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内里是什么样儿,萧随尘还真不知道。
穿书以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摄政王府内。
不断和萧厉扯皮,再和萧观进行拉扯游戏。
不过,主要原因是余家并不出彩。余潇潇到现在也没能彻底得到他们的庇护。
除了银钱,完全没有任何值得信赖之处。
自然,其实,最为没有存在感的是。
余家与余潇潇并不通往来,就算是沈瑞年当初以余家助力东宫皇帝一伙,甚至会牵连余潇潇时。
从客观的分析来看,萧随尘那时就并不完全相信这话。
沈瑞年位于东宫位这么久,怎么会是那样良善之辈。
并且,这才几月,就算他们成了好友,那也是是君子之交。
将原著里剧情的重头,文里的女主交给自己这样的炮灰角色,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可不相信归不相信,早在出城之前,萧随尘与沈瑞年对弈中。
她也能感觉到接回沈寒月有所蹊跷,原因大概是余潇潇偷偷同自己说了宁州城萧观屯了私兵。
萧观这种老狐狸,凡事都带着算计。
真的屯了那么多的精锐,打算揭竿而起,来他个改换天地就不该如此隐晦。
这么多年,摄政王府与皇室持续抗衡,不分伯仲,萧随尘接到沈瑞年这样明显站队的请求就在怀疑。
等到沈寒月将内情讲出来,才算想明白。
余家或许真的有料,但余潇潇和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余家给予余潇潇钱财,不过是想留个退路。
好在日后倘若真的不成了,还能够有脸面择第二个主人。
这也是某些家族惯用的手段,将家族势力分为两段,总会盘活一段。
欸——
萧随尘无声在心底叹气。
大范围,权利整顿的无聊事情就想到这里。
萧随尘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夫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摇头晃脑。
只交给读音,不做解释。
这样晦涩的古文,萧随尘是没有心思去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琢磨。
这也是为什么,回回垫底都是她和乔改了。
乔改昏昏欲睡,拄着下巴,用书本挡住脸。
只是小半月而已,京都繁华依旧却显得几分陌生。
萧随尘跟着乔改,上了曲儿坊。
曲儿坊里边,装饰清幽,珠帘被灯光照射得五光十色。
仔细闻,鼻息间也是挺好闻的熏香味道。
乐声不断,交错不停。
“这地方是唱戏的?”
萧随尘怀疑的目光落在乔改的脸上,乔改却不以为意回答:
“戏子与弹琴的又有什么区别,一个卖了嗓子,一个卖了手。等到最后,戏子骗了良家小姐死心塌地,弹琴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大把附庸风雅的深闺红颜。”
“你倒是挺懂的啊。”
萧随尘幽凉叹了一句,而后在这里面四下看了看。
每个珠帘后,似有似无,朦朦胧胧都有个身影。
琵琶,洞箫,编钟,样样俱全。
三房长子会在这地方抛头露面?
萧随尘有点怀疑,毕竟乔改跳脱也不是一天两天,没准儿就是想但这里寻欢作乐。
才不得已瞎弄了理由,让自己陪着。
但乔改却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眉眼里冷肃居多。
少了平日笑吟吟,此时竟然有点凶。
“人心隔着肚皮,舞弄才学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再把自己个儿放在人前,装得有多清高。”
“你怎么了?”萧随尘伸手扯住乔改的衣袖,眉宇间锁着几许担忧。
乔改这态度不对,恐怕和他自己个儿的某些经历有关。
“没事儿,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儿吧。姑表亲,总是带着麻烦。”
乔改缓和了神色,反手轻握了萧随尘那只手,而后松开。
“当初你落水就神游太虚一样,每日呆呆楞楞,就是被裴氏带到面前,也没啥反应。”乔改在之前确实打听过,然后在摄政王府的探子那里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当初就是因为你受了裴氏一巴掌,而变得聪敏,我这才起了几分兴致。要不然,我与你这样的,八竿子也打不着一起去。”
乔改这么说着,抬手将自己手里的折扇别回腰间,又努了努下巴:
“估计那小子就在里面吧。”
萧随尘顺着看过去,那是一条长廊,用现代的话来说里面应该是包厢,外面是卡座。
她先是桃花眼眼尾盯着乔改,的确,她觉得乔改的话没有错。
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儿,自己一个外室私生子,怎么会和国舅府的大公子称兄道弟。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乔改与自己也开诚布公,没必要再去纠结。
眼下只有该琢磨一下余家的三房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久之前,早在穿书的第一天。
萧随尘被裴氏的一巴掌抽到这里来,她就注意过当天的形式。
那时她十分肯定,余潇潇有着很强大的心理素质自己足够的演技天赋。
裴氏母子虽然被她们逼得节节败退,但嫌隙不少。
尤其是裴氏对于萧厉的态度,萧随尘跟着乔改走过一条长廊,上了楼梯。
他们母子间,一点温情都没有,似乎满满的公事公办。
这种态度,就算是王府大宅,全力追求地位也显得不对劲儿。
一味注意这一点,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考虑裴氏母子之后,所有的头脑风暴全落在了萧观身上。
萧观的态度决定着一切,始终处于一个高处俯瞰的视角。
因为少了原著后半部分支持,萧随尘也不清楚萧观这样的人会怎么死,又是如何交代的萧厉。
养蛊养成王府内不得安生,后没后悔过。
自然,这些全部都是基于萧观这个角色与她相处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而升起的好奇心。
萧随尘再在记忆里反复寻找这位三房帐子的痕迹,才发觉,似乎这位也是有着些许身影的。
余家三房长子——余重卿,姿容昳丽,为人善于在细枝末节处做文章。早年耽于声色犬马,也是纨绔圈子里的一号人物。
炮灰角色萧随尘为萧厉铺垫好将来而丧命王府后,这位奇人还在摄政王府前,披麻戴孝的弹唱了一出千里送郎君的曲子。
只是这件事儿是旁的支线,写出来也就不超过五百字,且自己一直与主线没有关系,萧随尘都忘记了这个人。
当初这个嘈点,还让读者们追着喷了很久。
说这是作者自己的恶趣味,强行弄了这么一段神秘的禁忌情感。
但乔改说自己是落水之后才让裴氏发现了身份,才又了后来那么一出。
也许……
萧随尘的桃花眼带着深思,这件事儿她私底下也想了很久,就是自己来到这里是不是夺了这个身体。
现下种种证据来看,落水,被发现,神游太虚……
自己。
萧随尘,是死了的。
被这个结论惊得浑身一抖,乔改似乎也发现了。
他狐狸眼一转,稍稍凑近:
“怎么了?”
“没,没事儿。”
萧随尘也没办法将这些事告诉乔改,乔改得不到明确的回答,眉梢微挑起,十分怀疑。
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他心里面也怕,怕萧随尘因为东宫就和他生了嫌隙。
这么多年,当了国舅府的大公子,什么事儿都得保持中立,装给外人看。
只有萧随尘在京都还算是心思纯澈,相处起来不累。
“你也别多想,三房那个,八成也会给你面子。尊卑有别,就算再多人说得难听,你起码也是摄政王的血脉。”
“我没想这件事儿。”萧随尘挥手,拍掉乔改放在肩上安慰的手,“东宫这件事儿,一开始我心里面也有点心思。与你没什么关系。”
知道乔改担心什么,萧随尘算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你早说出来不就好了吗?”乔改心里面顿时轻松不少,等到上了二楼。又带着她走上三楼。
“有什么话,你自己个儿跟东宫说去,现在你们个个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呀,是跟不上了。”
“阴阳怪气的,你要是有本事,也试试我的处境。”
“别别别,你光是有个大冰块的嫡长兄就足够让人吃一壶的了。”
乔改带着萧随尘上了三楼,又拽着她的袖子,往右手边走。
这一路走下来,萧随尘的耳朵里听多了丝竹声声。
这是古代版KTV吗?
隔音效果还不太好,萧随尘正走过一间包厢,难听的二胡声音就像是扼住了一只鸡的脖子。
八成是客人,自己起了兴致,要显摆一下。
“呦,是乔大公子啊。”
正当乔改一间一间偷偷瞄的时候,拐角走出来个素衫的姑娘。
别看年纪不大,瞧见乔改的那一刻,萧随尘将那变脸的功夫看得清清儿的。
这人啊,到哪里都得有点演技。
“乔大公子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是咱们这里的曲儿留不住大公子了吗?”
姑娘双眸含笑,热烈而又并不冒犯。
萧随尘心下了然,哦,这就是经理了。
合计乔改是办卡的vip。
“没,天上人间的天籁可不都在这儿了。我今儿是领了兄弟来的。”
说着,将萧随尘往前一拍。
这一巴掌也不算轻,禁不得前倾了半步。
“呐,摄政王的金疙瘩,萧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