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钺把肖珣带回了家,他心里自责没把事情处理好,让肖珣掺合进来,听到肖伟业说的那些话,心里必然难受。
只是面上没如常,并没表现出半分,只是安慰肖珣说:“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肖伟业那人不正常,他敢说出那些话,我一定会让他吃个教训。”
肖伟业在肖钺这里的确不足为惧,如果不是为了那份数据,他压根都不会见对方。
肖伟业那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德行还有亏,年轻的时候仗着肖家,仗着肖老爷子,作为肖家的大少爷,在外头充大,耀武扬威。
后来他跟薛明月结婚,长久以来都被对方压一头,老爷子宁愿把集团主事权交给儿媳妇,也没让自己儿子沾手半点,就是因为知道他腹内草莽没本事,烂泥扶不上墙。真把东西交人手上,败空了,那才是肖老爷子真糊涂。
但肖伟业没有自知之明,从此,心里就怨恨上了老爷子。
等到肖钺长大能主事,肖伟业薛明月又离了婚,肖民企业的权利就到了肖钺手上,成了掌权人。
而肖伟业不仅无才无德,嫉妒心还非常之重,一边拿捏小儿子样本数据当筹码来要挟薛明月和肖钺,一边嫉妒愤恨大儿子,没有一刻不想着从人手里夺回来他认为该属于他的一切
对肖钺肖珣兄弟,早没有了半分骨血之情。
肖珣对他哥说:“他要再到我面前说一个我不爱听的字,我的拳头绝对不留情。”
肖钺揉了揉肖珣的头发。
兄弟两人心照不宣,这一出都没在老爷子跟前透露一点。
年里这几日,天天都有人来肖家给老爷子拜年。肖珣最不耐烦这些,偷偷溜出了门,出门前,还把保姆阿姨熬的汤给装了一罐子,带上了。
开车转到了江诺租房的那个小区,跟着上次的记忆,七弯八拐才找到位置。
车子就停在上次吃早餐对面的那排树下,肖珣坐车里,给江诺白发消息。
-在家吗?
没一会儿,对方回复了:
-在,怎么了?
-下楼。
肖珣看着手机,没看着回复,眉就皱起来。
下一刻,电话就响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肖珣又满意了,划开接起。
里面江诺白声音传过来。
“你在楼下?”对方问。
肖珣还没说话,那边江诺白似乎起身了,说了句,“等着。”
五分钟不到,江诺白就找到车,敲了敲车窗玻璃。
肖珣打开车门,扬眉一笑:“你还挺快。”
江诺白说:“要上去坐坐?”
肖珣长腿已经跨出来,闻言嘁了一声,反问,“不然呢,那我来这干嘛,就让我干坐在车里?”
说完,想起什么,嘴里嘀咕两句,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从椅子上把保温桶拎出来,丢到江诺白手上,“差点忘了,给你带的?”
江诺白,“汤?”
“嗯。”肖珣样子懒懒的,“过年我不空手上门的,家里阿姨做的,爱喝就喝点吧。谁让你给我发那么寒碜的年夜饭,看不下去了。”
江诺白挑眉:“我好像没给你发。”
肖珣眼睛一瞪,“要不要,不要拉倒,直接扔了。”
“走吧。”江诺白提着保温桶,转身往前走,肖珣臭着一张脸,跟在后面。
江诺白租的这个小区楼非常老旧,有三四十年楼龄了,连电梯都没,建筑外观灰白灰白的,西侧墙爬满青苔和不知名的地草,正面是各种各样的防盗窗,户户都不一样,那些阳台上,要么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么晒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衣裳。
两人从昏暗的楼梯间进去。
这两日阴天,背光的狭窄走道光线就更差。
楼道没有感应灯。
昏暗暗一片。
江诺白上了一级台阶后,顿住,回头一看。
肖珣似乎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等他稍微走上来了些,江诺白忽然朝他伸出手。
肖珣一愣,反应过来,嗡着声音说:“干嘛。”
江诺白声音淡淡的,“牵着,光线不好,容易摔跤。”
肖珣:“哦。”
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抓上自己的手后,江诺白才继续往上走。
租的房子在五楼。
非常简单的一厅两室,家具和设施都很陈旧。
灰扑,暗沉,廉价,出租屋这些所有,都和江诺白这个完全不搭。
可能肖少爷从小到达都没见过这么差的房子,他站在玄关处,好像有些好奇。
江诺白说:“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肖珣一点不犹豫,果然穿鞋走进屋子。
但他没有坐下。
江诺白把外套脱下,随手扔在沙发上,看了肖珣一眼,说:“不想坐就自己看看。”
肖珣说:“可以看?”
如果他脸上没表现得那么明显的话,江诺白还信一点。
这不大的空间,略站两人都觉着有点挤,
肖珣说:“汤大概还是热的,现在喝正好。”
一边说,人一边看着旁边的卧室走过去,卧室门开着,里面放着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桌子。
床上散堆着一些衣服,桌上放着一台电脑。
这屋子里,包括床上衣服,有一种香味,和江诺白身上的味道一样。
江诺白主人似的扫视看了一圈,看完,出来了。
江诺白坐在沙发上喝汤,淡定自如,丁点没有不自在。
“看完了,好看吗。”
肖珣嗤道:“这么大点地方,什么都没有。”说完忽而又说一句,“你还用香水?屋子里很香。”
江诺白喝碗汤,放下碗筷,才回说:“不是香水,是一种自制的香块。”
肖珣眨了眨眼,“你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江诺白把戴在手上的木珠串摘下来,“手串珠空的,里面放的是一个配方的香粉。”
肖珣目光落在串珠上,随口问:“什么手串,稀罕么。”
江诺白说:“不稀罕,佛珠串儿而已,想要我送一条你。”十几块钱买的,当时图一个心里安慰,两辈子不烧香,第三世倒来找寄托了。
“不用,我又不信什么这些。”
江诺白进厨房把保温桶洗了,擦干,装好,对肖珣道:“谢谢你送的汤,很好吃。”
她那么认真说,肖珣反而别扭起来,“不是特地给你送点,我只是在家闲得无聊。”
江诺白,“好的,我知道。”
肖珣觉得自己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他见不得江诺白好像对什么有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憋着一口气,空了几秒,说:“行,我回去了。”
“等一下。”
肖珣脸上带着点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江诺白朝他走近几步,看着他,又没说话,那样淡淡看着。
肖珣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你到底要”干什么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下一秒钟,眼睛却瞪大了。
因为江诺白伸手在他腺体的地方摸了摸!
肖珣完全没防备,以致于身体条件反射一颤,狠狠打了激灵,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被激出来了。
“你,”肖珣抚了一下眼睛,平了一会儿情绪,然后咬牙切齿低吼,“发什么疯呢,快放开。”
江诺白并没有立刻放开手,而是出声问:“这里,还有没有过不舒服?”
肖珣反应过来,江诺白是想说那次被她咬后,还有没有再出现不舒服的情况。
他脸色一下白一下红,“没有!我好得很。”
江诺白确认般再问一遍,“没有再疼?发烧呢?”
“说了没有!没痛,没发烧,什么都没有。你问这些到底是要干什么!”肖珣抓着江诺白的手,用力甩开。
江诺白默然了几分钟,开口说:“我想确认一件事。”
肖珣完全摸不着头脑,蹙着眉头,“什么事?”
江诺白没说话,而是眼睛看着肖珣,然后,一点一点,慢慢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这是江诺白完成分化后第一次主动释放信息素。
越高等级的alpha,他们对信息素的控制就越强,越精准。
平时江诺白身上不会闻到一点信息素,除非是她想让你闻到。
此刻,烈性的,苦泛的,让人感觉眩晕的,烈酒信息素,慢慢在这个屋子里溢散开来。
如果这个有个omega在这里,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到。
但beta是感觉不到信息素的。
正常的beta不会对alpha信息素有反应。
如果肖珣没反应,那说明他身体的问题就和江诺白无关,并没有因为上次咬腺体引发改变。
而如果……江诺白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肖珣。
肖珣抬起手摸了摸后脖子,使劲甩了甩头,忽然道:“什么味道?嘶!”
江诺白一滞,马上问:“哪里不舒服吗。”
肖珣脖子泛起一层红色,以一种很快速度,逐渐蔓延到耳根,脸颊。
肖珣只觉得一阵窒息,忽然一股莫名其妙苦涩蛰人的味道仿佛直入他的天灵盖,在他脑子里胡乱地蹿,身体渐渐无力。
他受不住,腿一软,膝盖一弯,身体就往前扑了过去。
江诺白脸色一变,伸手将人捞起来,抱住。
肖珣呼吸非常急促,胸口一下一下剧烈起伏,死死抓着江诺白的衣裳。
“是,是你的,信息素。”
一句话喘三道才说出来,大冬天,肖珣额头上都浸汗了!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闻到?”江诺白非常诧异,“你是beta,不是omega。”
而肖珣此时已经回答不了她,只在嚷嚷着,“难受,好难受……”并下意识将脸往alpha身上埋。
事情完全出乎了江诺白的意料。
她打横抱起肖珣,飞快出门,上了肖珣的车,油门一踩,直奔医院。
中途先给医生发了消息过去。
半个小时到了医院,江诺白抱着肖珣直接去信息素科。
江诺白担心,便要求全程陪同,医生抽血做各种化验,很快又把人按上机器检测。
只见那信息素电子显示屏上,肖珣的信息素水平一路走高,直接越过beta的最高值30%,继续网上冲,30%-60%是游离区间,而过了60%,就是omega或者alpha的数值,
江诺白看着电子屏。
看着那跟线冲过30%后,以一种时快时慢的节奏,一直往上走。
十分钟后。
一旁的一位护士低声惊呼,“过60%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也是二次分化,分化成omega了?”
医生皱着眉,“还要观察,先住院。”
肖珣被安排进了病房,因为他太难受,又是个疼痛相当不耐受的,医生考虑了下,还是给他用了一支O类稳定剂。
江诺白全程陪在旁边,等医生护士都出去后,才细细看肖珣的情况。
肖珣脸上的潮红和镇热此时都退了下来,反而显得脸色过于苍白。
“还难不难受?”
肖珣眼皮耷拉着,身上没劲,殃殃看着江诺白,好半天,才说:“你真行,终于如愿把我送进医院了对吧。”
江诺白给他擦了擦汗湿了的头发,淡声道:“别乱说。”又把肖珣的手机拿出来递过去,“给你家人打电话。”
肖珣把头歪到另一边,有气无力的样子,“不想打。”
江诺白:“别任性,你要让他们担心么。”
肖珣说:“休息会儿我就出院了。”
“医生没说话,你不能出院。”
“江诺白,你故意找我吵架是不是?”肖珣脸上现出怒容。
江诺白扶额,心中再三叹气。
冷静道:“肖珣,听医生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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