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主身为一家之主,素日不苟言笑。为了震慑小辈,总爱端着自己的家主架子。
今日花度秋听他居然说出这种话,一脸震惊。
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家主!
“咳。”察觉自己失言,花家主轻咳一声道:
“修真世家与各宗门往来密切,又不是只有我们家有内定。”
各方势力发展这么多年,早就盘根错节交织在一起。
宗门为了稳固世家为其输送天才,世家为了从宗门那得到更好的资源,诸如内定之类的条件,不胜枚举。
花度秋恍然,心中越发觉得文星烛能力压诸多世家天才一头,从一个小山村的外门弟子走到内门首席有多不易。
她心中难免对文星烛有一丝怜悯。
“我是冰灵根,只怕不适合丹峰。”花度秋蹙眉。
若真要在归鸿宗里面选师父,扪心自问,花度秋最属意的还是文星烛师尊——扶光剑尊。
受文星烛的影响,花度秋潜意识里将扶光剑尊当做自己师尊。
苦涩,只怕师尊还不知道自己有个野生徒弟。
花度秋意动,若自己能拜师扶光剑尊的话...
第一,文星烛顾忌师门,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待自己元婴,寻个理由和文星烛出门历练,到时谁生谁死可就说不定了!
第二,受文星烛影响她乃剑修,师尊传授给文星烛的招式,花度秋会个七八。归鸿宗剑峰和剑宗其实是她最好的去处。
“爹,我属意剑峰。”果然我还是最喜欢师尊了。
花度秋沉吟半响,抬眸看他:“我乃冰灵根,自幼习剑,剑峰才是我的去处。”
其实比起归鸿宗剑峰,剑宗肯定来得厉害些。
当今修真界门派众多,其中以归鸿宗,剑宗和紫阳门这三大宗门为首。
花度秋心中依恋崇敬扶光剑尊,自然就不考虑自己不熟的剑宗和紫阳门了。
“你若参加大选,可不见得能被扶光剑尊挑中。”花家主提醒幼女:
“文星烛珠玉在前,扶光剑尊眼光挑剔,众世家天才辈出,你非最优。如未被选中,你到时还不知拜师哪位峰主。”
“女儿明白。” 花度秋说道。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拜扶光剑尊为师。
“行吧。”花家主轻敲书桌,看向花度秋:“那这丹峰内定名额我可就给其他人了。”
“嗯。”花度秋浅笑,谢父亲一片心意。
花度秋打定主意要拜师扶光剑尊之后,便不再关注内定究竟花落谁家。
她闭门不出,只一心准备来日的归鸿宗弟子大选。
归鸿宗,剑峰。
文星烛三千青丝以木簪挽之,右手执剑,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利剑划开空气所产生的轻微呼啸声和气流使得他院前梨花纷落。
半个时辰后,文星烛收剑,吐纳。
文星烛分明长相俊逸,眉宇间均是浩然之气,可一双眼角微上扬的三白眼和薄唇无端让人觉得此人凶戾不好惹,为他平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注视着你时,眼中又似万千流光顾盼,叫人忍不住脸红。
“啪啪”一旁的红衣烛龙拍手称赞,语气漫不经心道:“你这剑法越发精进,都快赶上弥榆了。”
弥榆,乃剑宗第一人,一身剑法精妙绝伦,无人能敌。
文星烛和他亦是多年好友。
“自是不及弥榆。”文星烛淡然颔首。
他被困元婴期多年,比起弥榆还是稍微差些。
“听闻花度秋打算拜扶光剑尊为师。”烛龙声音低沉道。
文星烛闻言,眸光微动。他的眉毛微扬,心道果然如此。
九年前花度秋自他手中逃脱,文星烛便任命烛龙平日盯着点她的动向。有情况便来告知于他,以免花度秋乘他不备,自己又遭了暗算。
说来也可笑,文星烛凡事光明磊落,却独独拿花度秋明的暗的束手无策。
花度秋身为自己的左元婴,知晓自己所有事,自然也会受他影响,在性格脾好观念上一定程度与自己相似。
他与花度秋之间的关系太过特殊,特殊到旁人无法插足以无法处理。
文星烛和花度秋,无论是谁都不见得会把二人之事对外宣之。
不,还有一人。
他的师尊——扶光剑尊。
想至此,文星烛眸光微动。
“师尊也该出关了吧。”文星烛喃喃道,白如雪的梨花在他肩上落下。
扶光剑尊喜静,追求道义,时常闭关个几十年。
可宗门大选在即,师尊再怎么也该出关准备大选了。
“来了。”听到动静,烛龙耳尖一动,随后化作一抹红色流光没入文星烛识海,匿之。
烛龙乃文星烛最大的底牌,外界没多少人知道文星烛与之结契。除了九年前文星烛为活捉花度秋而让烛龙出马。
“大师兄。”是扶光剑尊身边的侍女。
她御剑而来,落地,微弯腰:“剑尊已出关。”
“好,谢谢。”文星烛颔首。
多年前他曾嘱咐侍女,师尊一出关便来告知他。
当年花度秋尚在襁褓未长成,文星烛想请教师尊该如何处理,可眼下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文星烛心下微叹,收敛心神前去拜见扶光剑尊。
“参见师尊。”到了扶光剑尊居处,文星烛行弟子礼。
扶光剑尊发如雪却面容二十来岁如青年,他一袭水色广袖流云绸袍,剑眉星目宛如神祇,通身气质微冷,如冰霜又似冷锐的剑刃,让人望而生畏。
“嗯。”扶光剑尊轻应,看向文星烛的目光才带了点温度。
文星烛的性子多半随了扶光剑尊,看着生人勿近,却心系天下。
“近年修为如何?”扶光剑尊问之。
“徒儿如今乃元婴后期。”见师尊问及修为,文星烛心下一紧,恭谨答道。
“你那两个金丹融合了?”扶光剑尊眸光流转,声音如天籁又宛如天山融化之皑雪。
“未曾。”文星烛面色愧疚道:
“弟子渡劫元婴期那日。”
“两粒金丹竟成了两个元婴,其中一个元婴它重伤弟子后跑了。”
闻言,扶光剑尊微竖眉,竟还有这种事。
自古一位修士只有一个元婴,乃独一个的魂体所在,爱徒此事实属罕见。
“尊上,宗主那边来人了。”二人谈话间,侍女前来禀告。
扶光剑尊眸光流转,起身:“你这事稍后再议。”
“是,师尊。”见扶光剑尊要外出,文星烛赶紧行礼。
有师尊在,对于自己和花度秋之事,文星烛心底松了口气。
另一边,归鸿宗弟子大选在即,花度秋在做最后的准备事宜。
儿行千里母担忧,花度秋第一次离开宣城,花夫人早早便来她院子里再三叮嘱。
“你不肯入丹峰,但你大哥好歹乃丹峰首席弟子,又几分薄面。若是遇见什么事,只管去找他。”
花度秋不断整理衣物,花夫人坐在一旁说道。
“女儿知道。”花度秋将自己爱穿的几条罗裙扔进芥子空间。
“归鸿宗不必家里,凡事多谦让,少在外面惹是生非。”
花夫人见她把衣裳随随便便就扔进去,也不分门别类规整一下,强忍心中不适蹙眉说道:
“吃的穿的喝的用的,你就不能好好整理吗?”
“娘~”花度秋吐舌头撒娇,推攘着她:“您先去院子里坐着,女儿马上就收拾好了。”
“臭丫头!”知她嫌自己烦,花夫人笑骂一声。
“二哥可有消息?”花度秋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二哥半月前出门游历,她此次去归鸿宗,不知几时归家,二哥再不回来只怕猴年马月才能见面。
“不知。”听幼女问及次子,花夫人眸色微闪,嘴角不知觉垂了下去。
“花槐序一天到晚不着家,你惦记他作甚。”
花青阳和花槐序同样是长期不在家,花夫人对两个儿子的态度却叫花度秋心下叹息。
“修为不高还到处乱跑,有个头疼脑热家中都不知晓。”说白了,花夫人还是担心次子在外受苦。
花度秋不语,她觉得在外游历总归是好的。
二哥虽修为有限,但保命法宝符咒众多,倒也不必太担心。
“娘,二哥的金丹当着无法修复了吗?”花度秋收拾完了。
花度秋九年前放得知二哥此生止步于金丹,但家族对此忌讳莫名,无人敢提。
花度秋便缠着自己娘亲,花夫人爱女,也就告诉了花度秋那桩陈年往事。
花槐序十五岁那年,刚金丹初期。
他生性好动,向往外界,和族中几个旁系子弟外出游历。
几个孩子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身边没个长辈跟着。
游历时遇上魔兽潮,花槐序为救一个旁系被魔兽打得差点魂飞魄散,金丹裂开,至此难以吸收灵力。
此生便止步于金丹。
十五岁的金丹期啊,花家二公子花槐序本也该是这修真世家天才中的一员。
花夫人睨了花度秋一眼叹道:“你二哥当年伤得太重,又在穷乡僻壤的地方没及时就医。”
“这么多年花家重金求医,什么丹仙医仙都问了个遍,连花家那位丹峰老祖都没办法。”
虽不想承认,但次子此生再难入元婴。
“娘...”花度秋闻言,心中一沉,不免伤感起来。
“你可别学你二哥!凡事遇上危险赶紧跑。”花夫人画风一转,厉喝道:
“若敢逞强,老娘打断你的腿!”
“是,娘亲!”
花度秋不敢和花夫人说,她此次拜师归鸿宗其实是去找文星烛寻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