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余家内里是什么样儿,萧随尘还真不知道。

穿书以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摄政王府内。

不断和萧厉扯皮,再和萧观进行拉扯游戏。

不过,主要原因是余家并不出彩。余潇潇到现在也没能彻底得到他们的庇护。

除了银钱,完全没有任何值得信赖之处。

自然,其实,最为没有存在感的是。

余家与余潇潇并不通往来,就算是沈瑞年当初以余家助力东宫皇帝一伙,甚至会牵连余潇潇时。

从客观的分析来看,萧随尘那时就并不完全相信这话。

沈瑞年位于东宫位这么久,怎么会是那样良善之辈。

并且,这才几月,就算他们成了好友,那也是是君子之交。

将原著里剧情的重头,文里的女主交给自己这样的炮灰角色,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可不相信归不相信,早在出城之前,萧随尘与沈瑞年对弈中。

她也能感觉到接回沈寒月有所蹊跷,原因大概是余潇潇偷偷同自己说了宁州城萧观屯了私兵。

萧观这种老狐狸,凡事都带着算计。

真的屯了那么多的精锐,打算揭竿而起,来他个改换天地就不该如此隐晦。

这么多年,摄政王府与皇室持续抗衡,不分伯仲,萧随尘接到沈瑞年这样明显站队的请求就在怀疑。

等到沈寒月将内情讲出来,才算想明白。

余家或许真的有料,但余潇潇和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余家给予余潇潇钱财,不过是想留个退路。

好在日后倘若真的不成了,还能够有脸面择第二个主人。

这也是某些家族惯用的手段,将家族势力分为两段,总会盘活一段。

欸——

萧随尘无声在心底叹气。

大范围,权利整顿的无聊事情就想到这里。

萧随尘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夫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摇头晃脑。

只交给读音,不做解释。

这样晦涩的古文,萧随尘是没有心思去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琢磨。

这也是为什么,回回垫底都是她和乔改了。

乔改昏昏欲睡,拄着下巴,用书本挡住脸。

只是小半月而已,京都繁华依旧却显得几分陌生。

萧随尘跟着乔改,上了曲儿坊。

曲儿坊里边,装饰清幽,珠帘被灯光照射得五光十色。

仔细闻,鼻息间也是挺好闻的熏香味道。

乐声不断,交错不停。

“这地方是唱戏的?”

萧随尘怀疑的目光落在乔改的脸上,乔改却不以为意回答:

“戏子与弹琴的又有什么区别,一个卖了嗓子,一个卖了手。等到最后,戏子骗了良家小姐死心塌地,弹琴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大把附庸风雅的深闺红颜。”

“你倒是挺懂的啊。”

萧随尘幽凉叹了一句,而后在这里面四下看了看。

每个珠帘后,似有似无,朦朦胧胧都有个身影。

琵琶,洞箫,编钟,样样俱全。

三房长子会在这地方抛头露面?

萧随尘有点怀疑,毕竟乔改跳脱也不是一天两天,没准儿就是想但这里寻欢作乐。

才不得已瞎弄了理由,让自己陪着。

但乔改却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眉眼里冷肃居多。

少了平日笑吟吟,此时竟然有点凶。

“人心隔着肚皮,舞弄才学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再把自己个儿放在人前,装得有多清高。”

“你怎么了?”萧随尘伸手扯住乔改的衣袖,眉宇间锁着几许担忧。

乔改这态度不对,恐怕和他自己个儿的某些经历有关。

“没事儿,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儿吧。姑表亲,总是带着麻烦。”

乔改缓和了神色,反手轻握了萧随尘那只手,而后松开。

“当初你落水就神游太虚一样,每日呆呆楞楞,就是被裴氏带到面前,也没啥反应。”乔改在之前确实打听过,然后在摄政王府的探子那里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当初就是因为你受了裴氏一巴掌,而变得聪敏,我这才起了几分兴致。要不然,我与你这样的,八竿子也打不着一起去。”

乔改这么说着,抬手将自己手里的折扇别回腰间,又努了努下巴:

“估计那小子就在里面吧。”

萧随尘顺着看过去,那是一条长廊,用现代的话来说里面应该是包厢,外面是卡座。

她先是桃花眼眼尾盯着乔改,的确,她觉得乔改的话没有错。

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儿,自己一个外室私生子,怎么会和国舅府的大公子称兄道弟。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乔改与自己也开诚布公,没必要再去纠结。

眼下只有该琢磨一下余家的三房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久之前,早在穿书的第一天。

萧随尘被裴氏的一巴掌抽到这里来,她就注意过当天的形式。

那时她十分肯定,余潇潇有着很强大的心理素质自己足够的演技天赋。

裴氏母子虽然被她们逼得节节败退,但嫌隙不少。

尤其是裴氏对于萧厉的态度,萧随尘跟着乔改走过一条长廊,上了楼梯。

他们母子间,一点温情都没有,似乎满满的公事公办。

这种态度,就算是王府大宅,全力追求地位也显得不对劲儿。

一味注意这一点,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考虑裴氏母子之后,所有的头脑风暴全落在了萧观身上。

萧观的态度决定着一切,始终处于一个高处俯瞰的视角。

因为少了原著后半部分支持,萧随尘也不清楚萧观这样的人会怎么死,又是如何交代的萧厉。

养蛊养成王府内不得安生,后没后悔过。

自然,这些全部都是基于萧观这个角色与她相处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而升起的好奇心。

萧随尘再在记忆里反复寻找这位三房帐子的痕迹,才发觉,似乎这位也是有着些许身影的。

余家三房长子——余重卿,姿容昳丽,为人善于在细枝末节处做文章。早年耽于声色犬马,也是纨绔圈子里的一号人物。

炮灰角色萧随尘为萧厉铺垫好将来而丧命王府后,这位奇人还在摄政王府前,披麻戴孝的弹唱了一出千里送郎君的曲子。

只是这件事儿是旁的支线,写出来也就不超过五百字,且自己一直与主线没有关系,萧随尘都忘记了这个人。

当初这个嘈点,还让读者们追着喷了很久。

说这是作者自己的恶趣味,强行弄了这么一段神秘的禁忌情感。

但乔改说自己是落水之后才让裴氏发现了身份,才又了后来那么一出。

也许……

萧随尘的桃花眼带着深思,这件事儿她私底下也想了很久,就是自己来到这里是不是夺了这个身体。

现下种种证据来看,落水,被发现,神游太虚……

自己。

萧随尘,是死了的。

被这个结论惊得浑身一抖,乔改似乎也发现了。

他狐狸眼一转,稍稍凑近:

“怎么了?”

“没,没事儿。”

萧随尘也没办法将这些事告诉乔改,乔改得不到明确的回答,眉梢微挑起,十分怀疑。

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他心里面也怕,怕萧随尘因为东宫就和他生了嫌隙。

这么多年,当了国舅府的大公子,什么事儿都得保持中立,装给外人看。

只有萧随尘在京都还算是心思纯澈,相处起来不累。

“你也别多想,三房那个,八成也会给你面子。尊卑有别,就算再多人说得难听,你起码也是摄政王的血脉。”

“我没想这件事儿。”萧随尘挥手,拍掉乔改放在肩上安慰的手,“东宫这件事儿,一开始我心里面也有点心思。与你没什么关系。”

知道乔改担心什么,萧随尘算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你早说出来不就好了吗?”乔改心里面顿时轻松不少,等到上了二楼。又带着她走上三楼。

“有什么话,你自己个儿跟东宫说去,现在你们个个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呀,是跟不上了。”

“阴阳怪气的,你要是有本事,也试试我的处境。”

“别别别,你光是有个大冰块的嫡长兄就足够让人吃一壶的了。”

乔改带着萧随尘上了三楼,又拽着她的袖子,往右手边走。

这一路走下来,萧随尘的耳朵里听多了丝竹声声。

这是古代版KTV吗?

隔音效果还不太好,萧随尘正走过一间包厢,难听的二胡声音就像是扼住了一只鸡的脖子。

八成是客人,自己起了兴致,要显摆一下。

“呦,是乔大公子啊。”

正当乔改一间一间偷偷瞄的时候,拐角走出来个素衫的姑娘。

别看年纪不大,瞧见乔改的那一刻,萧随尘将那变脸的功夫看得清清儿的。

这人啊,到哪里都得有点演技。

“乔大公子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是咱们这里的曲儿留不住大公子了吗?”

姑娘双眸含笑,热烈而又并不冒犯。

萧随尘心下了然,哦,这就是经理了。

合计乔改是办卡的vip。

“没,天上人间的天籁可不都在这儿了。我今儿是领了兄弟来的。”

说着,将萧随尘往前一拍。

这一巴掌也不算轻,禁不得前倾了半步。

“呐,摄政王的金疙瘩,萧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