮料。”
“闻到了苏格兰威士忌,还有其他烈酒的味道,”萩原研二依旧没有松手,短促地叹口气,小声嘀咕道,“刚刚可是吓了一跳啊。”
明明知道她酒量很好的么……虽是如此,若奈也明白他的紧张从何而来。
因为车祸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情绪低潮之中,误以为被父亲和组织放弃,自觉已经无所牵挂,口无遮拦地道出了死期将近的猜测。
虽然事后回顾起来,大概是受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些许影响,心态有些过分消极,不过,喝酒真的只是出于有趣,绝对没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但在他人眼里,会误将那种情况当做酒精依赖,并与PTSD症状联系起来,似乎也逻辑通顺,完全解释的通。
经年往事,要从头扯起来就太麻烦了……她轻叹口气,尝试转移话题:“是旁边的顾客点了苏格兰威士忌,这个味道很重么?”
她自己也低头嗅了嗅,但在另一个人的满怀花香之中,早已分辨不出那一丝本就很淡的酒味了。
“是泥煤味吧?”
放开手,顺势拉着她在一边坐下,青年回忆着方才在她大衣上闻到的微弱酒味,若有所思:“唔,之前跟朋友一起尝过几次,我对这种酒印象比较深。”
既然虚惊一场,他也就不再执着这个话题。
毕竟,再说下去,万一被问起一起喝酒的朋友,不能说出小诸伏这个卧底情报官的情况,还得设法遮掩隐瞒。
说起来,今天忽然去了酒吧……
忽然想起,今天白天就是那位松山学长的葬礼,萩原研二有些担心,不动声色观察着女友的神色:“阿若,松山先生那边,还算顺利吧?”
“顺利,”若奈顺口提了下收到的邀请,“香取还邀请我过段时间,跟她一起去个活动。”
她这才注意到,花束下面还挂着个小袋子,下意识多看了几眼:“这个是……”
“啊,”被她提醒,青年低头看了眼,恍然一笑,眸光灿亮,“差点忘了,是演唱会结束后,赠送的小礼品,我拿到的好像是冰箱贴?”
他说着,从袋子里摸出一对小巧的塑制卡片。
作为时下当红明星的团队,即使赠礼,也做得相当漂亮。
这个塑制卡片很是精致,并且,只要稍稍晃动,卡片中央被巧妙工艺定格的小小富士山模型,立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芒。
反正长什么样都不影响实际功能,若奈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看起来不错。”
萩原研二欣然颔首,以示赞同。
说话间,抬手拂落粘在肩侧的几朵花瓣,她回想起一开始的不解:“这个花,是因为什么节日?”
青年含笑摇摇头,只把花束推给她。
不明所以,她随意接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打量几眼,就看到了夹在花束间的卡片。
刚刚被挤压到,染上了少许红色汁液,却仍旧足以清晰分辨,若奈下意识念出了其上的字迹:“我怎么能把你比作夏天……”
“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萩原研二恰到好处地接了下去。
她猝然抬眼,就撞进一片梦幻般明亮的浅紫色里。
“不是什么节日,”青年口吻认真,眸光倾注之间,却流露出融融的柔意,轻声说,“只是看到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想送给阿若,仅此而已。”
她张了张口,一时竟然无话可答。
匆匆偏开目光,却难以掩饰,涌上脸颊的热意。
萩原研二低声一笑,捉住她的手,在指尖轻盈吻了吻。
稍停一停,又落向掌心、手腕、小臂,乃至眉间,脸颊与嘴唇。
“狂风把五月的花蕊摧残……夏天出赁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他噙着浅浅的笑意,慢条斯理的,断断续续的,为她吟诵了下去。
“日光有时、也许照得太酷烈……没有芳艳不终于凋残或销毁——”
似乎有些遗忘,他稍稍停顿了片刻,却也不甚急切,只是悠然思索着诗句。
或者诗之外的其他。
而等待许久,不见后文,若奈无可奈何,忍不住地替他道出了下句。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
“阿若的场外提示啊,”青年微笑着,却又显出情真意切的懊恼来,“明白了,那我从头再念一遍?”
“……”
3月11日,小雪。
才下午五点多,天色就已经昏暗成一片混沌。
即使重新穿好了大衣,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被扑面而来的风雪一激,若奈还是下意识瑟缩了下。
萩原研二正一手扶着车门,弯腰牵着她站起,注意到这点,顿时有些担心:“还是太单薄了吗?”
这会的雪势还不算大,但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的样子,一时半会显然不打算停下。
“还好。”
踏在地上走出几步之后,身体逐渐适应冷意,若奈便不觉再有什么,轻轻摇头:“这样就可以。”
说话间,两人面前便蓬起了团团稀薄的雾气。
青年望着短短时间里,已经在她眉梢眼睫发尾点缀起的细碎雪晶,微微皱眉想了想,转身翻找起来。
“是忘带了东西?”她有些疑惑。
刚刚路上,在爆处组工作的松田阵平打过来电话,她帮忙拿手机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几句。
“……原料……很可能就是活动据点……”,类似的词句一听就是大案子的要素,即刻紧急奔赴现场的时候,忘带了什么也很正常。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就见面前人停下了动作,重新拿着什么直起身,似乎已有收获。
“是什……么。”柔软的织物触感在头顶笼下,她询问的话音一顿。
把自己的针织帽给她戴好,萩原研二后退半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满分搭配,颇觉满意地打个响指:“正好适合哦。”
“嗯。”的确多了几分暖意,若奈抬手调整了下被压住的头发,也就听之任之了。
手机轻微震动了下,她低头看了眼,正是香取直子再次确认汇合地点的短信。
“香取小姐已经到了吗,”青年耐心等她回复完,耸耸肩,笑音轻快地点头示意,“没关系,阿若快去吧。”
目送她的身影转过街角,萩原研二再回到车里,回想着方才收到的电话,不觉笑意微敛,明朗的眼眸顿显几分沉凝。
想了想,他给最后一通电话回拨了过去:“小阵平,现在情况如何了?”
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还时不时夹杂些许大声呼喊,显然通话的另一方依旧处于现场。
“几乎可以确定了,”往旁边走了两步,卷发青年回身望着只剩星点余烬的废旧工厂,眼眸微眯,“就现场检验到的化学成品残留,检验比对结果,跟三年前存在大半相似之处。”
推了下墨镜,松田阵平叹口气:“看来,号称要退休的普拉米亚,选择了东京作为最后活动地点。”
“这算不算得上自投罗网?”萩原研二下意识攥住了颈间的吊坠,语气还算轻快。
简单约好之后的碰面,挂断电话,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无意识轻轻摩挲着吊坠光洁圆润的金属表面,微微出神。
隐藏的锁扣被碰到,“嗒”一声开启,展露出了其内所藏之物:
是一张光洁如新的照片,还有一副银色指环。
照片上,红发少女有些不情愿似的,微微偏过脸,并抬手按住了镜头。
不过,即使被遮挡大半,相机依旧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刻——
漫山枫色里,是晚霞盘绕她发间作饰,这几欲灼燃的鲜明光彩,将她莹白的脸庞全然照亮,辉色妍丽,仿若画中。
而那双惯来浅淡的眼眸,回望间盈盈弯起,笑意明媚更胜日光动人。
……所以,一个重新活跃显露踪迹的普拉米亚,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真是的。”
将吊坠恢复原样,萩原研二抬眼,望向被烟气与风雪掩映、看起来有些朦胧的昏暗前路,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偶尔,我也会想踩踩油门嘛。”
作者有话要说:
*注部分:来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这里主要采用梁宗岱译版本,有零星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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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个冷门题材,但是有小可爱们的陪伴,真的很开心!我会努力讲好这个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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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可以帮我带一朵花吗?”
一次普通的任务结束,琴酒的耳边出现了年轻女人的声音。
第一天,琴酒惊疑不定。
第二天,琴酒置若罔闻。
……
第七天,为了把装神弄鬼的家伙揪出来,琴酒咬牙照做了。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注重组织成员情报收集的波本,某天意外发现了一份署名琴酒的心理咨询报告。
“……幻听……已出现触觉性和嗅觉性幻觉,但患者意识清晰,否认有病……”
“虽然对细节避而不谈……但显然,他已经对自己幻想中的人产生了感情。”
“妄想症患者往往有着特殊的性格缺陷,如主观、敏感、多疑、自尊心强……因此我并没有与其争辩或直接批判,只是根据患者的特长和爱好,鼓励他多进行工作娱乐活动,以此转移其注意力……”
波本看完了这份报告,默默将它放回了原位,安静离开。
回到车上握住方向盘时,甜软的女性嗓音一如既往在他耳边响起:“zero,现在我们就要赶去下一个地方吗?”
“是啊,”金发青年垂下眼,“麻烦了,但我今天仍旧需要你的帮助。”
跟《旅行O蛙》的银毛呱互动完,刚点进新的APP里就收到了任务邀约,玩家充满仪式感地平端起手机,看着界面上的白色马自达和驾驶座上的金发小人,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别担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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