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回到别墅檐下,时星合上雨伞放置门旁的伞架上,残留伞面的密集雨珠汇合成雨线,断断续续滴落至伞尖。

她挑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男人手里拎了什么,大步朝这边过来。

她说完那句话后,闻人懿并未回应,只静静看她,漆黑的眸子被雨夜润得更暗。时星无心纠缠,抢了伞拔腿就走。

推开门,骤不及防与屋内一道视线对上。

对面的安然明显是正要开门,见到时星怔愣几秒,脸上微笑僵住。

认识这么多天,时星还未曾见她笑过几次。看来安然这是将她当做别人了。

安然眼睛朝伞架撇了下,看到那把潮湿的黑伞被人随手斜插在架子上,伞的主人此刻正淋着雨从院中过来。

时星注意到她的眼神,单手捏捏耳垂,正好遮挡住红肿的那小半张脸。

安然再去看时星,人已经从身旁过去,她哑了瞬,最终还是没出声。

时星没上楼,先去了趟厨房,厨房里弥漫着勾人的浓郁菜香,她肚子不争气地小声响起。

咽了咽口水,时星便收起心思,打开冰箱拿了冰袋,关上冰箱后又缓了会,接着又打开拿上两包薯片离开。

回了房,卸妆洗了个热水澡,时星仰躺在地毯上边敷冰袋,边嚼薯片。

期间有节目组的人来敲门,她打开门缝问怎么了,来人说刚才闻人懿上来找她,她没听到。

时星敷着冰袋的半边脸隐在门后,说:“我刚才在里边洗澡。”

工作人员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叫你下去一块吃饭。”

时星嘴里回味着黄瓜口味的薯片,心口不一:“我回来前在外边吃过了,就不下去了。”

“哦哦,好的,那我去回他们。”

关上门,时星低低哀嚎一声,四仰八叉地趴在地毯上,又伸手拿一片薯片。

等大家都回来,时星脸也没那么肿了,但她怕麻烦被追问,就化了个淡妆,长发披下挡住左耳。

出来时张攸宁和安然都在二楼客厅,张攸宁见到她,提了个小纸盒递过来,“星星,中秋快乐!我自己做的月饼,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吃,别介意啊。”

时星笑着收下,“谢谢,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别人做的月饼。”

她另一手拎着两个小礼盒,给张攸宁递过去一个白色的,“送你的,中秋快乐。”

张攸宁惊喜得眸光发亮,“谢谢。”

时星过来沙发坐,将另一个蓝色的礼盒递给安然,同样的语气,说了同一句话:“中秋快乐。”

安然脸上明显有丝惊诧,很快恢复镇定,低声道:“谢谢,中秋快乐。”

挑选礼物环节,男嘉宾并不在场。等工作人员将男嘉宾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时,三人默契地沉默片刻。

面前三个大小不一的礼盒,全都是统一的色系,粉色。

下意识地,其余两人目光不约而同指向时星,时星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张攸宁看向工作人员:“礼盒是你们统一准备的?”

有人回:“不是,都是男嘉宾自己买的。”

“……”

在座的人心知肚明,别墅里粉色物品最多的女嘉宾只有一位,看来三位男嘉宾想要约会的人选很明显。

张攸宁看着色调深浅些许不同的粉色礼盒,试探地说:“要不,星星你先选?”

“行。”

时星果断起身,目标很明确地挑中离自己最远的一个盒子,盒子上没有绑蝴蝶结,盒盖顶端用了闪钻点缀,拼凑成一颗颗星星形状。

挑完礼物,三人现场打开。看到礼盒里装着的东西时,时星眉头皱起,不确定地看向工作人员。

旁边张攸宁看过来,小声惊叹。安然闻声也凑过来,面露震惊。

见女嘉宾们面露异样,有人上前查看,看到盒子里拆开的礼物——一块浅粉色缎质表带的女士手表。

表盘是四叶草的形状,白色珍珠母贝表盘周围,镶嵌了圆形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梵克雅宝ALHAMBRA系列的女士腕表,售价十二万多。

拿一块十多万的手表送给认识不久的女嘉宾,任谁都会惊愕。

这条腕表确实是时星种草过的,不过她碍于价格一直没买,不是买不起,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花十几万买块表。

工作人员也倒吸口气,悄声附在时星耳边说:“要不我上去问问他?”

时星合上礼盒,点头。

她锁眉猜测着买手表的是谁,李迟的可能性最大,最不可能的是闻人懿。按照他的性格,和拮据的生活态度,不可能豪掷千金买这么贵的东西。

没一会,工作人员又下来了。

她朝三位女嘉宾释然一笑:“他说了,没放错,他准备的就是这块手表。”

时星问:“你告诉他谁挑中手表了吗?”

工作人员也奇怪,上去问闻人懿时,对方并未追问她谁选了手表,像无所谓,又像胸有成竹。

“没有,你们选了什么我们是不会提前告诉男嘉宾们的,明天你们见到人才会知道挑中的是谁准备的东西。”

时星听完,又是纳闷,同时又忍不住被这位男士的豪气打动。手表送完,通告费几乎都没了,真有钱。

确定完没送错,工作人员又告知三人明天的约会场所。

分别是寺庙,大剧院,和海洋馆。

时星明天要去的,是一所寺庙,开福寺。

半夜,众人皆睡,节目组也停了拍摄。

时星饿得胃直抽抽,起身下楼找吃的,她记得前几天有人买了泡面。

到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有个小饭盒,上面贴着写了她名字的蓝色便签。

给她的?

准备的明天要吃的食物?

禁不住好奇心,时星就站在冰箱前偷偷打开看了眼,饭盒分双层,上面是分开的排骨和番茄炒鸡蛋,下面是一层白花花的米饭。

她记得,晚上闻人懿和安然吃的,就有这两道菜。

时星瘪嘴,重重将饭盒盖上,肚子又没眼力劲地响起。

手在饭盒与泡面之间徘徊,最终,还是罪恶地伸向那个白色饭盒。

算了,口腹之欲比跟渣男斗气重要。

第二天。

因为是去寺庙,时星没穿短裙,穿的浅灰色长袖薄上衣,和一条长至脚踝的米色绸质长裤。

她也只化了个淡妆,没戴首饰,乌黑长发松松束在脑后。

临出门,时星将那块手表放进银色单肩菱格包里。

早上男嘉宾们都提前出发,厨房里也做好早餐,时星下来习惯性地吃完赵铭白给她留的三明治,又端起李迟榨的豆浆。

张攸宁收拾完下来,看到餐桌上的人,突然来了句:“今天早上闻人榨的是红枣味的豆浆吗?闻着挺香。”

一时间,举着杯子正喝的时星动作僵持。

旁边安然回答她:“嗯,前俩天好像谁提了一嘴想喝红枣豆浆,他早上就榨了。”

时星艰难地咽下,多嘴提的人是她,但是是李迟问她喜欢喝什么口味的豆浆,她才随口一答的。

她盯着眼前的杯子,面露难色。

难道这几次准备豆浆的,不是李迟,是闻人懿?

时星确实也问出了口:“不是李迟做的豆浆吗?”

张攸宁说:“第一次我们喝的是李迟买的,后来几次都是闻人自己做的。”

时星:“……”

她后来有次给李迟写信,还夸豆浆好喝来着。

张攸宁没察觉她脸色不对,只关注她的穿着打扮,笑着问:“你今天去哪约会啊,怎么穿这么素?”

时星手指轻轻将面前豆浆推远些,“去开福寺。”

“怪不得。”张攸宁又问安然,“我去海洋馆,你呢,安然?”

安然淡淡说:“我是去大剧院。”

说完看了眼时星。

吃完早餐,三人相继出发。

时星今天没开车,打了辆车过去,途中因堵车耽搁了些,到达指定地方时已将近十点半。

昨晚下过雨,今早地面就干了。

上午阳光明媚,但不烈,时星的这身穿着舒适又不闷汗。

她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朝着男嘉宾方向等候地区走,暗忖着一会怎么说开场词。

视线里渐渐出现一个黑色背影,高高杵立路旁。

男人身材修长,穿着黑色的挺阔衬衫,腕间袖口卷至小臂。入目之处,男人高得突出,一下就能锁定他的位置。

时星脚步顿了下,男人已经转过身,单手插兜,定定朝她看来。

时星准备好的那些话刹那间消失无影,脑中空白几秒。她立刻改变主意,边走边摸索出手表戴上,等再近些脸上已然挂上灿烂笑容。

闻人懿站在背阴处,看着不远处女人翩翩而来。

白得晃眼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衬得她肤色愈加白皙,饶是一身素装也掩不住她的明媚风情。

微风习习,拂过她垂落的颊发。

他听到耳旁传来树叶的簌簌轻响,听到莫名加快的阵阵心跳声。而后,她在眼前站定,扬起那双眸看着他,眼角小小红痣溢出女人的媚。

时星嘴角勾笑,表情愉悦惊喜,开口却是咬牙切齿的低语:“可以啊闻人懿,发财了啊,现在都舍得买十几万的手表了。”

男人目光下垂,看到她左手腕间戴着的表。

他又重新看向她的脸,像是没听到她那句阴阳怪气的嘲讽,抬腕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眸色浅浅神色并无所动,仿佛一早就知道要见的人是她,口吻淡定道:“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寺庙名字随便选的,勿代入现实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