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忽悠

陈清澹作了一篇文章熟悉熟悉手感。按照前世,他是在五年后才参加童试,但陈清澹如今的学识要比前世好,所以打算三年后就下场。

这样一来,陈清澹就没了预知的优势,完全不知道三年后的考题是什么,只能和其他考生一样两眼一抹黑参加童试。好在还有三年的时间,足够陈清澹去准备了。

天色不知不觉间暗下来,屋里没有油灯,陈清澹渐渐看不清书上的文字。他轻按眼角休息片刻,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回到床上去睡觉。明天赵掌柜给他放了两天假,他得去城外采风作画。

次日,陈清澹天还未亮就去厨房,做了几张杂粮饼。他去城外不知道什么时辰能回来,得随身带点干粮。除此之外,他又灌了一葫芦水。

城外二里地就是一座小山丘,山上没有豺狼虎豹这类的猛兽,陈清澹也就放心上山,一路上还看到了几棵绽放梅花的梅树,他直接拿出笔墨纸砚开始作画。

一棵梅花树斜斜地长在山壁上,陈清澹小心翼翼踩着石头走过去,免得一不留神就滚下去。他刚靠近梅树,忽然被绊了一下,似乎踢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陈清澹后退一步,地上居然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一声,原来是个活人。

陈清澹撩起衣摆,半蹲下拨开那人脸上的头发,对方脸上青青紫紫,一看就是从高处跌落摔到了这里,“可有大碍?”

那人抓住陈清澹的手,“救我。我是兴旺布庄的少爷,日后定有重谢。”

陈清澹仔细一看,这人有些眼熟,“吴宽?”

“你是.....陈清澹!”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偏偏是陈清澹这个小人?

这就是原主留下的锅,当初原主被赶出学堂,就是因为偷窃同窗的钱财,而那位被偷的就是兴旺布庄的少爷——吴宽。如今陈清澹穿越到原主的身上,这个锅就得他自己来背。

陈清澹心思百转,面上却依旧冷静沉着,他按着吴宽身上的骨头,把吴宽按得吱哇乱叫。

吴宽破口大骂:“陈清澹!你这个小人,枉少爷我当初给你留了面子,没宣扬你偷钱的事儿。”

陈清澹自顾自地继续捏他的骨头,这一次下手的力度更大了。

吴宽痛得不行,骂了一会儿就不得不求饶,“陈兄,你行行好吧。”

陈清澹收手,似笑非笑道:“我在查看你的骨头是否受伤。”

吴宽闻言脸上一红,“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给我插嘴的机会了吗?”

吴宽愧疚地低下头,“是我小人之心了。”

陈清澹拍拍手上的灰土,没关系,他已经捏回去了。陈清澹起身收拾好笔墨,就要离开。

吴宽忙叫住他,“陈兄,陈兄,你别扔下我一个人。”

陈清澹道:“你身上的骨头完好,可以自己走路。”

“可是我迷路了。”吴宽扶着地面坐起来,他在身上来回摸索,最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荷包,“你带我下山,这些钱都归你。你不是缺钱吗?”

陈清澹神色突然一冷,漠然斜了一眼吴宽,“吴兄以为我是贪图名利的小人吗?”

吴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心中懊恼,连忙赔罪,“我不是那个意思,唉,我这张嘴。”

陈清澹趁此机会把原主的“污点”洗干净,沉声道:“那日我并非偷窃吴兄的财物,不管你信不信,那都是一个误会。”

吴宽是不相信的,当时明明是人赃并获。可他见陈清澹一身正气,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难道陈清澹真的是被冤枉的?

这时,陈清澹幽幽叹息一声,“我知晓我家中贫困,容易遭人鄙夷。可孟子曾云‘贫贱不能移’,我也深以为然。”

吴宽闻言讷讷地看着陈清澹,他发现这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明明以前又酸腐又畏缩,现在怎么完全不一样了?他迟疑半晌,“陈兄,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陈清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他,把吴宽盯得心虚,盯得心里愧疚。

吴宽给了自己一巴掌,哭丧着脸道:“陈兄,实在对不住。我不应该偏听偏信,害你被学堂赶出去。我去和夫子说明白,让你重新回去!”万幸他没有到处宣扬陈清澹偷窃,这才保住了陈清澹的名声。

陈清澹忽悠忽悠吴宽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还行,真看到夫子恐怕就要被拆穿谎言。他俯身把吴宽扶起来,面露难色,“不必如此。家母刚刚过世,我暂时无心科举。”

吴宽道:“不行,就算你不想去学堂,也要让夫子知道你是个好人。”

陈清澹温和地笑道:“多谢吴兄。不过你若将此事直接告知夫子,岂不是在骂夫子愚蠢昏庸?你还要在学堂里继续读书,不必为了我犯险。更何况我并没有损失什么。”

吴宽感动到几近落泪,“陈兄,你居然还为我着想,实乃真君子。”

陈清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谢。”吴宽躬身行了个大礼,“日后陈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陈清澹把他扶正身子,“那我就提前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