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夏穿书了,脑海中有道声音告诉她平时世界的自己想要交换人生,她同意了。
知道自己穿书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16岁的她发现灵泉空间大展拳脚,以为自己是小说主角。殊不知像她这样没有家世背景的小姑娘被人捏死轻而易举。她没被人暗害离不开她运气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上流社会圈子最迷信,看她次次都躲过去倒也没敢继续针对她。
26岁她成了白手起家的知名企业家。外人都觉得她运气好,一路遇到贵人扶持,只有她自己明白其中的心酸和身上承担的压力。她身心疲倦,功成名就没有知心朋友分享喜悦,孑然一身没有信赖的人依靠。
她试着回想原著,只想起来一个大概剧情。
这本书背景是八十年代,女主陈娇是重生的。重生前的陈娇是一个村姑,嫁给了同村男人生儿育女劳累平凡一辈子。重生后陈娇斗极品,让害她的堂妹嫁给了自己上辈子的丈夫,而她嫁给了二婚男人。对方前妻是下乡知青,后来抛下丈夫和孩子回城,恢复高考后男人考上了大学,留在学校教书。这个男人以后会成为燕京大学的教授,他的儿子是未来商业大佬。
而她宋时夏是后妈对照组。原身自小在家里过得顺风顺水,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她被养出来嫌贫爱富的性子,二十多岁还没对象就是因为看不上村里男人。
原身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盘靓条顺,长得漂亮身段又好,是同乡不少小伙子的梦中情人。她不甘心在村里种地,偷偷跑到首都找工作。正好碰到有人给孩子找后妈,于是她毛遂自荐会做饭带孩子不想上班,双方一合计就定了下来。原身回家寻死觅活拿到户口本,光速跟对方扯了结婚证。
宋时夏穿越过来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她和原主都厌倦当前现状才会交换身份,原主喜滋滋穿越到她的世界当富婆去了。
此时她正坐在颠簸的客车上,晕车晕得死去活来,手里紧紧攥着户口本。
她只考虑了三秒就觉得顺其自然算了,回去村里说不定还要种地,她现在只想躺平。
原著里宋时夏戏份并不多,女主做什么她就跟着模仿,每次都被女主衬托的像个小丑。在教孩子方面,女主的两个继子连续年级第一,而宋时夏的继子回回考倒数;女主家庭和睦,宋时夏丈夫常年不回家,更显得她是女主的手下败将。宋时夏每逢吃瘪就对孩子撒气,终于触碰到丈夫的底线,被扔了离婚协议书,回到村里成了全村人的笑柄,还被人介绍给村里老光棍。
宋时夏不动声色观察身边的便宜丈夫,对方穿着白衬衫黑色休闲裤,外套搭在小臂,袖口翻折到手肘,露出的肌肉线条劲瘦有力,这真的是大学老师的身体素质吗?
宋时夏懒得去深思,她这辈子只想享受生活。随意女主怎么折腾,反正她不跟女主内卷。生命的真谛在于躺平,为什么要卷呢?
宋时夏的老家在隔壁省的农村,原身跑到首都歪打正着跟便宜丈夫相亲看对眼。这男人外貌条件好,还有单位分的房,怎么看都是宋时夏占便宜。
只是这个晕车的毛病为什么还会遗传啊!
这时候郊外的路几乎都是原始纯生态泥巴路,客车在黄泥路上颠簸起伏,她就像是坐在风浪大的船上找不到落点。关键司机还总是急刹车,加上不知道谁吃了韭菜馅包子,以及前座的汗脚味儿飘过来,这种酸爽实在难以忍受。
她上一世发家后没坐过五百万以下的汽车,出行都是私人飞机,没体验过晕车的感觉,仿佛是遭遇半死不活又死不掉的折磨。
宋时夏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最后是被便宜丈夫搀扶着下车的,她暗暗决定高速和国道修好之前不会出远门了。
“还好吗?”身边的男人终于吭声了,宋时夏一度以为他是哑巴。
这人声音毫无感情,跟他身上自带的疏离气质一样不是平易近人的性格。要不是脸长得好看,宋时夏才不想凑合。
当然不爱说话也有好处,不会让他发现这个身体换人了。宋时夏的记忆里她跟便宜丈夫才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相亲,第二次是带回家宣布要结婚。
宋时夏感觉丢了半条命:“我可能得缓缓,暂时坐不了汽车。”
男人皱着眉头:“距离家属区还很远。”
宋时夏捂着肚子摆手:“那要不你先回去,我慢慢赶路。”她说什么都不想坐公交车了,听到汽车就下意识想呕吐。
季惟清眉头紧锁,他只请了一周的假,来回已经耽搁了五天:“那去领证吧,民政局不远。”
宋时夏无力吐槽:“行,你带路。”
所谓的不远,还是走了将近三公里路,宋时夏呼吸了新鲜空气终于能勉强打起精神。
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宋时夏有点恍惚。
她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不是没被人追求过,只是她觉得那些人只看脸就一见钟情过于轻浮。而她一心拼事业,没空浪费时间跟人谈情说爱。
这辈子直接加速到领证,未免过□□速,她连异性小手还没拉过呢。
她心中百感交集,倒是不后悔。留在村里说不定得被父母包办婚姻,伺候公婆养家糊口。起码原身挑的这个丈夫条件不差,不需要跟公婆住一起,丈夫又不常回家。最重要的是她有点颜控声控,这个男人完美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便宜丈夫发话了:“既然咱们成为夫妻,以后我的工资会交给你保管,但是你答应我的条件得做到,五年内不要孩子,照顾好我的…儿子。”
宋时夏压下欣喜,装作理解:“我说话算话,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竟然还有不用生孩子这种好事。只要她不把他儿子养歪,说不定五年后也不用生了。毕竟怀孕生子对女性危害那么大,她是真的不太想生。
再一次确定协议,季惟清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眼看要去公交站,宋时夏想找个机会给自己喂点灵泉水免得继续晕车,谁知道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她总不能借口去卫生间,这时候的商场卫生间和未来的可没得比。
好在便宜丈夫还知道给她买一瓶老汽水。
“这个应该能缓解你晕车,家属区在郊区,错过这班公交车今天就回不去了。”
宋时夏直愣愣点头,心里却在想原身心心念念希望嫁给城里人,结果却住在郊区,不知作何感想。
公交车的车票是季惟清给付的,领证的钱也是他主动出,大概是花钱方面打动了原身吧。
宋时夏胡思乱想之际,公交车到地方了。
她跟着起身下车:“这么快就到了吗?”
季惟清言简意赅:“有人来接了。”
哦豁,小轿车亲自来接,这身份有点东西。
宋时夏没有探查别人隐私的想法,跟陌生司机打过招呼后闭着眼睛假寐。
季惟清很欣赏她这一点,不该问的不问,老老实实担任母亲的角色,她只需要照顾好两个孩子,他不会在钱财方面亏待她。
之所以选择她,是看中她家庭背景简单,不会给他工作带来麻烦。性格纯朴的姑娘所有心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很适合做他孩子的母亲。
现在他又发现了她身上新的优点,识时务。
司机小李心里忐忑,他到底要不要主动搭话?听说这是季教授的新婚妻子,可这生疏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两口子啊。
季教授是公派留学生,去年才回国。他年纪轻轻在国外修了双学位博士,还进修了航天工程专业,很受学校看重。但他性子出了名的冷淡。据说季教授刚回国被领导介绍过两个相亲对象都没成,那俩姑娘到处说季教授没礼貌,学了一身洋人病。
他接触过几次季教授,觉得季教授不爱说话,没看出来季教授眼高于顶。
他心里不停打鼓,“嫂子是哪里人?”
季惟清恍若未闻。
宋时夏“恰巧”醒来:“嗯?是在问我吗?”
小李感动地热泪盈眶,终于有人理他了。
“我是问嫂子是哪的人,季教授只请了一周婚嫁就回来了。”该说不说,嫂子是真好看,他给领导开车这么些年都没见过比嫂子更漂亮的人。
“我家在H省,一个偏远农村。”宋时夏没觉得农村出身有什么难为情。
小李反应格外激动:“我也是H省,嫂子咱们还是老乡呢。我是S市的,你呢?”
这倒是巧了,宋时夏笑道:“我也是S市。”
季惟清缓缓睁眼,墨色瞳孔看不出情绪:“开车专心看路。”
小李立马噤声,宋时夏继续闭眼假寐。
不知道自己破坏气氛的季惟清觉得莫名,他只是提醒小李开车看路,怎么都不说话了?
宋时夏心里没啥感觉,她跟小李不熟,象征性客套一下。反正便宜丈夫是大学教授,等他忙起来家里就只有自己跟孩子。再说孩子要上学,到时候家里只有她岂不美哉。
到了地方,宋时夏感觉这里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虽说是背靠着一座山,但是这地方怎么看都更像是学校啊。可惜一路过来没有看到公交站牌,不然她连蒙带猜应该知道这是哪里。
季惟清没再继续当闷葫芦,他主动介绍,
“这里是燕京大学,我目前在燕大教书。”
燕京大学?那不是后来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吗。
原身找的便宜老公竟然是燕京大学的教授?看他这么年轻应该是公派留学生,也就是说这一位不出意外以后会出现在历史课本上?
宋时夏隐隐觉得自己的躺平生活可能破灭了。她厌倦像机器一样为了赚钱而拼命工作的生活方式,她现在只想享受生活的乐趣,不想精神内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要按最舒服的方式过日子和带孩子。
宋时夏假装受到欺骗:“你之前没说是教授,只说自己是老师。”
“抱歉,是我措辞不对,不过老师和教授的职责都是教书育人,你觉得呢?”
宋时夏眼看他要较真,连忙妥协:“我觉得你说得对。”
俩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汽车通过了层层关卡。检查了好几道手续,才终于停在一栋二层半的小楼门口。
马路两侧建筑截然不同。
右边是规模统一的独栋小洋楼,有种三十年后乡村别墅的风格。院子很大,独门独户,保密性很强。
对面是普通教职工宿舍,透过窗外晾晒的衣服能看到是按家庭分配的房子。这种房子跟学校宿舍一样,每层楼共用厕所和洗漱池。
马路中间有绿化带和铁丝网阻隔,只能隐约看到两边路过的人。
宋时夏松了口气,还好便宜丈夫住独栋。要是住对面她受不了每天排队洗漱和上厕所,以及维持并不想人情往来的邻里关系。
大概因为他是公派留学生,估计还有别的什么身份才能被安排这种独栋房子。
宋时夏跟在他身后进门,从大门到屋檐下的台阶铺着鹅卵石小路,院子两边空荡荡什么都没种,只有春意盎然的小草。
进了客厅,房子内部装修颇具八十年代的特色。
地板是不同花纹图案的花砖。长方形图案用大面积碎石打底,四个边角是对称的青色祥云,中间的圆圈里是橘红色花瓣搭配绿叶。地面图案都是饱和度低的颜色,不会过于鲜艳显得红配绿土气,反而比普通地板砖更有浪漫格调。
宋时夏很满意,到时候在门口放个门垫,进门换鞋就不用她每天拖地了。
旋转楼梯正对着门。楼梯左边是餐厅和厨房,餐厅是长方形的实木餐桌和六把同款餐椅,墙角放着冰箱和餐边柜,墙上挂着水果油画和餐具油画。
厨房有土灶、煤炉和煤气灶,菜板靠在墙上,碗柜整洁干净。
客厅墙上挂着时钟和装饰画,棕色皮质沙发搭配同色系茶几和五斗柜,上面放着老式收音机和相框。沙发后面是窗户,拉开窗帘能看到院子。
卫生间在楼梯下面,有抽水马桶和水龙头,不用去挤公共洗漱间让她松了口气,最担心的洗漱问题解决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季惟清的声音响起,
“二楼有三间卧室和一间书房,其中一间次卧放着几箱书先不要动,三楼是阁楼。”
她跟着季惟清上楼放行李,既然领了证肯定要面对一些事实,比如夫妻同床共枕。
宋时夏接受度良好,反正这么帅的老公她不亏。至于现在还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不说感情轰轰烈烈爱得要死要活,起码性格磨合能把日子过下去,夫妻相敬如宾就算是合格父母了。
宋时夏想得很开,倒是没有一点心理芥蒂。
主卧左手边是带镜子的衣柜和组合柜,卧室是标准老式双人床,床头右边放着书桌,窗边摆着单人沙发和小茶几,床对面是老式电视柜和电视。
宋时夏从窗户往外看,自家院子光秃秃,隔壁院子里分成了好几块,能看见的有韭菜、大葱和小青菜。
季惟清背对着她解衬衫扣子:“衣柜你随意用,我的衣服不多。”
宋时夏毫无防备转身,看到他堪比男模的身材。
季惟清大概没想到她会回头,
“抱歉,我去洗个澡。”
他拿着衣服去浴室,几乎是落荒而逃。
宋时夏这才发现二楼还有卫生间,她更满意了。
趁季惟清去洗澡,她把衣服从编织袋掏出来。一路上都是他帮忙拎着行李,她才知道这是自己的东西。
打开编织袋,里面有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剩下的大红色鸳鸯戏水四件套、脸盆、热水瓶、搪瓷水缸和痰盂大概是她的嫁妆?
宋时夏把东西挨个摆出来,一个小布包从枕套里掉了出来,她捡起来打开。
布包里面装着皱皱巴巴的零钱。她没有记忆,应该是原身父母悄悄塞进来的。他们拦不住女儿死活要嫁人,还嫁去那么远,只能给她塞点钱傍身,整整四十块钱是一家之主两个月的工资。
宋时夏心情复杂地把钱装好,等找时间给家里人寄回去。尽管她嫌弃花花绿绿的衣服,但却没有丢掉。她凑近闻了闻,衣服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这才安心把衣服挂进了衣柜,跟季惟清的衣服泾渭分明。
她注意到季惟清有两件一模一样的白衬衫,三件不同款式的毛衣马甲,还有三件毛衣和风衣外套。
冬季没放在衣柜里,裤子叠放的整整齐齐,她没刻意去数,她猜是三条。
季惟清快速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头发滴着水珠。
“我待会要去开会,你拿着我的饭卡去食堂吃,找不到教师食堂就去学生食堂,下次我带你认路。剩下的等我回来说,工资我放在书桌第二个抽屉。”
宋时夏:“好,需要我给你送饭吗?”
季惟清把衣服穿好:“开会一般会管饭。”
然而没想到这次他失算了。
宋时夏等他出门想起来忘了问孩子去哪了,不过季惟清都没说,想来应该不着急。
她又在家里逛了一圈,给家里查漏补缺。
家里没有洗衣机,这个得买,是必备品。不知道他每月工资多少,还要养两个孩子,开销有点大。实在不行就把院子开垦出来种菜,她悄悄浇点灵泉水催熟,缓解家里的经济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