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走到门口我已经累得快没有力气开门,但还是强撑着用钥匙把门打开关好。事实证明加班后的休息会让人产生来之不易的幸福感,我躺在床上整个人动都不想动。

夜晚的空气安静地不同寻常,我闭着眼睛回想刚刚遇到的男人。说不上哪里奇怪,潜意识却告诉我不要随便靠近他。也或许是刚刚从黑手党大厦出来以至于我的警惕性前所有未有的重,所以才疑神疑鬼。

“也没准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嘀咕着起身给自己倒水。

不对劲。

踏上客厅地板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同,我明明记得早晨的浴室门因为走得匆忙没有关上,而现在它却紧紧地关闭着。从地板和门缝之间甚至能看到些许漏出来的光线。

——这太不同寻常了。

我屏住呼吸,左右看看只能找到一个长点的木棍——那还是我在发生中田健一事件之后专门放在家里以防不测用来防身,我压根就没期待过它会派上用场。

我拿着木棍,脚步放轻,愈发走进浴室门口越能听到里面细微的水声。

那一瞬间我的头发根都要立起来般紧张到了极点,深吸一口气我下定决心猛地把门推开。

“谁?!”

木棍对着浴室,我站在门口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住。

浴缸的水已经漫出流到地板,而罪魁祸首躺在水里整个人的脑袋都埋在水中,平时卷曲的头发如今湿哒哒在水面游荡,一圈圈荡漾开的水波不时吐出几串泡泡。

那件标志性的砂色风衣早就被浴缸的水浸成深褐色浮在水面慢悠悠得飘荡。

“……太宰君?!”

我放下木棍急忙跑过去,他被我从水里捞出来后脑袋耷拉在我的肩膀,我轻轻拍了几下男人的后背,只听到两声咳嗽和呛水声。

“……什么啊,是阿遥呀。你怎么在这里呀?”

许久他轻飘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气急败坏得把他捞出来又费尽力气挪到地板上,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他湿透的衣服流到地面,蜿蜒着水渍直直流到下水道口。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跑到我家来?而且还躺在浴缸里是怎么回事。”

“唔,”太宰治总算清醒过来,眨巴着眼睛湿漉漉得看着我,唇角微勾,“本来想试试在浴室自杀的方法,没想到被阿遥救了呢。”

他说话的语气轻柔的就像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轻松平淡,甚至还有隐隐的失落。

“……”

我冷着脸直起身,一句话也没说。

干燥的毛巾擦过手掌把水分一并带走,太宰治在身后似乎轻笑了一声。

“麻烦你自杀的时候不要选我家可以吗,”擦干净手之后,我淡淡得看着那个坐在浴缸旁边浑身狼狈,头发紧紧贴着额头的男人。

“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没有别的原因?”他歪着头追问。

“没有。”我不想搭理这个人,转身就走。

猛地一股力道把我扑个满怀,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没站稳跟着他一块摔到在地面。好在最后一秒太宰治护住了我的脑袋把扣在胸口,否则我敢肯定以刚才的距离我百分之九十九会摔成脑震荡。

“太宰君,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恼怒得想抬头,偏偏他的手禁锢着我的脑袋让我无法动弹,只能埋在他的怀里。

力道大的让人无法挣脱。

“阿遥总是这么不在意,所以我才没有别的办法。”太宰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呢喃着用下巴蹭蹭我的头顶,“想试试看自杀的话,阿遥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沉默着没有出声。

他也不恼,反而是笑了笑,“真羡慕中也啊。”

“这跟中原君又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反驳。

“那只讨人厌的蛞蝓仅仅是帮了几次忙就轻易得让你对他笑了那么多次,我只是很嫉妒,嫉妒得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又想留着他的性命。干脆让他看着我们一起殉情多好。”

“可我并不想跟你殉情。”

太宰治低下头,柔软而冰凉的唇角贴紧我的脸颊,激得我浑身一个颤栗。

“骗人,阿遥以前最喜欢跟我殉情了不是吗。”他呢喃着抱紧我。

“你肯定认错人,”我笃定道,“我绝对不可能会跟你殉情。”

“为什么呢?”他睁开眼,空洞而温柔的双眸沉静得盯着我,“阿遥觉得,人活着是有价值的吗。”

“跟价值不价值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他对视,斩钉截铁得重复,“我只是不喜欢跟你殉情而已。仅仅是不喜欢。”

太宰治没有动,半晌他缓缓把头埋进我的脖颈,湿漉漉的头发顺着我的脖子流下很多水珠,直接钻进了衣服里面。

“可我喜欢哦。我最喜欢跟阿遥殉情了。”

“阿遥,”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直直望着我,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缓缓抚摸。

他声音轻柔,又充满缱绻暧昧,鸢色的瞳孔宛如颓靡绝望的玫瑰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和我一起,好吗?”

我不敢动弹,心想如果太宰治真的要拉着我和他一起去死……以我现在的体力能够挣脱掉吗?我仔细在心里想了很久,发现逃脱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在我漫无目的得想究竟是拼尽全力把他扔开还是拿起方才的木棍用力一搏……太宰治脑袋一沉,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我错愕地看着他维持抱着我的姿势,呼吸声逐渐厚重。

“太宰君……?太宰君?……太宰治?”

男人毫无反应。

瓷白的肌肤和漆黑的卷发沐浴在灯光下,他安静睡起来的样子就像瓷制人偶一般精致而漂亮。

夜色逐渐漆黑厚重,月光从窗口蔓延进来沿着地面又绕到了床上熟睡着人的脸庞。她躺在洁白柔软的床单上,银灰色的长发铺展来好似波浪起伏的海洋。

太宰治斜倚着窗框,他单手支着下巴想了很久,目光久久无法从椎名遥的脸上移开,修长的身影被月光镀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阿遥,我该怎么办呢。”他抱着双臂,薄唇明明衔着清浅柔软的弧度,说出口的声音却隐匿着无法忽略的忧伤。

“时空的规则……吗。”他轻笑,倚着窗台站直身子,偏头视线扫向窗外。

“我后悔了哦,阿遥。”

“能够再一次抓紧你已经足够幸运,所以,不会让你逃走的。”

“从我身边再次消失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清晨的目光略微刺眼,我强忍不适睁开眼,入目所及便是一片金灿灿的阳光。

我在床上愣神半晌后才起身洗漱穿衣。等到忙完这一切,打开屋门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坐在沙发上看早报的身影。

注意到我的出现,太宰治心情颇好的抬起那只缠满绷带的手臂晃了晃,“早上好~阿遥昨晚睡得好吗?”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厨房拿了一片面包随便涂点果酱放到嘴里。

“桌上有新鲜的热牛奶哦,”太宰治没有理会我的冷淡,笑容满面得拿起牛奶塞给我,“阿遥趁热喝。”

我看了一眼牛奶,把它放到桌上平静得说,“我不想喝,你自己喝吧。”

一瞬间他的脸上充满“我很受伤”的表情,郁闷得坐在我对面双手撑着下巴,“我都好好道歉了嘛……阿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是吗,”我面无表情得嚼着面包片,含糊不清道,“说着‘因为意外事故所以宿舍着火不得不到这里来借宿’这样的理由,一边又跑到别人家浴室玩自杀。”我咽下面包片,语气淡漠,“太宰君,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

“如果对方是阿遥的话,做什么我都会觉得有意思哦。”太宰治一点都不介意我的冷淡,声音轻快道,“毕竟阿遥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嘛。”

“你又来了,”我无力得放下面包,“太宰君,我记得上次经过中华街还看到您抓着一名少女的手深情款款得希望对方同你殉情,所以不要骗我了好吗。这句话简直没有一点说服力。”

太宰治愣了愣,半晌他忽然唇角卷起灿烂的弧度,“阿遥,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我愣怔,半晌用看智障一样的眼光看着面前笑的傻兮兮的男人。

“你究竟是用怎么样的脑回路才能联想到我会吃醋?”说吃醋这种话也太令人惊悚了,尽管平时太宰治总是扮演深情人设,但那并不代表我真的相信他口中那些暧昧而缥缈的情话。

“我发现了。”他忽然凑近,眼眸弯了弯,“阿遥在心虚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去否定对方。”

“这是不是代表其实你心里的想法被我说中了呢?”

“这种说法毫无依据,”我回到餐桌面前坐下,一鼓作气把牛奶喝完,转头看向他,“一定又是你拿来骗人的。”

“我说了很多次了,”太宰治笑容无奈了些,坐到我对面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我对阿遥不会说谎的。”

“啊,是吗。”我语气平平,不想和他继续探究这个问题。

“那就暂且是这样吧。”

擦完嘴之后我拎着衣架上的书包来到玄关处换鞋,不忘叮嘱屋里的人,“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我晚上才会到家。”

太宰治双手插兜,弯起的瞳孔装满温润的笑意,“感觉这样有点像送妻子出门的丈夫呢。”

我翻了个白眼,“又在说这种话了,我先走了。”

“阿遥,”他忽然喊住我。

“嗯?”我疑惑得回头。

太宰治定定看了我半晌,缓缓开口道,“你是在追查Atobe公司关于佐伯海斗和山崎健太郎的贪污公款以及走私违禁药物这件事吗。”

明明马上就要初夏了,我却在这明朗的天气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爬上我的脊柱。密密麻麻的冷汗沿着身体的纹路开始蔓延。

“……你在说什么。”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回头,“太宰君,你是在说我吗?”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进,修长的身影将我笼罩在阴影之下,那双漂亮的瞳孔一并被隐匿在漆黑的卷发中。

“你前几天用了自己的程序攻击Atobe公司内网,企图篡改山崎健太郎的电脑获取走私交易。”他平静得叙述,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我抓紧背包,迫使自己转身,语气硬邦邦得,“我要去上班了。”

“阿遥,”他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的话就代表山崎健太郎和佐伯海斗同样也了解你的小动作,你现在回公司会遇到什么危险你心里很清楚。”

顿了顿,他又说,“即便你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侦探社。”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哦,高三真的太累了 ,学生们咋这么不省心。

PS.明天捉虫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