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第3章

放学后,书愉忽然记起了周大潮让她去拿校服的事情。

书愉迟疑着,轻轻拍了拍前桌女生的椅子。

那人下意识回过头,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是个可爱的圆脸女生,手里拿着零食,嘴里正咀嚼着薯片,疑惑地看着她。

书愉软声问:“你好,请问教务处怎么走啊?”

“在……”女生下意识要回答,忽然一声咳嗽声响起,是前桌的同桌。同桌侧过头,翻了个白眼,意味深长地拍了下她的桌子提醒。

这个提醒意味明显,不许说。

前桌一顿,张开的嘴巴飞快合上了,脸上有点尴尬,还有点心虚,视线匆忙从书愉脸上收回来,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扭头回去,只独独留给她一个马尾。

书愉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那个提醒的同桌,那人扬起眉,得意地晃了晃头,嗤之以鼻,就这么跟书愉对视。

书愉垂下眼眸,站起来,对上几双窥探的目光,他们在她看过去时,或躲藏,或更加明目张胆。

她默不作声地背上书包,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她在路上遇见了一位老师,询问到了教务处的位置,她道了谢,匆匆赶了过去。

书愉敲门走了进去,向负责的年轻老师说了自己的情况以及尺码。

年轻老师拿出一张表,递给她,笑容十分和善:“你在这儿登记一下,我去给你找。”

“麻烦老师了。”

书愉点了点头,坐下来登记信息,其他老师只是望了她一眼,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自顾自地聊起来。

她拿起笔,看需要登记的信息,脑子不自觉回想起在教室里的那一幕,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笔尖顿在半空中,半天没落下。

一位老师蓦然提高的聊天声中,她猛然回神,眼睫颤抖有两分惊慌失措,去看登记表,看见需要填写的第一条,是班级。

她在第一个表格填下了高二一班,看向第二个表格,需要填写自己名字。

“刚才见到主任发朋友圈炫耀了,今晚又要出去喝一顿,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爬起来。你不知道他多得瑟啊,不过也是,这次又是金牌,是我也得嘚瑟。”

“我就知道,别说,我现在都快习以为常了。就想着我家混小子能有沈云渡一半聪明我就烧香拜佛了。”

书愉一顿,并没有故意偷听,但是老师们并没有可以压低音量,该听的都听到了。

这好像是她今天第三次听见沈云渡这个名字了,她漫不经心地想着,却没怎么放在心上,然后垂眸填下自己的名字。

“听说这次是他带队啊。”

“不是吧,我记得之前一直都是高三带队的啊。”

“听说写程序的时候跟高三年级的吴永意见不同,吴永发脾气带着两个人闹罢工,最后沈云渡顶上了,听说他一人把四个人的活都干了,就这还拿下金牌。我看过那个视频,那机器人真有有点帅,要是被我儿子看见,估计也得吵着要一个。”

“你说沈云渡怎么就不是我的学生,先不说这么多奖金,教出这么个学生脸上也有光啊。教师生涯能教出这种学生,真的值了。”

书愉将所有内容填写好,将登记表放回去,坐在位置上等了等,负责找衣服的老师很快过来了,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冬季校服你的尺码暂时没了,下周你再过来拿吧。”

书愉点了点头,接过衣服,弯着明亮的眼眸:“谢谢老师。”

“不用。”年轻老师笑着点头,在心里叹了一句这学生真漂亮。

年轻老师走到那两个老师身边,乐呵道,“说到这个,也是我们校长聪明,没中考的时候就借着交流的名义,跟沈云渡当时的班主任聊过了,之后又跟沈云渡谈过,听说他原本没打算来我们学校,是废了好大劲儿才在中考前就定下了。沈云渡那个成绩哪个学校不能去啊,就等着时间到了考出分了,这一年多拿下的奖牌都能让咱们校长笑傻了,今年招生也比往届轻松了不少。”

“听说还要参加交流会,得过几天才回来。”

书愉抱着制服走出了教务处,心里对这个名字终于有了一点好奇,但也只有一点。

书愉在晒制服的时候,徐莉婉回来了,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踩着一天的高跟鞋也累,但是见到书愉的时候,还是扬起了笑:“这是你们的校服?”

书愉转身看她,点了点头。

“有几套?”

“两套。”

徐莉婉看了眼,赞道:“启高的校服挺漂亮啊。”

“嗯。”

徐莉婉这些年几乎没跟书愉相处过,平日里生疏得不像是母女,她有心想拉近距离,却不知道该如何做起。何况,这些年,搁在中间的何止是时间。

徐莉婉试图找些话题,却发现自己对女儿的了解并不多,最后张了张嘴,只能干巴巴问道:“你今天在学校过得还好吧?跟新同学相处得不错吧?”

少女转回了身,背对着她,细细的双臂搭在栏杆上,抬头望着天。

风吹起着她的衣裙,穿着轻薄睡裙的她更显单薄,好像风再大一点,就要吹散了。

徐莉婉跟着她的视线望着天,眼前黑茫茫一片,她也难得有了点闲心,试着找一找,但是很遗憾,今晚一颗星星也没有,甚至盯了一会儿,就像是看着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快要被吸进去了。

她看着不舒服,皱眉收回了视线,看着女儿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这黑漆漆的天有什么好看的,但她也不至于对此有什么看法。

“挺好的。”少女的声音伴着微凉的夜风有一丝虚无缥缈。

徐莉婉听见女儿这般回答,满意点了点头。她忙的事太多,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还有其他麻烦,这样子她也能轻松一些。

一周就这么晃晃悠悠过去了。

这天,书愉起床的时候迟了些,兵荒马乱整理好书包,拿着一个面包没来得及吃就上了车。

徐莉婉的公司和启阳高中是相反的方向,昨晚书愉就跟她说过不需要送她,她可以自己到学校。

只是晚上没睡好,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起床后却怎么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只记得分外不舒服,即使记不起来,那种窒闷的感觉还久久在胸口未散。

幸运的是她没有迟到,踩着早自习的铃声到了教室。

她刚坐下,四周还在说话的人顿时安静了不少。

书愉一顿,长睫颤了颤,忽略心底起伏的波动,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干面包放在桌上。

她拿着水杯,在正式铃响起前,到门口饮水机前打热水。

她前面有两个女孩子,一个正笑着说着什么,眉眼神采飞扬,见到她的瞬间,笑容立刻消失了,变得乏味而僵硬。另一个女生不明所以,被拉着暗示了一眼,回头瞥向书愉,神情也变了,打完热水避开她,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书愉打完热水,安静地回到了座位上。

这个时候,正式上课铃响了后,趴在座位上睡的少年长指抓了下柔软蓬松的黑发,懒洋洋坐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桌面上的水,拧开,仰头喝的时候,白皙脖颈线条格外修长,喉结上下滚动着,张扬又肆意。

像一个小小的开关,咔哒一下,许多视线一下子聚拢过来。

不经意的,不负责任的,一下子在好多人心里翻起好多细小的波浪,不大,却非常绵长。

沈云渡喝了半瓶水,风吹进来,微卷着他的黑发,他漫不经心地拧上瓶盖,漆黑的眼睛看向黑板右下角写的课程表。

方牧看到沈云渡醒过来,不再跟后桌说话,嬉笑道:“渡哥,这次又是几等奖啊?”

沈云渡熬了几个夜,这几天加起来就没睡几个小时,耷拉着眼皮,歪靠着椅子,懒懒睨了他一眼,没说话,一股子吊儿郎当的少年气。

方牧道:“怎么不说?”

沈云渡就笑着,肩膀抖着,特别欠打的那种笑:“说什么啊?”

反问句,但是太多波动,十分嚣张,完全一副“这种事还需要问爷”的态度。

不过也是,他这个人就是有这个嚣张的资本和底气,换成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可谁让他是沈云渡呢。

方牧笑骂了声,嘴里叽里咕噜的抱怨,余光瞥到少女纤瘦的身影,抬了抬下巴,放桌上的手肘抬起来,手指头指向一个方向:“渡哥你看看新同学。”

沈云渡没醒透,挑了下眉,揉了下脸。转身时,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抛起瓶子,瓶子里水倒转传出细细的水流声,他看也没看就接住了,手腕间凸起的腕骨,带着一种独属少年的清俊。

一个少女单独坐在位置上,微低着头,细碎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锁骨,双颊微鼓起,跟只贪食的松鼠差不多,许是怕被老师逮到,吃得有点急,正快速将干面包剩下的最后一角往嘴里塞。

一丝熟悉闪过,他一顿,微眯了眯眼睛,才从记忆里搜出了影像。

仅此而已。

沈云渡转回头,将矿泉水瓶放回桌面,轻扬了下眉骨:“做什么?”

方牧凑近了,语气有点贱嗖嗖的:“渡哥,你记得她吧?”

沈云渡睨了他一眼,懒洋洋嗯了声,手肘撑着脸,在桌肚里摸出黑色水性笔。

方牧强调道:“她转来我们班了,你记得那天的事吧,你的手。”

过了这么久,手上磕出来的伤早就好了。

他点头,淡睨一眼。

整个意思是就这?那他没兴趣了,别吵,不继续聊了。

他修长的手握住后脖颈扭了下有点僵的脖子,另一只手漫不经心从桌肚里翻出短短几天就数量颇为恐怖的试卷,也没看是哪科,直接拿了一张开始写。

方牧原本还想着邀功呢,话卡在嘴里,目瞪口呆,此时却只能憋着,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还有一种使不上力或者隐约感觉用不上的感觉。

第一节课是化学课,上一个老师因为快要怀孕突然出了事故临时换了化学老师,已经几天没上过化学课了,全是自习和测试。

这个新老师对学生非常严格,要求也高,脾气也暴躁,好在教学能力很强,之前也曾经代过一班的课。

上次的周测成绩显然她并不满意,这次她发了自己编的新题,刚进教室就崩紧了脸皮,沉沉在教室扫了一圈的同时,三四秒就从第一列走到最后一列,试卷她边走边扔,让他们快点传下去。

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只让他们做,时间是一节半的课,连堂不休息。

知道这个老师严格,没有人说话,沉默安静地传下试卷,很快教室里都是笔尖划着纸张的声音。

时间一晃而过,化学老师喊了停,拿着卷子,靠着讲台,看试卷头也不抬,随便点一个名字,让她回答题目。

“李歌俏。”

书愉抬眸看过去,是昨天那个短发女孩子,她手拨了一下头发,站起来,自信轻松地回答了问题。

化学老师满意地点头,解答了几句,让她接着往下答,她的答题速度很快,老师解答也非常快速,在第六道题的时候,李歌俏答错了。

化学老师走到她身边,说道:“行了。让一个同学帮你,你找谁?”

这其实算个偶尔玩玩的小互动。

班里忽然传来一阵不约而同的嬉闹声,一排排转头看向教室后侧的沈云渡,在学生时期是很奇怪又寻常的默契。

书愉跟着望过去时,才发现方牧一直空着的位置坐了个人。她看见少年硬挺冷淡的侧脸。同一个时间,熟悉感扑面而来,下一秒,她就认出他是那天的少年。

当时她情绪失控,后面反应过来后,逼着自己回想,到底是捋清楚了,她当时不仅谢谢没说,还不小心将救了自己的人给砸了。

她清楚自己将那件事处理得非常糟糕。

沈云渡懒散靠着椅子,垂着眼睛,慢条斯理写着题目,这么多人目光炯炯看着他,等着好戏呢。

他脸上从容,手上笔半点没停,全班这么静,还能听见他笔尖和试卷的摩擦声,不过他做的不是化学老师刚发下来的卷子,那张早被他写完丢到一边。

这么多目光,他当然发觉了,慢腾腾将手里的卷子翻到背面,没抬头,笔还在继续,他原本是不理会的,结果被方牧喊了声渡哥,算是提醒。

他到底给了大家一个面子,撩起眼皮,不紧不慢道:“我脸上有答案?”

确实是给面子了,但也没全给。

但是所有人都接受良好,又是一阵笑闹声,甚至有人吹口哨,带着点因为喜欢和欣赏而产生的纵容和宠溺。

书愉再一次清晰感受到了众人对沈云渡的态度。

化学老师没管他们的心思,提高音量:“安静!李歌俏,你叫谁帮你?”

李歌俏笑了笑,似乎思索了一阵,出乎意料道:“那就书愉吧。”

书愉一愣。

其他人也愣住了。

这种情况下,一般就是喊自己的同桌,或者好朋友,再不济也是班长或者学习委员之类的学霸。

没有人想过会喊一个刚转过来没多久的转学生。

那天的画面似乎再一次在班里学生脑海里复苏了,不少人交换过眼神后,眼神各异地看向书愉。

沈云渡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手上的笔只停了一瞬,便漠不关心地继续写题。

化学老师疑惑:“谁是书愉?”

李歌俏指向书愉,声音活泼:“就是她,我们班新转来的学生。”

书愉慢慢站起来,睫毛有一瞬间的慌乱,温软道:“是我。”

化学老师看过来,看见新面孔,脸上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只点了点头,道:“李歌俏,你坐下吧。书愉是吧,你继续往下答。”

书愉指尖发烫,抿了抿唇:“老师,我不会。”

化学老师微微皱起了眉:“那下一题。”

她脸发烫,整个人臊得慌,讷讷道:“抱歉,我还是不会。”

化学老师脸色变得难看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语气也不如刚开始好了:“那你会哪题?”

书愉感到一种巨大的窒闷感,头皮麻了,在各种说不清的视线中,闭了闭眼睛:“我都不会。”

化学老师看着她,语气里已经难掩鄙夷:“什么都不会,你是怎么进这个班的?你在上一个学校也不学么?”

一些噗嗤的笑声陆陆续续响起,掺杂着她好笨啊之类的话,带着显而易见的嘲笑。

书愉垂下眼眸,无意识轻咬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化学老师没再看她,冷漠无情道:“既然一题都答不出来,那就站到下课吧,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说完,她喊了另一个学生起来,没有再看她一眼,让他从第六题开始回答。

站起来的同学,没有一个同学像她这样,需要站到下课。

下课铃声响了,书愉安静坐下来,将试卷收起来,连同刚刚发下来的答案,小心夹在试卷里,放进桌肚,将发丝拨到小巧的耳后,走出了教室。

李歌俏看着她的背影,和同桌对视一眼,眼神互相示意,笑出了声:“还挺珍惜,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答案。”

同桌符合着:“谁知道呢。”

李歌俏笑完,心情舒畅,跑到沈云渡位置前面,两只手掌撑着脸,眼睛贪婪地盯着他,美滋滋道:“恭喜你又拿了一块金牌。”

沈云渡慢条斯理嗯了声,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半侧歪坐着,一天长腿踩在过道,一条放桌下,没个正行,甚至因为单手搭在座位的姿势,白T恤扯开露出一小片锁骨,他戴着黑色项链。

白的,黑的,撞在一起,惑人得很。

他就这么低着脑袋,笔下不停地写着手里的卷子,思路完全没被她打断。

其他哪个替学校挣完荣誉的人还需要补作业和试卷的。只有沈云渡不,不仅写,还得快,因为谁都知道他做得完,还做得最好。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不仅没得到什么优等生的待遇,甚至因为成绩好到逆天,关注度高了,老师把他盯得更紧,要求也高。

不过好在面对那些在其他学生眼里洪水猛兽的老师,他向来游刃有余,才半个早上,他已经解决了好几张。

不过老师们也不傻,这种时候,留给他的基本是精心挑选过的,甚至是特意准备的。

李歌俏盯着他看了许久,沈云渡仍旧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悠哉悠哉写题,写答案的速度都没慢半分,让她很是失望。

她心想难道这破试卷难道比她还好看么?

可是即使他不理他,但是她只是盯着他的黑眸,薄唇,挺括的肩膀,甚至白皙的指尖,就会不自觉地沉迷下去。

这人就是有这种本事,什么也不需要干,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即使他低调,收敛身上的气息,仍旧万众瞩目。

她不止一次想过,将来要是她得到了他,要把他藏起来,谁也不给看,但是也无数次因为感受到他的疏离和遥不可及而焦躁。

李歌俏盯着沈云渡好一会儿,没得到任何回应,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只好转头看向方牧:“今天给你报仇了,高兴么?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蠢。”

方牧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心虚,转头看向沈云渡,再看向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支吾着说不出明确的答案。

刚才突如而来的点名,完全是他从来未曾设想过了。

他只想着一报还一报,她既然不厚道一次,他也不厚道一次,算是还回去了。他没设想到还有后续,情况似乎还不太妙。

沈云渡手上的动作蓦然一停,看向李歌俏,淡声道:“什么意思?”

李歌俏见沈云渡跟她说话,高兴道:“你参加比赛没来,不知道吧。她就是上周刚转来我们班,她在台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方牧他……”

李歌俏刚说完,李歌俏的同桌刚好找她有事,将她喊了回去。

沈云渡掀开眼皮,脸上瞧不出喜怒:“我让你干的?”

沈云渡聪明,从李歌俏的话里,很快就从尾巴顺着骨头摸到了头,还摸透了各种关节,就知道方牧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

方牧心虚,抓着头发道:“我就是突然见到她,气上头就做了,没想那么多。不是我让李歌俏干的,我真不至于这样。”

“为难一小姑娘,丢不丢人?”

方牧有点燥,表情苦恼,道:“我本来是想着,出一出气就完了。我自己也被老周罚出去站了一节课。哪里想到会这样。”

沈云渡抽出一张新卷子,扫着题目一心二用:“找个机会,跟人道歉。”

方牧啊了声,满脸不情愿:“道歉?”

沈云渡转笔的手一停,单指扣着笔,勾勒出硬冷的弧度,他冷淡点了点头:“行,有胆子搞出这事了,没胆子认错是吧。”

他的语调平缓,语气没什么温度,但很有压迫性,让人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方牧下意识要辩解的话,通通吞了回去。

知道沈云渡不认同他的做法,更不喜欢接着他的名头办这事,方牧尴尬地摸着耳朵,只能苦哈哈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