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快到了,醒醒。”
杨小芸感觉到推力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直挺挺的坐起身来捂住心脏大口的喘气,那个梦好离谱但是却又莫名的真实......
“哎呀娘,你这是咋了?慢点喘慢点喘,来来来娘快喝水,也不知道俺爹来了没,可别傻乎乎的让咱干等啊,唉娘快喝水喝水,娘你喝水啊。”
机关炮速度一般的公鸭嗓一连串的响起,瞬间将还在心慌到感觉喘不过气的杨小芸拉回到了现实中。
她看着眼前如今不过年仅九岁就宛如小大人一般的大儿子,看着对方忙前忙后一边照顾她一边看顾着弟妹还一边时不时瞅着窗外念叨着自己父亲,再念及梦中的场景,心口还是不由得抽痛不停,眼泪更是怎么也无法止住。
她怎么会梦到那般可怕的场景?
梦中,她的大郎穿着军绿色制服站在刑场,修长的手指握着那把长枪显得整个人格外笔直英俊。
然而还没等她欣慰她的大郎未来真的会如他的梦想一般变得比他父亲还要绚烂硬挺,就画面一转,那把长枪对准的竟然是她...最小的儿子!
本以为梦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噩梦了,但接下来的梦境却让她心脏止不住的疼,难以呼吸的疼——
鸣枪声和倒地声同时响起在她的耳旁,而她的眼中却只有那一幕鲜红之前的黑暗——她的大儿子在亲手将自己的小弟执行枪决后竟慢吞吞脱下了自己那身引以为傲的制服,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冰冷又厌弃。
他眼睛里的光也冰冷又厌世,再也没了少年时的明亮和坚定。
最后的最后,杨小芸的眼中只有满目的鲜红色,以及躺在鲜红血泊中的那些看客高官、漫天弹雨中饮弹自裁的大儿子以及被大儿子揽在身下的小儿子......
“哎娘啊,你这是咋了咋哭了啊,不舒服?还晕车?俺爹没叮嘱娘你晕车晕哭了我该怎么哄啊!”
“噗嗤,少学你爹那怪样子,娘没事娘只是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娘多看看你们就没事了。”
杨小芸死死盯着她的这个大儿子,争取洗刷掉脑海中不停出现那身被鲜血染红的绿色军装......
他的大郎明明是最像他父亲的孩子。
明明都属于红日之子。
还有她那梦中的小儿子...
到底怎么到那个地步的啊...
“娘你早说嘛,我给你唱首军歌就...哎哎哎三妹你呆在你姐身边别乱动,想下来大哥抱,来。”
“大哥,娘怎么了?哎大哥,你快来抱抱三妹儿,三妹儿她想尿尿了!”
“娘晕车晕哭...哎呦喂,我的三妹妹啊,二妹儿你快下来陪娘,把三妹儿递给我抱,走三妹,哥抱你去尿尿。”
“不,哥,娘娘~要!”
接二连三的熟悉孩子声响起,杨小芸也舒缓了不少的心绪,只能将那离谱又悲戚的梦境抛置于脑后,转而看起了自己的几个孩子。
“大郎,你看着二妹儿和四郎,我抱着三妹儿去尿尿。”
“娘你行吗?”
“行,千万别和陌生人随便搭话知道不?”
“放心吧娘,我可是小红军,杠杠的。”
杨小芸就是拿自己大儿子那副骄傲孔雀的样子没辙,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孩子从小就胆大心细,哪怕在那走马观花的梦境中不看最后凄厉的那一幕也是足够靠谱。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抽出被小儿子压着的胳膊,然后穿上外套下了床从中铺接过睁着大眼睛张着两条肥胳膊等抱的小女儿,又调整了一个姿态先将中铺上另一个大女儿扶着让其下来才再次叮嘱了一声大儿子让其看好行李和弟妹后抱着乖巧的小女儿去了火车的厕所。
许是下一站太过于偏僻,车上的人已经不太多了,所以他们几乎没有排队就来到了厕所中。
三妹儿在家独立惯了,一进厕所就自己脱下了小裤子还害羞的连连说:“娘娘,嘘嘘,转转。”
杨小芸好笑的连忙转过了身子,被小女儿这么一惹原本因为那荒唐的梦境而变得心急烦躁的心情瞬间再次好了大半。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趁着现在再次抬起自己的左手,飞快的按向她左手虎口的那枚红色小痣,当熟悉的界面自她脑海中弹出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这次她没有关闭而是径直看向了她的小金库。
这个厨神系统是自她小时候就有的,她不确定是不是从出生就有但是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一个底牌也是一个连最亲密的人也不能告知的秘密。
系统里面一共有两个计算单位,一个是金币一个是学习值,这两个经过她近三十年的积累数量已经变得很可观了。
她又再次打开兑换界面看见被她添加为心愿的那个“实体空间”,还差十万零十个金币它就可以将之彻底变成自己的了。
等到她有了实体空间,那么那里将会是一个绝对安全空间,在那里谁也发现不了,谁也伤害不了........
她嘭嘭嘭直跳的心不由得缓缓放松下来。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之前是臆想的梦还是预知的梦,只要她的这个底牌没有像梦境中那般突兀的消失无踪,她就有信心无论他们娘几个落到什么境界,她都可以东山再起,都可以让她的四个小孩儿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绝对不可能会变得梦中那般!
还有那个竟然食言的老男人......
“娘,抱抱。”
“好了?裤子都提上了吗?”
杨晓芸她还没有想完就被小女儿软糯唧唧的小嗓音拉回了思绪,连忙蹲下又给小女儿检查了一遍,见弄得挺整齐后就拍拍对方的小屁股让其搂着自己的脖子娘俩一起出了厕所回到了他们的买的床位上。
他们娘五个的车票是孩子他爹托人买的,一共买了三个床位,一个下铺一个中铺还有一个上铺,上铺是她现年已经九岁的大儿子在住,中铺是她七岁的大女儿带着三岁的小女儿住,下铺则是她带着才刚刚一岁的胖儿子住。
杨小芸带着小女儿回去的时候,她那个胖儿子还在撅着屁股睡觉,她大儿子一见她就立刻指着那个胖儿子大笑:“娘,你看四郎他真的好像只小猪崽呦,他长大以后养猪绝对一把好手。”
杨小芸脸色一变不由得立刻想到那个离谱的梦,轻飘飘的揍了一下那个顶着一副公鸭嗓嘎嘎嘎乱笑的大儿子,放下小女儿才上前将小儿子轻轻唤醒。
让胖儿子养猪啊,也不失一个好法子。
“哇,娘,这海真大啊,比咱那里的大多了。”
“二妹儿二妹儿你背着你和三妹儿的小包,三妹儿快来哥抱哥抱,娘娘娘,你抱着四郎拿着那个小包,这个大箱子我来推,都收拾好了吗?下车了!”
“大哥,等等我!”
“放心,二妹你身上有绳跟丢不了哥的,娘,你快点!”
“慢点,周大郎你跑慢点!”
“娘,你快点,我都看见爹了,那是俺爹不?穿军绿衣个头贼高朝这边跑的那个。”
杨小芸一手抱着醒了却又再次呼呼呼睡着的四郎,一手背起手里的那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闻言不由得看向远方那位迎着人群朝他们大步奔跑而来的高大身影。
“芸芸!”
看着那个如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男人朝着她们走来,杨小芸不由得再次闪过那场梦。
梦中除了几个孩子悲戚的结局,她和这个男人的下场也不怎么好,尤其是眼前人。
硬生生凭着一个前途无限的未来首长被她“作”成“罪人”,最后更是马革裹尸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她深深记得梦境定格的最后。
已经变得异常苍老和恐怖的她岣嵝着身子奄奄一息的窝在街角的垃圾桶边,周围全是绿头苍蝇还有两只凶狠瘦弱的野狗对她虎视眈眈。
而她的正前方却是一个被悬挂在天上的巨大彩色电视机,上面正在交替播放两个画面:
一个是打扮漂亮的时髦妇女光鲜亮丽的接受采访,而另一幕却播放着她小儿子戴着银色的铁拷被带上黑色的头套...压上枪决台。
梦境的最后,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全都都是点着她的名字在辱骂和唾弃,唾弃她竟然为祖国生下了四个社会大蛀虫。
她大儿子滥用职权无视规则大肆排除异己;
二女儿滥用医术故意治死了好几个大人物;
三女儿直接自制导弹炸毁了一片连绵矿脉;
小儿子则是世人在其死后才发现,华国经济因其瘫痪退后了至少三十年。
其中还间或夹杂着一些拿她和那位时髦妇女的对照言语。
文字说,同样嫁给团长,同样有四个孩子,人家善良、贤惠、勤劳、厨艺还好,所以人家成了国宴大厨成了军长夫人教育出来的孩子们个个社会精英;
而她小气、懒惰、娇气、撒谎精除了漂亮一无是处,所以才会丈夫早死、孩子长歪、晚年孤苦无依。
甚至还有文字说,她丈夫就应该早早的和她离婚娶了那位军嫂的堂妹,这样说不定他们看到的同样是四个社会精英而不是四个社会大蛀虫了。
杨小芸再次控制不住的捂着心脏低头大口大口的喘气,既是被这个梦气的,也是被梦中的那些文字恶心的,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种离谱的梦,是在昭示着什么吗?
可是——
先不提她会不会和那位女主竞争一个小小的军队厨师,只说她出生便自带“厨神”系统,自五岁拿得动刀就开始不停地在这里面做任务换取学习的机会,且她的家乡本就是北方靠海地区,也许没有即将到来的这里海产品丰富,但是生蚝和海参她还是见过的。
怎么可能会因不识生蚝而丢人落败,怎么可能因烹饪海参致使连队集体中毒错过海训?
而且梦中的自己性格实在太过于不像自己了,像是壳子中有另外的一个灵魂在操纵一般,诡异又离谱。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杨小芸还是快速的翻找自己的随身背包,在看到那封红色封皮包裹严实的函件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果然,梦都是自己吓自己,她这次过来随军可不是脑门一热抛弃一切来相夫教子的。
这里虽然条件可能会艰苦一点,但是于她而言绝对算是破格升迁。
她干了十年才从工资一月六块干到如今的工资一月一百零六块,等这次安定下来还能拿到专属于特级工才能有的业绩奖金,她怎么可能会去干梦中那工资只有二三十块的后勤大厨呢?
这不是傻子附体吗。
“嫂子,这里!”
“娘,快来啊,真是爹!”
作者有话要说:试试复健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