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村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把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怒斥他们异想天开：“是马克修斯和蔼的表象让你们产生了妄念吗？没听到他一口拒绝了我们加入的请求吗？动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
“我们对归离集有什么好处？我们有什么筹码能够让他们接受我们这一村子的孤儿寡母？还是曾经对他们不怀好意的人！”
老村长深深叹口气，话语间尽是疲惫；“我们唯一的筹码就是石门那片农田，算我们运气好，没想到归离集真的很需要那块土地。”
“但他们也用足够的筹码和我们交换了那片土地的使用权，我们没资格再和马克修斯谈条件了！”
那五个男人马上变得面色灰败：“当真没办法了吗？”
“马克修斯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只依靠别人。所以赵大娘，为了我们村的孩子们不去送死，”老村长狠绝的看向畏缩的赵大娘，“你必须做到我的要求。”
赵大娘掩面呜呜哭泣。
“好了！都回去收拾东西吧，收起你们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的按照原计划进行！”
……
是夜，蝉声叫的尖锐，巨大的一轮明月散发光辉。
月光很明亮，连村中小路都被照的清晰可见。
一行人悄声匿迹的走在这行小路上，目的地是村长的屋子。
“梆梆梆。”
老村长从沉睡中惊醒，“是谁？”
虽说老村长口中问到是谁，可却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必定是大胡子男人带着几个人来了。
“老村长，好久不见啊！”猖狂又得意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想要遮掩的意思，他的声音也是那么令人熟悉。
老村长颤巍巍的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大胡子男人那张令人生恨的丑恶嘴脸。
老村长强行在脸上扯出一丝笑意：“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大胡子男人相当不见外的跨进门，紧随其后的是十多个拿着武器的男人。
大胡子男人进门后溜达似的在老村长的屋子里走了一圈，相当不见外的一屁股坐在木桌上：“这不是听说老村长您回来了吗，怎么样？哦，我是问，事情办的怎么样？”
见到十几个拿着武器闯进家门的大汉，老村长又是谄媚又是畏惧的回答：“就在白天，归离集的人刚离开，他们已经答应来接我们村子里的人啦……”
“咣当”一声。
是大胡子男人把刀扔在了地上，正好落在老村长脚边，锋锐的内刃正对着村长。
月华如水，可屋内的情形却如此紧张。
老村长被刀吓得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着老村长胆小如鼠的样子，大胡子男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对不住，老村长，不过我这刀听不得废话，”大胡子男人扬扬头，“你就回答我，祭祀什么时候能开始？”
问祭祀什么时候开始，也就是在问村长归离集的女人和小孩什么时候才能到手。
老村长畏畏缩缩，“我们会尽快的……一定会的……”
“老村长，我们能等你，但是我们的螭大人等不及啊……”
“若是螭大人发怒，我们也只能让你们村子的人做祭品了呀。”
大胡子男人微微弯腰，低下头对老村长说：“最多十天，十天之内，你必须把符合条件的祭品扔到水里。”
老村长抖得更厉害了。
随机大胡子男人起身把一包被白布包裹住的东西丢在老村长身上。
“看老村长这么可怜，我也就帮帮你，这可是螭大人赐下的迷药，只要一点点，正常人能昏睡个三天三夜。”
“省着点儿用。”紧接着，大胡子男人便扬长而去。
只留下抱着迷药的老村长站在原地，一整晚都难以合眼。
……
三天后，归终带着小华蕤站在归离集与碧水原的交界处。等待南村一行人的到来。
与归终同行的还有归离集热心肠的大娘们。
就在昨天清晨，留云借风真君带小甘雨告辞，回到绝云间清修。
小华蕤十分不舍的向小甘雨道别，两个小姑娘眼泪模糊的抱在一起，磨磨蹭蹭好久都不肯分开。
“华蕤姐姐，我还会和师傅再来的！”小甘雨满眼含泪。
“甘雨妹妹，以后一定要多吃饭多睡觉好好长大，我会一直等着你再来玩的！”小华蕤嘤嘤哭泣。
这是小华蕤面对的第二次离别，虽说小华蕤已经有经验了，但最能让她得到安慰的还是归终告诉她。
“甘雨妹妹并不是永远都回不来了哦，就像小华蕤每天要修炼、要跟着赵叔叔学医术一样，小甘雨也是要变强的呀。”
“小甘雨只是回去修炼了，每年你留云姨都会带着小甘雨来的，姐姐答应你。”
于是小华蕤泪眼朦胧的保证：“姐姐，我知道了，明天送甘雨妹妹和留云姨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再哭的。”
没想到第二天哭的更加严重。
还是双倍的眼泪。
“好了好了”留云借风真君拍拍翅膀，为了便于带小甘雨回去，她专门变回原形准备驮着小甘雨回去。
“不只我们还会回来，小华蕤也可以来绝云间做客呀。绝云间灵气充沛，环境清幽，是潜心修炼的好去处。不日小华蕤也可以过来修炼玩耍，本仙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终于，两个小姑娘哭尽了眼泪、诉完了离别、分开了双手。
小华蕤默默点点头，双眼哭的红肿，但被泪水洗涤过的天蓝色眼瞳更加明亮清澈：“留云姨再见，甘雨妹妹再见。”
“再见。小华蕤。”
“呜……华蕤姐姐再见。”
留云借风真君一振翅，在小华蕤和归终的目送下，眨眼间飞到九霄之上。
就在小华蕤还呆呆的望向她们离去的天空时，一只木鸟出现在站在小华蕤一旁陪伴她的归终身边。
“唧唧、唧唧。”
奇怪的声音引起了小华蕤的注意力。她发现声音是这只木鸟发出来的。
“奥！”小华蕤观察一阵后恍然大悟，拽了拽归终的袖子：“姐姐，这是你送给我的那只小木鸟诶。”
“它确实和姐姐送给小华蕤的那只长得很像，但这是姐姐送给马克修斯叔叔的哪一只哦。”
“是马克修斯叔叔来信了吗？会不会找到好大一片农田？”
“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在信里，马克修斯大致简述了一下这几日的经过，并且告知归终，位于石门附近的农田旁边有着一处瀑布。
看到这里，归终内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马克，好样的！”
紧接着，马克修斯就说了会有南村的女人和小孩来到归离集暂时得到庇佑，需要麻烦归终安排相应事宜。
归终：“小意思，交给我。”得知新的农田有瀑布的好消息，归终几乎想要迫不及待的扔下信纸去把灌溉机器做出来。
不过处于不能对友人敷衍的原则，归终抱着小华蕤坐在草地上好好的把剩下的内容读完。
没想到接下来的内容确实有点儿意思，归终挑挑眉。
小华蕤稚嫩的童音好好的把剩下的内容读完：“但还望归终多多留心南村来者，她们虽都是老弱妇孺，但从这两日南村村长的种种行径来看，他们似乎有所隐瞒，具体为何不可深究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望归终警惕。”
等小华蕤念完信上的字，归终用“太了不起了吧”的语气夸奖小姑娘：“我们小华蕤也太棒了吧！竟然完完整整的把信上的所有字都读出来了！还断句那么清楚，好棒好棒！”
小华蕤不乐意的噘噘嘴：“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马克修斯叔叔说要警惕他们！我们不要让他们进来了！”
归终故作伤心的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那南村的人好可怜哦，他们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来寻求我们的帮助，结果被我们拒之门外。”
“而且马克修斯叔叔说他们来的人都是女性和小孩子，成年的男子都死掉了呢，如果我们不帮帮他们，他们该怎么办啊？”
“呜呜呜，他们又累又渴又饿，看着将我们紧闭的大门却没有丝毫办法，他们好可怜哦。”
小华蕤顺着归终的话展开联想，马上被自己想到的画面吓的缩缩肩膀。
小华蕤弱弱开口，她已经被归终的话动摇了：“那怎么办？姐姐，让他们进来的话，我们归离集就会有危险，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又好可怜……”
归终这时正色起来，声音轻柔却饱含教导：“马克修斯叔叔说的是让我们多加小心，而不是将其拒之门外，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南村的人们一定会对归离集产生威胁？”
小华蕤点点头。
“但是呀，南村人的不幸和弱小是不是事实？”
小华蕤点点头。
归终继续谆谆善诱：“小华蕤觉得，我们是为了一个不能确定的事选择拒绝他们，还是因为他们真实的弱小无助而选择帮助他们？”
小华蕤懂了：“我想帮助他们。”
归终欣慰点头：“孺子可教也。”
但是小华蕤担心：“那他们真的做了对归离集不好的事怎么办？”
“这就是我们留心注意的原因呀，一旦发现这种苗头，姐姐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然后姐姐就会让危害归离集的人打哪来回哪去，我们没有义务庇佑一个对归离集心怀鬼胎的人。”
小华蕤兴奋的举起双手：“我知道了姐姐！我会和你一起去监督他们的！”
“好呀，”归终举起指着书信的一行字给小华蕤看：“这是姐姐同意他们进入归离集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因为我们签订了契约。”
“契约？”
“对，契约。一旦与旁人签订了契约，那么你所答应的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小华蕤，你要记住，我们不能违背任何契约，也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