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花容看着一只黑色甲壳虫沿着灰白色的讲台的边缘缓缓爬到粉笔盒里,只露出一点细细的触须来,微微在空气中调皮地扬了扬,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花容总觉得这虫子对她笑了一下。

“植物芳香油的来源有动物、植物,特别注意笔迹记好:微生物中的真菌也可以产生芳香化合物。”生物老师推了推他的眼镜,粉笔头在他手上掉了一截落到地上,“这些知识点主要靠背,死记硬背高考就能拿下这几分——花容——”

“玫瑰精油的化学性质是什么!”

“稳定、难溶于水,易溶于有机物!”花容大脑都未曾思考直接脱口而出,这些知识点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脑海里,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你刚才在神游天外哈,认真听讲,已经高三了!”生物老师并没有为难花容,作为学校的尖子生,老师对花容总是格外宽容,“这次的模拟考生物是最简单的,同学们有没有发现,生物你把一些基础的知识背下来都能得到分,它不像数学那样会产生大量的计算,能背下来的知识点,尽量去背,不要丢分不要丢分——”

“还有高三了,练习册会多一些,班长你课后统计一下,昨天让收的400块钱的课本费还有谁没交。”

“老师。”戴眼镜的瘦高个班长举手,“就差花容一个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刹那间教室里传出一阵大笑。生物老师使劲拍了拍讲台,“安静——安静——”,教室里随即安静下来,但落在花容身上的视线有增无减。

“都给我看黑板!”生物老师一声暴喝,学生们终于安分下来,他转过身去又开始继续讲课。花容垂下头,双手无意识玩弄着黑笔,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朦胧的剪影。

这种情况已经多少次了,多少次了!她的各种学杂费,永远交的最晚最晚,同学们各种议论的声音和打量的视线仿佛还残留在周遭,整整伴随她的前半生——从小学到高中。

晶莹的泪珠在少女眼眶中打转,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来。花容泪水模糊了视线,直到她的手上传来一点异动才将花容惊醒——那原本呆在粉笔盒里的黑色甲壳虫爬到了她的手上!!!

花容瞬间瞪大了双眼,黑色油亮的虫子一点点爬上她的手腕,带有绒毛的跗节踩在她的手背上,刺激得皮肤阵阵寒颤,一路落下毛骨悚然的触感。

啪嗒!将落不落的泪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得簌簌流下,刚好砸到虫子的前面。虫子瞬间小心翼翼,伸出一点弯曲的节肢,沾了沾花容落在手背上的泪珠,鞘翅微微颤动,它抬起了自己大而尖呈现三角的怪异脑袋,用那双猩红复眼直勾勾地盯着花容。

‘不要哭——有我在——’

轰隆隆——花容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脑子里晕乎乎的,老师的嘴一张一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却反反复复出现那只黑色的甲虫——

虫子说话了!!!

她浑浑噩噩上课下课,待到花容察觉时间的流逝,还是自己走进熟悉了巷道。

夕阳黄昏橘色烧红了半边的天,那只会说话的黑色甲虫早已不见,花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因伤心过度,跌落一个奇幻的虫子会说话的梦境,而现在,她从梦境中脱离,不得不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她得回家,回家向父母要钱。

花容害怕回家,害怕与自己的父母说话交谈,只要与他们一交谈,花容就止不住的暴躁委屈和无处发泄的抑郁难愤!

她不敢讨厌父母,于是拼命地讨厌自己。

802门牌号,花容几经踌躇,终于用钥匙开了门。一踏进家门窒息的气流就扑面而来,她十四岁的弟弟正冲着她的母亲大吼大叫,地上全是吵架扔下的杂物,母亲一脸为难却温柔地要命,“欸我的乖乖,现在不要手机对学习不好不要手机——”

“我就要我就要——”弟弟皱着鼻、目眦欲裂,小小的年纪却将撒泼手段使得十层十,“杜子杰就有苹果手机,我也要有最新的苹果手机,我还要配套的平板!”

花容被弟弟陡然拔高的尖叫给吓到,她瑟缩一下,埋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推开门就被到处堆放的杂物给震惊!

——她只不过三个星期没回家而已……

待花容完全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母亲就蛮横走来,毫无源头语气强硬对她一通指责,“我好端端放在你那儿的扫帚你放哪儿去了,死丫头回来就摆脸色看是不是?”

“……没有……”花容怯怯糯糯,偏着头尽量不要选择去看她的母亲——原本应该爱她却不爱她的人,一股无名暗火已经憋在她心里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扫帚我放在阳台上了……”花容终是抬头看了一眼她的母亲,记忆里一直蛮横刻薄的女人……一只黑色的甲虫在她母亲的肩头,凶戾的啮齿左右磨动,眼见着就要咬上她母亲的肩头!

“妈——”

“突然鬼叫什么!滚出来吃饭——”

花容只需在家里待上一天半,周日下午要匆忙回校,只需要待一天半、36小时而已……砰地一声巨响,她的房门被父亲砸开,正在解题的花容不小心把试卷划开了一道裂口。暴跳如雷的父亲冲到她面前拧起她的衣领就往客厅里拖,“校服里多出来的两百块钱哪儿来的?你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啊——原来家里的贼就是你啊,妈的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个偷钱的|臭|婊|子女儿!”

“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花容被父亲拧小鸡崽那样拧在手里,她看着母亲尖叫着嘶吼冲她大吼大叫,家里丢了几千块,恰巧在花容的校服里多出来两百块!

母亲赤红着双眼抓住她的手就要压她跪下,花容倔强着抬头,却无意间瞥见弟弟躲在阳台那心虚地看着她,看着她……

花容瞬间不受控地疯狂尖叫,“我没有偷我没有偷我没有偷——那是我攒来交课本费的两百块,我没有偷——我一直在攒钱我早饭不吃中饭吃最便宜的那道菜我一直在攒钱交你们不给我交的钱——我没有偷钱——”

“啪——”

母亲扇了花容一耳光,响动让家里所有的人都愣住,花容不敢置信,震惊地泪眼婆娑,她第一次冲着母亲发火,“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你就是偏心弟弟你就是不喜欢我——你当初为什么要生我!”

“还敢顶嘴!反了你!”花容眼睁睁看着母亲扬起手肘朝自己身上打来,她拼命挣扎,反抗中撞击了一下母亲的腹部,痛得妇女唉哟一声,恼羞成怒的父亲也随即过来要压制花容,挣扎中父亲顺手抄起电视柜前快要死去的玫瑰花盆朝花容砸去,轰隆隆一声巨响,花容惊魂未定地抱着花盆,额头上的血丝蜿蜒流下。

她的世界瞬间变得一片赤红,嗡嗡嗡翅膀震动的声音搅得花容脑子发昏……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父母的尖叫声,极速的下坠感蔓延她的四肢百骸,她又看到了猩红的复眼,在漫天血海中用翅膀温柔地包裹住她冰冷的身躯。

花容在黑暗中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久到她完整地回忆了三遍自己经历的人生,觉悟出自己还不如死去,就在她将要沉睡的时候,她僵硬缺失的感知开始一点点恢复。

先是痛,然后是热,随后周遭柔软之物积压她的肺部,腰间一股巨力将她死死缠绕。

“咳……”

“咳咳……”

花容从漫天黄沙中钻出脑袋来,她手里还抱着那盆缺了口的玫瑰花,腰间一股禁锢着她的力气让她无法从黄沙中脱离,急得花容无力地拍打着表面的流沙,“快放开我呀!”

腰间钳制她的巨力骤然松开,花容面前的流沙钻出一个脑袋来。

男人张扬细碎的银发下是饱满的额头,一串暗红对称从中沿两侧逐渐缩小的菱形额纹让他充满亘古荒凉的神秘感觉,湛蓝的眼眸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花容,仿佛她是什么令人爱惜的珍稀动物。

花容被看得手足无措,她抬头望了望四周陌生的环境,随后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怯嚅地问:“这里是……”

“谢宁古尔。”

“啊?”

“我的名字,谢宁古尔。”

“谢谢!”花容条件反射地道谢,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谢,可能花容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回道:“花容,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我叫花容……”

谢宁古尔点点头,“很美的诗,很美的名字。”花容被夸得惴惴不安,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她,花容不知所措……又觉得现在的处境实在尴尬,就在花容正要开口询问之际,男人单手撑起身子,花容顿感有什么东西缠住她被埋在黄沙里的腰肢,谢宁古尔朝她伸出手来,轻轻问:“你怕高吗?”

“啊?可能……不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怕啊——”

一望无际的天幕,花容无意识一手捞住玫瑰花盆,一手死死拽住前方庞大怪物头顶蔓延过来的触须,怪物展开雄健洁白的翅膀,高高翱翔在天际,不知飞了多久,地面的黄沙一点点变成鳞次栉比的城市,骤然间又急速下坠,花容紧紧闭上眼睛,眩晕坠落感传来,谢宁古尔搂着她的腰肢稳稳落在地上,男人轻声开口,“可以睁开眼睛,到家了,容容。”

花容还没来得及对别样的称谓做出反应,她睁开眼,就被面前华贵却破败的庄园给吸引住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她被omega强制爱了[女A男O]》

穿进ABO世界的第一天,竺音就遭遇了一场针对alpha的校园霸凌。

她解救下一个被围殴的男alpha,转眼间他就发了情。

什么狗屁男alpha,分明就是身娇体软的男omega!

竺音捏了捏这小子软嫩可欺的脸、戳了戳他柔软的腰窝,决定把这位娇皮嫩肉的omega当成好闺蜜来相处。

跟他一起吐槽出尽洋相的校霸、八卦谁谁谁的恋情、在网上疯狂吃瓜。

只是这位‘闺蜜’太过精贵,竺音不得不分神来保护他免收别的alpha的骚扰。

大学四年,她与这位omega建立了深刻难以割舍的友谊。

只是大学过后她的这位好友彻底消失,竺音难过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她被迫上战场,前线那矫健轻灵如死神般收割敌人生命的将军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她,“竺音,你还要逃吗?”

竺音:帅哥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