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鼻烟壶已经是法器”,周清隐环顾四周,“它借助这风水局起势,又借你的运来索你父亲的命,十分歹毒。”
方云辉瞳孔沉沉,风暴在其间酝酿。短短时间内,他仿佛又成熟不少,至少能稳住心神,“按照他们所说,这几天他就要请孔大师再次加害我们,要怎么办?”
“这禁术很歹毒”,周清隐道,“但我们已经找到阵眼,只要我开坛做法,就能解决。不过...”
方云辉道,“不过什么?”
“不过定会反噬回去,因此受到好运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周清隐望着方云辉的表情,道,“我观你堂兄,并不是福厚之人,他本就借助邪法增加一些运势。这次反噬,可能就生死难料。”
“他都想害死我和我爸,难不成解开邪法,我还要考虑他死不死吗?”方云辉因这短短时间内接受太过冲击,已经面无表情。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周清隐道,“那我准备好材料,后天就开坛做法。”
“好”,方云辉深深鞠了个躬,“这次不管事情能不能解决,我都记下你的大恩,一定会报答你的。”
周清隐转身错过这拜,“之前就答应的事,我就会解决到底的。”
姜涵默默看着这一幕,漫游天际。谁知方云辉握住她的手,眼里蕴含着太多情感,“涵涵,如果这次后我还能起来,我一定...”
接下去的话,方云辉没说出口。未来太过缥缈,他也不是之前自信骄纵的少爷,觉得全世界都在他脚下,连星星都能送给姜涵。现在,他好像懂得了点责任的沉重,生活的无常,可靠的重量。
而周清隐牵过姜涵的手,挡在她面前。原本温和的人,却眼光凌厉,“方先生,姜涵是我的未婚妻,明日我们就要结契了。”
方云辉与周清隐对视着,紧张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方云辉没有以前那般冲动,会直接冲上去打他。但方云辉决定,待事情解决后,让爸爸给周清隐一笔丰厚的报酬。
恩报完后,该追的人他是不会放手的。
方云辉难得忍耐下来,却不甘地说了句,“结婚还有离婚的,天下不是谁和谁终身能绑定的。”
周清隐牵着姜涵的手微微用力,他知道姜涵的追求者众多,他只是凭着好运,从众多人中脱颖而出。但只要让他拿到机会,他就永远不会放手,他的性格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否则他也不会学道。
周清隐也没有和方云辉争执,他只是牵着姜涵的手,走了出去。
“那风水局要不要改掉?”姜涵怕周清隐忘记正事,提醒道。
“等会”,周清隐拿出手机对着几件物品拍照,发送给方云辉,“牵一发而动全身。待我毁掉阵眼后,扔去这几样东西,风水局就会变成普通的好风水局。”
这次探险收获不错,三人散开后,就等着后日的开坛做法。
但周清隐却没那么轻松,因为还有一个人未解决,孔深。为何听那女人的口气,对孔深能对付他很有信心?
可他从未听过什么孔深,亦或是玄学会。
周清隐向来谨慎,带着鼻烟壶,前去请教朱熠,“师父,这鼻烟壶上面有个标志,我似乎以前在哪里看过。而孔深,您认识这位玄师吗?”
朱熠接过鼻烟壶,看了眼上面的标志,瞪大眼睛,浑身像是定住般一动不动。
“师父?您认识?”周清隐轻声唤醒他。
“这个标志是他独创的”,朱熠声音沉重,“是我以前的师兄,被赶出师门。这么多年他销声匿迹,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师兄?我从未听您提起过,就是那孔深吗?”,朱熠一向老顽童,周清隐很少见他表情如此沉重,“他为何被赶出师门?”
“不是他”,朱熠摇摇头,陷入回忆中。他摆摆手,只提醒道,“后日做法,我也会去现场。”
周清隐见师父不愿再提,只好作罢。
而他最紧张的就是明日的结契。
结契,两人的生辰八字等等会结在一起,他会受姜涵的命势保护,而姜涵也会受他的命势滋养。结契仪式结束后,他们还需要100天形影不离,仪式才能成功。
100天,形影不离,想到这两点,周清隐的心就不停颤动,紧张的连腿都开始发软。
他想到今日触碰姜涵,那柔软的发丝,她轻声的道谢,他不停在心中回味,回味当时的一点一滴,心像飘在棉花糖做成的云层上,被甜腻密密麻麻地包裹着。他仿佛又闻到微风吹过,她身上温软的香味,像是杏子的酸甜味,又像是神秘的苍兰幽香。他情不自禁地闻着自己的指尖,似乎还残留下她头发的香味。
他在心中一遍遍回味住院那些时日,他看似在看书,却在她转头时,偷偷从书中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弧度完美的头发,披下来时微微散落在脸颊旁,慵懒又随意。她穿着裙子时勾勒出的腰身,仿佛一手就能握住。她无聊时哼的曲调,每一首他都铭记于心,偷偷查询后更是重复地听了一遍又一遍。
有时他觉得自己有些癫狂,他的心神被她牵动着,魂牵梦绕。学道的,他更是知道这种状况非常不好,精气神都被牵扯在她身上。他守不住神,很影响修行,甚至影响身体。
可他...
周清隐还是停止不住回想她千百遍,将那些交集的甜蜜在脑中咀嚼千万遍,都还不会失去甜意。
而正在被周清隐想着的姜涵,此时又陷入梦中。这段时间时不时做梦,她已经习以为常。
这次却不同,她半梦半醒的,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她躺着时,只感觉到一只阴冷透明的手拂过她的脸,摩挲着,留恋又多情。
可太过冰冷,姜涵想拂开他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她仿佛在梦中,又仿佛在现实中。耳朵被密密麻麻地啄吻着,那温度让她感觉不到是凉到极致,亦或是炎热到极致。或许凉和热到极致后,只有麻意,和传递而来的迫切心情。
她麻痒的难受,想要避开,整个人却像被禁锢住。
此时阴冷又缠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涵涵,别和他结契。”
姜涵皱着眉。
柏广望着她,用手拂开她的眉头,“还是不愿意吗?他就那么好?”
自从上次杀死容器后,柏广因违背契约,受到反噬后重伤。在他痛苦时,突然在从门缝中瞥到姜涵,见她被自己吓得退后几步。那惊恐的样子,让他都刹那间都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从心中奔腾出喜意。
她是谁?她怎么在这?
幸好,他因着常年反抗,契约解开大半,不用像之前几百年那样只能待在木屋里。他的记忆也不再是只有小木屋的一片黑,和偶尔进来面目可憎的人,以及可怜的容器。
而是花香,柔软,以及她。不,那些也全都是她。他白天附在她身边,看她经历的一切。晚上就潜入她的梦中,让夜晚的梦覆盖住她白天经历的。
让他不爽的是,总有小老鼠想要觊觎她。比如那个周清隐。
他暂且只能附身在姜家特定的容器上,比如姜涵。可他不忍心,若是附身久了,会对姜涵的身体造成不可逆损伤。
但那只小老鼠太过分。柏广当时忍耐不住,附身姜涵后教训他一顿。他掐秒掐点,在给姜涵身体造成损伤前及时离开。
他本以为教训足够,小老鼠应该吓破胆,不敢再闹。可他没想到,这只老鼠竟然还敢日日贴上来,甚至还妄想结契。
若不是短短时间内不能再次附身,否则他早就杀了那只老鼠。
明日,他一定要找机会。
柏广盯着姜涵的红唇,慢慢覆了上去,极尽缠绵。他不懂心中迸发的丝线想要将姜涵死死缠住,拖入巢穴的冲动,却万分明了他想独占的心。他望着姜涵万万遍,还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而另一边的周清隐想念着姜涵,几乎一夜没怎么睡,但他依旧精神亢奋,因为今日就是结契的日子。
周清隐早早起床,做完功课后,和朱熠一同去接姜涵。
今日的仪式是朱熠主持,接上姜家等人后,他们驱车去道观举行。
道观恢弘大气,朱漆大门,亭台楼阁,古代建筑威严庄重,传来阵阵檀香味。
两人换好衣服,来到观内,朱熠为他们举行仪式。
一系列跪拜,告知天地的仪式后,他们取下各自头发,写下各自生辰,放入盘中,呈上台前,由朱熠作法。
就在此刻,一阵猛烈的风吹灭观内的所有烛火,连电灯都忽闪忽灭,‘滋’一声后灭掉。
天色大暗,乌云压城般压迫沉闷。
风吹得观内道铃一阵阵响着,五彩的台布飞扬。
朱熠暗道不好,嘴中念着咒语,加快速度结契。
就在这时,跪在正中间的姜涵身体摇晃一下后,猛然挺直。她突然起身,直直地看着周清隐,浑身满溢着恶意,整个屋内因着他说话,仿若冷了几十度。
“你还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