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小巧玄奥、软软乖乖地趴在花容手背上,她不知怎么的生出喜爱逗弄的情绪,怎么也抑制不住……可能,这就是某种反差吧。谢宁古尔的人类身躯太过神秘压迫,反倒是小小的虫子体态看着乖巧惹人喜爱。
谢宁古尔的虫形幼态,是精致到能进入博物馆典藏的那种神秘亘古的美。花容伸出手戳了戳谢宁古尔布有神秘纹路的背部,虫子的胫节腿部缩了缩,害羞的表现一览无余。
花容轻笑出声,谢宁古尔羞赧得更加厉害,恨不得把头部给钻进缝隙里去,情急之下他撞上花容柔软的手背。
“既然没钱了,那就卖掉这瓶香水。”花容自顾自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谢宁古尔,你知道哪里可以卖掉这瓶香水吗?”
最终的谢宁古尔还是依顺了花容,‘之前我们去的拍卖行,是可以委托拍卖掉个人物品的。只是拍卖行要抽取5%的佣金。’
“还能接受!”花容盘算着,“要不我们这几天准备好了就去!”少女一眼能看得到的兴奋,“谢宁古尔,我总算能够帮你啦!”
所以花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谢宁古尔的心又热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离虫母又进了一步,虫母很明显更在意他更喜欢他……谢宁古尔内心疯狂涌动的独占欲在这一刻平息下来,他安静地趴在花容的手背,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花容拢了拢谢宁古尔一下,他乖顺懂事地爬到少女袖口,微微探出一点脑袋来。
花容走了出去,格雷尔和维坦尼亚已经恢复了人形正坐在扶手沙发闭目休憩,一听到动静两人都睁开眼来。维坦尼亚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着对花容说:“终于搬完了小花猫,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清洗一下。”
“是吗!”花容一摸自己的脸,鼻尖隐隐有灰烬,她脸色蓦地通红,转身蹭蹭蹭就要往楼上赶。
“喂——”格雷尔在下面大叫,“什么时候丢掉谢宁古尔给你的蓬蓬裙啊,老古董的眼光一如既往的糟糕,背后的蝴蝶结太丑了!”
花容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却什么都说了,她理了理裙身,径直往楼上走去。
待到花容的身影消失,维坦尼亚才迷茫地朝格雷尔问,“明明很好看啊,就像故事绘本里被娇养的公主。而且你是在质疑谢宁古尔的眼光,得亏谢宁古尔不在,不然我无法想象他会生气到什么地步。”
格雷尔莫名地笑两声,他朝维坦尼亚望去,“你说……谢宁古尔真的重视她吗?如果重视又为何消失迟迟不出现?”
谢宁古尔以前确实经常消失一段时间,可花容在,他还是如此作风,这就让格雷尔看不懂了……除非,他遭遇了什么?
格雷尔莫名想到被烧毁的培育基地,眉心突突的,谢宁古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留下他明显珍视的女人和他们日夜相对……真是难办,格雷尔想,他和维坦尼亚没钱啊!哪里养得了一个娇公主。
‘娇公主’花容把谢宁古尔放在了房间梳妆柜前的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随即她抱着衣物进入了洗浴间,哗哗的水声传来,谢宁古尔的翅膀下是有些鼓起的身躯……他在生气,生格雷尔的气。
格雷尔不知道花容就是虫母,他对待花容的态度轻浮傲慢,一如格雷尔以前的那些绯闻女友。
虫母……是虫族的女王。花容若是真心想与哪一个相好、对虫族的那人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可那是虫族还未覆灭之前的虫族,之后出生的格雷尔和维坦尼亚两人,连当初虫族的宫廷殿宇都没见过,又如何生得出对虫母的敬畏之心?
维坦尼亚还好,格雷尔的性格简直就像脱缰了的野马,处处留情轻浮散漫。以前没有寻到虫母的时候谢宁古尔还不觉得他这种性格有问题,当格雷尔把他对其他女人的态度重复到花容身上的时候,谢宁古尔可想而知的炸了!
尤其是格雷尔态度散漫玩味地对花容说出追求她、事后却又毫不知错的态度,完完全全踩在了谢宁古尔的雷点上。
谢宁古尔决定给格雷尔一个深刻的教训!
是夜,庄园一片宁静。花容睡颜恬静地蜷缩在大床上,她在睡之前把空盒子铺上了柔软干净的毛巾,用盖子支撑住遮挡一般,给谢宁古尔留了一半阴暗一半明亮的空间,这才放心地安然入睡。
被当成婴孩一样照顾,谢宁古尔有些哭笑不得。但谁让他现在确实行动不便呢,他爬上空盒子的边沿,看着熟睡的花容心满意足。待花容完全熟睡之后,谢宁古尔才从盒子里一点点爬出,振动翅膀晃悠悠飞出房间。
格雷尔蜷缩在自己的温暖的小屋,正做着不知名字的美梦。他睡梦中咂咂嘴,偶尔发出莫名呓语,随后又陷入沉睡。
不知何时在他的房间,坚硬的墙皮波动出流水一般的纹路。一个庞大的张结着巨大翅膀的怪物逐渐显现,猩红复眼明明灭灭,在某一刻,床上的格雷尔大叫一声,随后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格雷尔跑啊跑,刚开始他还隐隐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到最后……他就完完全全不知道了。
繁琐精贵的巨大宫殿走廊不计其数,格雷尔不知道自己在躲谁、他拼命地跑,撞到了无数的人,每一个人都穿着精美华贵的衣裳,却又都看不清他们的容颜。
“把他给我抓住!对虫母不敬,就是对虫族不敬!”
格雷尔还想变身逃跑,却被背后射出的冷箭给阻挡住了去路。他尝试用精神力对抗,却被更高的精神力威压给逼退!
简直……什么玩意儿!格雷尔要骂娘,他很确定自己没来过这样古老神秘的地方,但偏偏他梦境里对场景的刻制如此清晰,清晰到树叶的晃动和远处的白鸥一飞而过影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喷泉清清冽冽冒出,格雷尔被压到广场上,周围围满了看不见人脸的人。
“格雷尔,次等基因、工兵等级,因对虫母出言不逊,特此杖刑八十,以儆效尤!”
看不清的人影宣读完毕,格雷尔都快要炸了,但他被死死压在蒲垫上,眼睁睁看着那群人伸出手放在左胸,“虫母在上!”
“虫母在上!”
“虫母在上!”
声音此起彼伏,吵得格雷尔脑瓜子嗡嗡地疼。他听懂了他要受到惩罚,格雷尔想逃、可他完全被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施刑的人带着刑具一步步朝他走来。
!!!
格雷尔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以为的杖刑是拿棍子打、没想到的是拿长满了刺的棍子打!一棍子下去,他的屁.股要开花吧!格雷尔拼命挣扎了起来,他的精神力开始狂暴,一点点摧毁这个梦境空间。
但更深处,更强大的精神威压又将这个梦境维持了下去。
格雷尔抬起头来,那杖具身上尖尖的刺在阳光下闪着冷寒的光,在不可抗拒的威亚之下,直直朝格雷尔屁股上打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格雷尔痛得脸都扭曲了,他嚎叫起来,控制不住变化成巨大的虫族体态,在广场上发疯一阵左右冲撞。见了那拿刑具的人就赤红着眼要上去把他撕得粉碎——
骤然间所有的场景消失,格雷尔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只剩下那尖刺椎像鬼一样追着他跑。永远跟在他后头、夺命追魂气势汹汹地晃悠着要打他的屁.股!
他这是见鬼了吗!格雷尔几乎要崩溃,前方出现唯一的亮光,他拼命往那处飞,一阵炫目的白光过后,他又出现在了喷泉广场上,刑具狠狠地落在他身上。
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下!
格雷尔被打得没了脾气,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知道是有背后的人对他进行精神施压……他除了在情债上多有亏欠之外,格雷尔完全想不通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要是被小爷我知道了!格雷尔愤愤地想,我一定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他仍旧不甘心,挣扎着就要爬起来。梦境中的人又是一阵喧闹变动,他们齐齐转向同一个方向,右手抚在左胸行礼,“虫母在上!”
格雷尔瞪大眼睛,毕竟他可没忘记自己无缘无故被杖打的理由就是不尊重虫母……他倒要看看这个虫母是何许人也!
高大巍峨的宫殿台阶处款款走来一个绝美的身影,格雷尔看不清她的脸,却被她头顶上戴着的那顶皇冠上的珠宝刺激得双目眩晕。女人身形纤细黑发如瀑,她朝格雷尔看来,一股冷而幽的清冽触感瞬间将格雷尔紧紧摄住。
他为这个脸都看不清的女人失去了心魂。
就在格雷尔失神怔仲之际,对他的惩罚再度袭来,这次的惩罚带了点不知名的私人恩怨,格雷尔哇哇大叫、四处乱窜,他在这个绝美看不清面容的女王面前仪态尽失丢尽脸面……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格雷尔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如果是梦,这个梦也太过清晰……
格雷尔在挣扎中跑上台阶,他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多罪不能连一个心动的女人的脸都看不清,否则可就太亏了。暗中操纵之人似乎觉察到了格雷尔的想法,一股黑暗力量朝他倾轧,无数的黑雾开始侵蚀这个美丽的宫廷殿宇,格雷尔朝女人的方向发出一声呐喊,“求你看看我啊——”
台阶上的女王缓缓转过头来,她眉目精致如浓昳的山水墨画,清亮无辜的黑眸定定地看着格雷尔。格雷尔却如遭雷劈。女人头顶上的皇冠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只是她、长得跟花容一模一样……
格雷尔从惊惶怅然的梦境中清醒,他的屁.股还隐隐作痛,他痛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改变下.身的反应……
他,格雷尔……情场中的风月老手人间的风流浪子,居然对梦境中的女人有了反应!
这个女人好巧不巧还跟花容一个模样!
格雷尔觉得,还不如乱棍打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