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园,鹿悠然把累得发蔫的崽交给袁保姆。
两人在商场买的东西已经先一步被送回庄园,袁梦手脚麻利,把婴儿房布置得焕然一新。
“夫人也上去看看吧?”袁梦抱着宋知宴,对鹿悠然发出邀请。
她原本还怀疑夫人性情大变背后的真正动机,可看到一车车的幼儿用品运进庄园,心底生出几分信任。
或许夫人真的悬崖勒马,想要对小少爷好。
鹿悠然本在专心按手机,听到袁梦的话,点头同意。
袁梦绽开笑脸,颠了颠怀里的崽:“我们一起去看新房间,好不好呀?”
眼皮发沉的崽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点头。
婴儿房就在次卧旁边,袁梦把两人带上楼,十分有仪式感地把宋知宴放下来,让他亲自开门。
个子小小的崽踮着脚尖,努力够到门把手,用自身的重量下坠,缓缓把门推开。
看清陈列后,宋知宴的嘴巴张成O型——
窗边放了整整两排玩具,既有毛绒熊,还有各种他喜欢又不敢要的积木和玩具枪。
地面铺满地毯,之前又小又破的床变成了能在上面肆意打滚的大床,粗糙劣质的被褥也全都变得软和蓬松。
衣柜里塞满各种各样的小衣服,之前那件旧旧睡衣和折磨人的羽绒服已经不见踪迹。
幼崽迈着小短腿在房间里哒哒哒转了一圈,发现很多东西好像都不是自己挑的,于是看向站在门口的后妈。
后妈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眉间拧出浅浅的川字,似乎心情不好。
道谢的话被宋知宴憋了回去,他拿起自己的小独角兽,蹭到袁梦腿边。
下一秒,鹿悠然突然不爽地啧了一声:“这婴儿房比次卧好看多了。”
她怎么只顾着买东西,忘了找个设计师重新装修她的次卧了?
独角兽啪叽掉在地上,宋知宴垂下脑袋,挪到鹿悠然身前。
裤腿上传来下坠感,鹿悠然低头,发现宋知宴的手指扭在一起,盯着脚尖不敢看她。
“麻麻,窝不要仄些。”
“里,里不要森气,不要罚窝……”
鹿悠然心疼地蹲下,rua了rua崽的小脑瓜。
她知道庄园承载了宋知宴太多不好的回忆,以至于在外面还算活泼的崽回来就变成惊弓之鸟。而且这种创伤绝不可能靠物质修补,需要付出真心和陪伴才好。
保命不易啊,鹿悠然在心底暗叹。
“我没生气呀。”她单膝跪在地毯上,视线和崽平齐:“宴宴为什么觉得我生气?”
“因为,因为……”宋知宴犹犹豫豫半天,才继续道:“麻麻嗦窝卧室好看。”
“窝的东西,不棱比麻麻的,好。”
“我可没说不许宴宴的东西比我的好哦。”鹿悠然拉着崽的小手安慰:“只是次卧太丑了。”
见宋知宴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鹿悠然试着转换方式。
“我确实喜欢好看的东西。”她说。
宋知宴猛地抬头,对上鹿悠然的视线,眼底泛起泪花。
鹿悠然赶紧说出后半句:“所以我喜欢打扮得酷酷的,住在漂亮房间里的崽崽,而不是吃穿用都破破烂烂的崽崽。”
宋知宴没想到后妈会这样说,半滴眼泪挂在眼眶,哭也不是,憋着也不是。
“你再污蔑我,我就真的生气,把你的房间抢走,自己住!”鹿悠然假装凶狠。
“窝,没有,乌……”幼崽艰难辩驳。
“那就乖乖听袁阿姨的话。”鹿悠然起身,示意袁梦带崽换衣服。
袁梦点头,把宋知宴抱到床上,从衣柜抽屉里取出新的婴儿睡衣——
和白雪公主裙子一样造型的连体睡衣,上身是藏蓝色,下身是鹅黄色。
领口袖口裤脚都缝了红色花边,腰间有两个毛线蝴蝶结,荷叶领上还有苹果图案。
为了宝宝顺利变身,店家还送了红色蝴蝶结帽子。
宋知宴看清保姆手里的衣服,撑着小身子,笨拙地向后躲避。
后妈还是坏坏!趁他不注意,给他买这种衣服!
作为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穿这种凑凑的公主服!
“窝,不要!”他向袁阿姨发出抗议。
袁阿姨看了看手里的小衣服,笑得眼睛变成条缝。
“这面料特别好的嘞,小少爷试试嘛!”
三岁幼崽终究拗不过成年人,被袁阿姨三下五除二地换完衣服,叉着小手,气哼哼坐在床上。
崽崽本来就短的小腿儿在连体睡衣的作用下显得更短,鹿悠然看着床上气得变成豆豆眼的崽,忍不住拿出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多张照片。
宋知宴听到后妈刻意压低的笑声,扭着小屁股转身,只留了个背影。
坏后妈!就会吓唬他和笑话他!
他生气惹!不要再和后妈嗦话惹!
从婴儿房出来,鹿悠然没急着回次卧,而是上到三楼,推开主卧的门。
李管家正在打扫卫生,见鹿悠然进来,询问道:“夫人有什么需要吗?”
鹿悠然大方地在屋里转了一圈,丝毫没有擅闯宋砺私人空间的自觉。
主卧的面积能抵好几个次卧,不但窗外景色更好,还自带衣帽间书房和盥洗室。
看着大气奢华的欧式装潢,鹿悠然默默更正对宋砺的评价——
虽然又老又丑,但审美似乎还行。
当然,不排除是设计师功劳的可能。
巡视完主卧,鹿悠然坐在大床上,对李管家交代:“把我今天买的东西都布置到主卧来,再找个设计师,和我沟通次卧的装修事宜。”
“这……”李管家面露难色:“可主卧是先生的房间,他说过,除了我打扫之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反正他也不回家。”鹿悠然摆弄着指甲,满不在意道:“再说了,我都和他结婚了,他的就是我的。”
不等李管家再找理由,她挥挥手,拿出庄园主事人的气势:“去办吧,晚餐做好了叫我。”
李管家点头:“是。”
管家走后,鹿悠然拿出手机,刷新微博。
关于她打人的热搜还挂在榜单前几名,大片路人质疑中,夹杂着几个营销号的最新爆料:
[@娱圈每日播报:鹿悠然打人事件最新进展!大家有没有觉得被打这人有点眼熟?结合两个月前的新闻看就知道了!]
[@八卦基地:鹿悠然打的那个人就是之前爆出来的老赖之女啊!她家公司不仅拖欠公人血汗钱,她自己还涉嫌肇事逃逸啊!]
[@五十米大刀切瓜:鹿悠然这一波属于伸张正义了,被打那人之前钻空子不承担责任,今天被打了也活该。]
起初有网友认为营销号集体下场是鹿悠然洗白的手段,但“五十米大刀切瓜”一发微博,舆论瞬间站在鹿悠然这边。
经常上网冲浪的都知道,大刀是个富二代,搞营销号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吃到真瓜,而且消息绝对属实,不会被任何明星收买。
原来的负面词条被#鹿悠然正义女神#取代,之前喊着要当事人发声的网友也纷纷倒戈:
[笑死,有时候治这种有背景还不讲理的老赖,就得让鹿悠然这种更有背景更不讲理的人来!]
[以前不喜欢鹿悠然,但这次短暂支持她一下!我决定这一周都不骂她!]
[对鹿悠然不做评价,我只信大刀,大刀说她伸张正义,我暂且信她是个好人。]
鹿悠然也没想到大刀会替她说话,毕竟之前原身在各种节目里作妖的时候,这位都是骂得最狠的。
怀着感激的心,她给大刀的微博点了个赞。
顺手摸进大刀的微博主页,想要看看最近的其他瓜,结果刚看了两条,页面便变成灰色。
一行小字出现在屏幕中间:
[您已被五十米大刀切瓜拉黑,无法查看其主页内容。]
“我和你有私仇?”鹿悠然气得捶床,刚想进行对等报复,尤新济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热搜风向怎么变了?”他听起来很急:“你人设崩了啊!鹿悠然!”
“我以后都是这个人设。”鹿悠然顿了顿,试探对方:“我趁这个机会洗白不好吗?”
“之前的种种负面消息让我被很多人抵制,再这样下去,接不到任何好资源啊。”
“愚蠢至极!”尤新济那边传来啪啪的拍桌声。
他似乎十分愤怒,恨不得把唾沫星子通过手机,直接喷到鹿悠然脸上:
“你没有唱跳实力,也没演技,想走正统偶像路线?做梦去吧!”
“你知道之前那些综艺为什么请你?因为你黑粉多,请你去就有人为了骂你看节目,节目就有流量!”
“尤新济。”鹿悠然冷着脸,打断男人的激昂发言。
“我现在不吃你这套洗脑包了,我要解约。”
“解约?”尤新济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道:“你每个月都要闹这么一次,算了,我懒得和你说。”
“别再自己插手这件事,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我要解约。”鹿悠然平静地重复:“要多少违约金?你说吧。”
尤新济得意洋洋地吐出个数字:“五亿。”
“行。”鹿悠然答应得干脆:“就像你说的,我要什么没什么。”
“但是我有钱啊。”鹿悠然拿捏着语气,慢慢道:“我可以买无数营销号洗白以前的事,可以用钱砸到任何想要的资源。”
“要你这个经纪人有什么用?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吧。”
“别,别,别。”尤新济瞬间变脸,从高高在上的大爷变成做小伏低的下属,哄着鹿悠然。
“您别提解约,一切都好说。”
“姑奶奶,今儿这事儿您自己处理好了,这会儿也不早了,您好好休息。”
说完,尤新济挂断电话。
鹿悠然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双手向后撑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考。
尤新济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如果让她陷入全网黑是为了保持她的热度,让她接到通告,那她提出赔偿五亿解约的时候,对方为什么又不愿意了?
按照原身接到的通告质量和表现来看,绝对不可能给尤新济带来五亿的收入。
“所以……”鹿悠然五指收拢,抓住床单,推测出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尤新济存在的目的,就是让我事业受阻,每天遭到各种人的攻击。”
鹿悠然喃喃:“他为什么这样做?”
不等她往下思考,手机震动起来。
微博的热点推送在屏锁上显示,鹿悠然瞟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
鹿悠然虐待继子宋知宴实锤,点击观看!
作者有话要说:娃综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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