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银票出门,萧随尘自然是与乔改他们厮混去了。
而且说实话,萧随尘并不小气,她与乔改身为圈子里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为人是相当慷慨。
别的不说,萧随尘散出去的债少说也得有几十两了。
乔改总是拄着下巴,吊儿郎当的调笑她是在这群公子哥儿里放贷,活脱脱的不安好心。怕是将来开个赌坊打个掩护来放贷,能把整个京都权贵的手印儿攒齐全喽。
萧随尘只是笑笑,嘴上说上句哪儿能够啊。
但话糙理不糙,她心里面,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虽说不打算同男主萧厉争什么,但总得给自己找点保障不是。
手里面没点钱,总归是不踏实的。
所以,萧随尘很不厚道的在这边,以自己现在所处的圈子为圆心开始做起放贷的买卖。
就因为这,萧随尘越来越吃香,毕竟债主的身份还是挺有用的。
“你怎么才来?”
萧随尘这才刚刚进到学堂里院儿,在那和旁人说话的乔改便凑上来。
萧随尘看了眼乔改身边的人,戴着幕篱瞧不起长相,倒也见怪不怪。因为乔改经常带一些幕僚门客来找乐子。
这些幕僚门客都是乔改招来的,生谋做计不会啥,舞刀弄枪,杂耍说书作画倒是个个有两把刷子。
就是不知道今天他带来是哪方面的了。
瞧着身形该是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又不跳脱,估摸着是说书作画的。
“在家里耽搁了些,你今天穿得这样花里胡哨,是要干什么去?”
萧随尘这么说着,还特意拿起乔改腰间的碧玉坠子看了看。
这碧玉坠子在乔改这一身朱瑾色衣裳上格外醒目,这才让萧随尘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哪里就花里胡哨了,我总是穿这个颜色也不见你说过。”乔改拍开萧随尘的手,“夫子今日有事,一会儿也就布置些课业就下学了。我们都说好了,下学就去城南看打擂。你去不去?”
“打擂?打的什么擂?”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事了。
“比武招亲,就在你外公家附近。”
“现在嫁娶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京都竟然还有比武招亲吗?”
萧随尘可真的好奇,这京都的人,个顶个精明着。儿女婚事,怕都是当做生意做得。
再说这比武招亲本身,岂不儿戏,万一一个丑八怪武功了得……
“怎么就没有,那卢家三姑娘天生就是洒脱不羁的性子。卢家又是京都有名的镖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罢了。”说得乔改双眼放光,但萧随尘又在这儿问这问那,便有点不耐烦。
“你到底去不去,说个话啊,问来问去又没用。又不是让你上去打擂。”
萧随尘真是哭笑不得,她能打什么擂,先不说自己还是小屁孩儿。就是人家能接受这年龄差自己也没法子娶啊。
难不成百合吗?
“我又没说要上去打擂,怪不得你穿的这般花哨,合计是你自己想去吧。也不知道这卢三姐姐生的多好看,叫你也起了念头。”
“你别瞎说,我才没。你我现在这年纪,顶多能定亲而已。再者,我现在是问你去不去,扯什么别的啊。你要是不去的话,也不差你一个。你家大公子可是去的,别的公子也是去的。”
乔改赌气,狐狸眼不看萧随尘还挪动身体侧过去。
“我大哥也去啊,早说啊,去去去,我去。”
听到萧厉也去,萧随尘答应的痛快。
倒不是她要缠着萧厉,而是怎么着也得和萧厉在外面的关系看起来好些。
省着将来萧厉下狠手时,一点情面都不留。
最起码,顾及这外面的名声,缓上一年两载的。
所以说,现在有这兄弟好,并肩而行的机会,有什么理由不抓住。
只是她答应的痛快,反倒让乔改不痛快了。
狐狸少年眯起眼睛,手上摇起那块腰间玉坠子,近似高傲的睨着她:“你家那冷面疙瘩是哪里好?让你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还不知道收敛。萧随尘,你该不会是…
可你们是兄弟啊。你可别走岔了路,你这样,别说是因为你突然出现争宠夺家产,便是看见你我都觉得大公子砍了你都是应该的。”
“呸,成天都想什么呢?我这叫兄友弟恭,自古以来孝悌之道。”
乔改说话向来不着调,萧随尘虽然以前不是萧厉的兄弟,但现在是啊。就算关系再恶劣,就算互相再嫌弃,这都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啊。
她绝对是有病,还是不治之症才能对萧厉有想法。
乔改自然也就是随口随意说的,见萧随尘果然如预料的一样有点生气,就提着嗓子故意膈应萧随尘道:“哦~兄友弟恭~”
这可是将萧随尘气笑了,推了一下乔改:“混账玩意儿!”
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算是敲定下来一会儿下学就去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身后就站着萧厉,本就冷面,听到他们方才说的。
面上简直可以冷得结霜,只有身侧的同窗知道萧随尘是私生子,他们兄弟一向这么不对付。
平日相处也是萧随尘笑呵呵的,萧厉爱答不理。
“二公子和乔大公子说笑呢。”
“他们倒是有闲心。”
冷哼一声,萧厉还是觉得心里面膈应。
就萧随尘这小兔崽子,每日活得如此潇洒,在眼前晃来晃去简直碍眼。
“也不是这么说的,二公子脾气还是不错的。”这位同窗本着调节的意思开口。
再说,萧随尘也是他的债主。
好兄弟和债主,他当然不想这两个人闹得太难看。
只是萧厉根本就没有听下去的打算,一提到萧随尘便显得不耐烦。
这位同窗也就住了口,然后跟着萧厉一起往前走。
也许是萧厉身上的低气压太重,还在说笑的萧随尘与乔改似有感应扭头目光就撞在一起。
乔改一看到萧厉这样子,就知道估计是听到了他们刚才说话。
不过萧厉这样严肃认真的人,他们一向话不多,便也就是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再侧过头,果然瞧见萧随尘那厮眉开眼笑的模样。
“兄长来了啊,让弟弟瞅瞅,昨儿你被蚊子咬的地方可好了。”
点着脚,就要伸手去拉萧厉的衣领。
被萧厉一把抓住,然后嫌弃的甩开:
“走开,我可不想看到你。”
“这…自家兄弟,兄长何必害臊啊?”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是害臊了?
乔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一皱。
然后伸手扯住萧随尘的后衣领,就这么把人拉回到自己身边儿。
“行了狗尘,没看大公子着急进去吗?添什么乱。”
萧随尘几分真心乔改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摄政王府大公子可是一点真心都没有。
道理萧随尘也是知道的,但还是伸手把腰间今早余潇潇新做的香囊解下来递过去。
“兄长,夏季蚊虫最多了,咬那么一口可不好受。我这有个新的香囊,里面装的是驱蚊的香料。是挺新奇的方子,要不兄长就试试吧。”
萧厉眉眼阴鸷,低垂眸,盯着萧随尘。
这张稚嫩好看的脸,与余潇潇三分相似,如果楚楚可怜起来就四分相似了。
仔细瞅,轮廓,高挺的琼鼻又是萧观的模样。
萧随尘无论怎么看,都是萧观与余潇潇的骨肉,是自己血缘上的弟弟。
这个认知实在让人恼恨。
“萧随尘,收起你这假惺惺的嘴脸。别再靠近我,我看到你只会感到恶心。”
他拍掉萧随尘手里的香囊,越过萧随尘向前走。并且,在并肩时毫不留力气的重重撞开。
闷声响。
幸好萧随尘有准备,也只是向后踉跄几步也就稳住身形。
而后萧随尘就这么看着萧厉进了学堂里,背影脊背挺直,完全是不屑一顾。
仿佛他只把萧随尘当做招惹他的贱民。
高高在上,懒得搭理。
那乔改的幕僚将香囊捡起来,递给萧随尘,嗓音清淡:
“二公子。”
萧随尘点了点头,默默不语接过香囊,拍掉绸面上的尘土。
其实她就如同这尘土一样,确确实实的令人厌烦。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私生子不是她想当的,成为他的“弟弟”被萧观“宠爱”也不是她能控制的,想活着和他拉拉关系而已,自然知道不被接受。
可是,生活是要继续的,怎么着也得活着不是。
“他不喜欢就拉倒,这冰坨子,你们要不是兄弟,我才不稀罕开他的玩笑。”乔改怕萧随尘受刺.激,顺着骂了一句。
“本就该这样,他要是友善对我,便就不是这个理儿了。”
“你呀你,恐怕这辈子都得被大公子压一头。左右他这个态度,你们也不可能握手言和,怎么就不想着争一争呢?
我看着啊,他是没有和你惺惺相惜,同塌而眠的打算的。”
“我瞧你平时陈词滥调的没少听,同塌而眠这词儿是能用在我俩身上的吗?”
萧随尘调节得迅速,也是她本来就没想过萧厉能够改观。
“就让蚊子咬死他,走,咱们也进去。得快点听完夫子交代课业,好去看打擂啊。”
乔改伸手揽住萧随尘向里面走,等走了两步回头又对身后幕僚道:
“我们一会儿就能出来,你先到廊下等一会儿吧。”
“是,公子。”
或许是这个幕僚声音很好听,萧随尘在乔改的带领下问了句:“今儿这位会的是什么啊?”
“下棋,抚琴,丹青。哎呀,别问了,等咱们看完打擂,再欣赏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
还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