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入了冬,天气慢慢变得寒冷,海兰珠缩在屋子里,懒散地躺在美人榻上,悠闲极了。

皇太极一进来,先在一旁烤烤火,驱走寒意,这才走近,打趣道:“你这日子过得太惬意了,可比我这大汗要轻松多了。”

“大汗!”海兰珠慢吞吞地起身,靠在他的肩膀上,娇嗔说道:“大汗日理万机,朝政繁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有努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让大汗操心。”

皇太极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真真是能说会道。刚刚得了一副上好的榧木棋盘,极其难得,配上触手生温的白玉棋子,我们来下一场棋,岂不妙哉?”

“不过,单单下棋还少点趣味。兰儿,不妨添点彩头?”

听起来很有趣。

海兰珠微微笑着:“大汗且说说看,这彩头是什么?”

他唇角微勾,眼里满是笑意:“我命人在翔鸾阁引入了温泉,兰儿不是嫌冬日过于寒冷吗?待会我们一起去泡泡?”

海兰珠皱皱眉,感觉他不怀好意。

“泡温泉这样的美事,就算大汗输了,我也愿意去。何必将它立为彩头?”

皇太极凑过去,贴在她耳边,嗓音略带嘶哑:“我是说,我们泡温泉的时候,好好享受一番,最好能造出个孩子来。”

这话说得海兰珠当场脸色羞红,猛锤了一下皇太极的胸口。

“大汗,这段时间没完没了,还不节制,竟然,竟然要在温泉……”

后面的话海兰珠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转而说道:“既然如此,我也要提个彩头。倘若我赢了,大汗要亲自给我堆一双雪人。并且,要堆在崇政殿殿前,挑好时间,不能让它们化了,要让明日早朝的大臣们都能看见。”

“好。”皇太极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会,榧木棋盘已经端上来了,玉石所制的棋子散发着温润的光,精致又不失大气。

海兰珠先挑选了白子,皇太极自然而然执黑子。

两人沉思布局,气氛安静得很,屋子里只有时不时地落子之声。

一旁伺候的乌芳默默地添着茶水。

海兰珠先行,走了一步。

刚开始皇太极秉持君子之风,谦让了好几步。没想到,一不留神,差点掉进兰儿设的陷阱。

他立马认真起来,不敢大意,输盘棋局事小,没能带兰儿去泡温泉事大。

观棋如人,棋风总是代表着执棋之人的性格与处事之态;皇太极的棋风大开大合,行云流水,手段老练很辣,无所畏惧,一往直前。

海兰珠心思缜密,步步陷阱,如同狐狸一般,狡猾得很。

“兰儿,刁钻至极,我若是不仔细些,怕是就要掉进你的陷阱。”

海兰珠不高兴了,嘟囔道:“大汗,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皇太极的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棋子下到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瞬间就破了海兰珠所设的局。

只这一枚棋子,便定了输贏。

皇太极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是想告诉你,别光顾着给人设局,却忘记会不会中了别人的计。”

“是我棋差一招,愿赌服输。”海兰珠丧气地垂下头。

皇太极抱着她亲亲密密地安慰了好一番,你侬我侬,妙不可言。

夜色朦胧,皎洁的月光笼罩着整片大地,洒下无限清辉。

翔鸾阁,缓缓升起的雾气将整个温泉包裹在其中,犹如一层屏障。

此时此刻,周围的所有宫人都已经退下。

只剩下泡在温泉里的皇太极春风拂面般地笑着,看着迟迟不敢下水的海兰珠。

“兰儿都已经嫁给我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害羞?今日你可是答应我的,难道现在又想反悔?”

闻言,海兰珠一个激灵,脑子一热,褪去衣裳,只穿着贴身衣物,便入了温泉。

皇太极果然没骗她。

泡在温泉里,被水包围着身子,海兰珠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不禁闭上眼睛,仔细享受这般销魂之感。

皇太极慢慢过来,看着雾气中朦胧中,静静坐在不远处的人儿。

蛾眉玉白,风娇水媚,淡雅如仙,魅惑人心的窈窕身影,神色清冷地让人想要将她落下凡尘,享受红尘烟火。

不仅喃喃自语,他的兰儿,美得像仙子一样,让人心醉沉迷。

皇太极过来时,身上不着半片衣物,长年征战四方的他身躯凛凛,清秀挺拔,浑身更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会子皇太极手里还拿了一壶酒。

只见他眼眸轻挑,饶有兴趣地说道:“兰儿,泡温泉时宜喝杯酒,小酌一下,别有一番风味。”

海兰珠半信半疑,在他不停的劝说下喝了一杯。

她尝到趣味,一杯又一杯下了肚,脸色很快变得绯红,整个人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突然。

海兰珠不禁大叫一声,原来是皇太极不知什么时候扯掉她的贴身衣物,大手还不停地抚/摸,害得她立即伸手护住了胸前,却遮不住无限风光。

皇太极轻笑出声:“兰儿,小声一点,难道你想惊动外面的宫人吗?让他们误以为咱们出事了,惊慌失措地冲进来?”

他的话,让海兰珠立即有了画面。

要是,要是真让人看见她和皇太极□□地在一起,不能往下想下去了……

海兰珠身子一颤,顿时满脸通红,全身竟也跟着发烫了起来。

皇太极贴着她,密密麻麻的吻扑面而来。

他的吻带着一股酒意,清香淡雅的味道。明明平日能吃酒的海兰珠,这会子竟然有些醉了。

心砰砰直跳,眼神竟有些迷离,双手紧扣,脑海里只记得水在不停地动来动去,让她荡漾不已,忘了今夕何夕……

等到海兰珠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关雎宫内殿了。

一想到皇太极做的好事,海兰珠手捂着脸,气恼极了。

“格格,格格。”

乌芳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格格,现在宫里宫外,上至宗室大臣,下至宫女奴才,都在议论大汗……”

“什么?”

海兰珠惊呆了。

皇太极昨儿个夜里到底怎么做的?怎么能够让这种私密之事传了出去?

一想到那些人会怎么说她,内心再强大的海兰珠都忍不住想哭一哭。

“格格,你怎么不高兴啊?大汗今日一大早,冒着大雪天,在崇政殿殿门口亲自堆了两个又大又伶俐的雪人。奴婢等关雎宫宫人都去瞧了,那对雪人的模样,像极了大汗和格格。”

听了这话,海兰珠猛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她的面子保住了。

转而高兴起来。

乌芳还在一旁叨叨道:“现在谁不知道,大汗最疼爱格格了。您是没瞧见,那些大臣们看看大汗堆的雪人都呆住了,懵了好久,谁能想到大汗能有这般细腻心思呢?”

是啊!

这会子海兰珠完全忘记昨晚的气恼了,是真心觉得皇太极做事细致。

明明昨日下棋她输了。

皇太极却仍然愿意按她的要求去做,不曾多说什么,多问什么,只要她开口的,他都会办到。

这样的柔情,像股股清流,温暖着海兰珠的心。

————

转眼又到了除夕,宫内一片祥和。

哲哲一改往日节俭作风,非常大方地给各宫发了厚厚岁银和上好的衣服首饰,引得众人连连称赞,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这次在嘉荫堂来办除夕宴会,哲哲大张旗鼓,专门让人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排练节目,细致到位。可见花了好一番心思。

宴会上,皇太极坐在上方,哲哲和海兰珠分别坐在两侧。

底下一侧是由娜木钟带头的后宫福晋、庶福晋们。另一侧则是以代善为首的宗室贵族。

杯酒交错之间,人人都瞧见大汗对东宫大福晋海兰珠体贴入微,照顾细致,海兰珠一个随意的小动作都能引起大汗的注意。

众人不禁感叹,谁能想到,英明神武的大汗会这般儿女情长,痴迷于一女子呢?

想到这,众人不免又将目光投向了端庄大方的哲哲大福晋。

尤其是代善,他消息灵通,又颇为了解皇太极,想到内务府隐秘传来的消息,皇太极已经在命人制作凤袍。

那尺寸大小,那款式花样,简直就是摆明了为海兰珠制作的。

想到这,代善咽不下一口气,他看不惯皇太极要废了贤惠得体的哲哲大福晋,眼神一瞟戏台上正在唱戏的戏子。

灵光一闪。

代善醉呼呼地说道:“大汗,臣今日想点一出戏,可否?”

皇太极应道:“可。”

“咱们大金乃是马上打天下,向来不忌讳什么有的没的。臣现在兴致来了,想看一出《陈世美》。”

代善继而说道:“大汗,臣最近爱上了汉人的戏曲故事,颇有些道理。《陈世美》讲的是秦香莲含辛茹苦供丈夫陈世美读书,谁料,陈世美考取功名,当了官,竟然娶了公主,转过头来还要杀了秦香莲。这一出“原配变小妾”的故事,臣觉得,甚妙,甚妙。”

气愤顿时凝滞。

所有人都看向代善。

代善的话,意有所指,分明是将矛头指向了坐在上方的大汗啊!

众人心里不由暗暗猜测,难道,大汗真要废了哲哲大福晋,改立海兰珠吗?

让海兰珠后来者上,她既无子嗣,又无社稷之功,谁又能真心服气呢?

皇太极青筋暴露,气上心头,正要开口之际。

这时,海兰珠突然吐血了。

吓得皇太极魂飞魄散,连忙抱着海兰珠,“兰儿,兰儿,来人,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