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嘿然一笑,凑近他,压低声音,“你只需要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最后再这样那样,就行了。”
老宗主沉吟片刻,“成交!”
莫惊春环着胳膊,仰头看天上那道黑影远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喃喃道:刚才又在他面前刷了一次存在感,稍微铺垫铺垫,回头再去英雄救美,应该就差不多了。
系统:这么自信?
莫惊春一耸肩:不啊,我瞎猜的。
她忽而又道:你见过围剿鹿么?
以前打猎时,他们有种惯用的围剿鹿的法子,就是派人一条一条切断它的退路,当只剩一条路的时候,它会很慌乱地冲过去,可是在那条路上等着的,是猎人的弓箭。
后来,她将这法子用在了打仗上,同样适用。
对燕南风,也是如此。
莫惊春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擅长玩弄感情,但战术还是懂一些的。所谓情场如战场,那攻略男人和打仗的战术,多少也有些相通的地方吧?
不妨一试。
她仰头看着天,喃喃自语,“对不起啊,让别人头疼,总比让我自己头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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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最盛时,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宣镇附近连绵的山。
起先还是御剑,行至深处时,便落地行走。
此次附近的仙门都来了,大一些的宗派只派了弟子,小一点的宗派则命长老带队。只可惜实力最强盛的天门山太远,来不及通知,缺少了一大助力。
带队的是燕南风。
依照计划,除过他们这一大队作奇袭之外,还会分出两小队人,一队作探子,一队作前锋。
他仰头望了望日头,沉声道:“他们炼的是鬼修,虽不知其用处,也不知道是否炼成,但我们还是有迎头遇上的可能,大家还是要小心些。一切按计划行事。”
一众修士点头称是,但其实心里很毛,时不时便要偷偷看向燕南风。
修为高深的弟子都为仙门大会做准备去了,这次被派来的,都是各个仙门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小菜鸡,偶尔混着几个修为还不错的,那都是给燕南风面子了。
他们也晓得自己就是被派来的炮灰,但跟着燕南风走这么一遭,万一赢了,侥幸存活下来,以后履历拿出去会好看不少。
人人都打的是这算盘,于是都纷纷向燕南风靠拢,心想着有事就躲他后头。
不知不觉间,队伍渐渐形成了一个以燕南风为核心的圆。
忽的,走在最前头的人停住了脚。
整个队伍都不得不停下,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前头的人,抱怨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走了?”
树林上空突然接连炸开两朵红色烟花——那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若遇到危险,便燃放红色烟花。
看来那两支小队都遇险了?
队伍骚动起来。
方才站在最前面的两名修士身体突然抖若筛糠,像是被凌迟了一般,身上出现道道血痕,片刻后猛然炸开,血浆迸射,溅了后头的人一身。
队伍彻底乱了。
站在前头看清过程的人想逃,站在后头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的人探头想看,人头攒动,人挤着人。
有人被挤到了外圈,突然觉得背后好像碰到了什么,一回头,便见一道蓝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细碎的刀光在眼前闪过,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便仰面倒了下去。
燕南风瞥见这一幕,忽然反应过来,大喝道:“我们是被困在魔修的法阵里了,大家不要动,小心不要碰到法阵!”
他率先祭出重剑,剑锋朝天。
众人也有样学样,纷纷举起了自己的佩剑。
这法阵应该是极厉害的人设下的,集齐这么多修士的力量,都只能逼得它显露出形态,而无法冲破它。
更让人惊恐的是,法阵还在渐渐缩小。
站在边缘的修士不小心碰到它,便落得个万刀刮骨的下场。于是大家纷纷往里收缩,挤作了一团。
莫惊春坐在树梢上,隐在层层叶片中,垂首下望,寂寥地叹了口气。
这当然是极厉害的人设下的。
这法阵可是她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潜回深山找到魔尊,说了半天才求来的。
彼时魔尊的嘴脸还深深烙印在她心里,他说,“阿畔,做人要自食其力,不要学有些人,遇事就厚颜无耻地腆着脸来找我,恬不知耻地说要我帮忙画阵法,装作天真无辜委屈可怜,实际上狡猾阴险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这次我姑且不说你,帮你一回,可没有下次了,知道么?”
莫惊春磨着后槽牙,才挤出来一句,“谢谢师尊。”
不过依此刻的形势来看,她的忍辱负重还是有成效的。
眼见修士们一个个死去,燕南风一咬牙,凝神聚气,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剑尖,狠狠向上一顶,法阵便破了个洞。
见状,几位修为稍深的长老便带人沿着破洞处发力,终于一点点将法阵破开了。
但阵眼犹在,于是燕南风双脚抓地,两指并拢,以剑震地,“你们先出阵,我殿后。”
修士们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法阵圈住的范围,才纷纷回头。
燕南风还在苦苦挣扎,重剑和法阵相争,终于渐渐占据上风,眼看着就要彻底破阵。
忽有人遥遥一剑刺向燕南风,怒斥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要不是你游说各大仙门,我们怎么会跟你进山,怎么会陷入这法阵中,死去了那么多正道修士?”
燕南风正集中精力对抗着法阵,忽然一剑飞来,他压根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捅了个对穿。
就这一分神的功夫,法阵沉沉压下来,无数细碎的刀锋指向他的身体。
莫惊春趴在树上看着,眼见剑尖有血珠凝结落下,不禁皱眉偏过头:啧,太惨了太惨了。
刺出那一剑的是云华宗的修士,还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修为算是不凡。他怒目瞪着燕南风,“你是不是和星宿海勾结,故意引我们来此,又提前布下阵法,想借机削弱正道修士的力量?”
燕南风愕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