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突然取消军训不会跟你在数学竞赛上取得第一名有关吧?”
这次的出行宋诗言满载而归,她抱着玩偶走在白榆的边上,不停地说话,把之前疑惑的事全问了出来。
“我哪那么厉害,这次的竞赛是我自己要去的。”
为了那个没必要的答案。
“我只是答应了学校在三年之后考上清华大学而已。”
民中自建立到现在还未出现过清华北大的学生,这次对于中考几乎满分的白榆,学校很是看重,所以在他提出一定会考上清华时满足了他的所有要求。
“虽然你很厉害,但是这个‘而已’真的很自恋。”宋诗言摇着头说道。
白榆没有接话。
夏日的风吹在静谧的小道,两人只是各自走着不说话,许久宋诗言终于找到话题,“你上次说要怎么帮贝贝她们母女呀?”
无人来往的街道白榆打一哆嗦,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左右环顾,催促着宋诗言加快脚步。
而他放慢了脚步,往宋诗言边上靠,动作不大,但足以将她的整个身影包住。
他始终偏头看向宋诗言,眼神深情款款,如同一片盛满爱意的海洋令人无法抗拒,可惜这片海无人发现。
“我们可以让学校里的同学在我们这点单,然后我们再把单子给老板娘,让老板娘给我们送餐,我相信同学们吃腻了学校里的菜肯定会很乐意点单。”
“如果单子过多的话我们可以和老板娘商量一下,让她聘用几个在校学生替她送单,作为酬劳一个单子五角钱,我觉得老板娘会同意的,这样下去生意会越来越大。”
“那如果被学校发现了怎么办?”宋诗言问道。
“如果被学校发现了,那校领导自然会意识到把学生们关在学校过中午这事是行不通的。”白榆回应道。
这事光让两人决定是不行的,还需得到老板娘的同意,宋诗言点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星星是我小名的?”
白榆这一路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透露出自己的小名的。
难道她在那个女人跟他说话之前就出现了,还是说在更早之前。
早到,看见了他整个窘迫模样。
“之前我看到有网友说白榆是星星的雅称,我就在猜你的小名是不是叫星星,直到刚刚阿姨喊你名字我才能肯定。”
白榆星有众星相伴,你爸爸妈妈肯定希望你一生都有朋友家人相伴,这句话卡在喉咙处又被宋诗言咽下去。
因为她亲眼看见白榆的妈妈将他好不容易赢回来的奖状归还回去,还说了句扎破白榆的心的话。
“嗯。”
白榆不张口,用鼻音应了一声。
宋诗言知道现在白榆很不想说话,所以她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在走他身旁,用余光观察着他的步伐并与之同脚迈出。
“白榆你的名字和我家狗一样耶。”宋诗言终究还是把心里想说很久的话说了出来,随便调节一下气氛。
说完她能感觉到一旁的气压已经在逐渐降低,某人被拿着和狗做比较肯定气的脸色发青,宋诗言在被打之前往前跑去。
在跑到离白榆有五米远时她回眸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我家狗一样可爱。”
只可惜她的声音被一辆从白榆身后驶来的摩托车盖住。
那辆车突然停在白榆的身旁,车上的主人摔下车凶恶的跑到白榆跟前。
“臭小子,你还是背着老子来找你妈了是不是!”
白榆的头发被狠狠地往后扯,小腿被重重地踢了一脚,膝盖砸到地面上的骨头受击的碎裂声在黑夜里炸开。
“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养大,你却听信别人的话要跟那个女人跑!”
“看我不打死你。”
白榆跪在地上束手无措,男人身子有些摇晃,应该是喝了酒,但即便这样他挥出的每个拳头都打在自己儿子的要害上。
再忍忍就好了……
白榆咬着牙心想着再过三年他就可以离开,可少年还是也不愿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这幅狼狈模样,他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挡着自己的脸,这一动作让白文进以为自家儿子看不起自己。
他一巴掌精准地打在白榆的脸,“你现在是读书了,有文化了有知识了就瞧不起你爸我了是吧!”
随后又残忍地在白榆的肚子上狠狠地踢了几脚。
白榆被打的吐了一口脓血,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在即将他要晕过去时有一个人挡在他的面前。
“白榆,你快跑啊!”
看到这一幕宋诗言愣了几秒,随后冲上前紧紧抱住白文进的腰,使劲往后拉,让这个危险人物离白榆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男人终究是男人,而宋诗言只是个胜显单薄的女孩,白文进一把推开宋诗言,他看了白榆一眼,随后走向倒在地上的宋诗言。
白文进如同许久未进食的饿狼般走向失了惊的绵洋,宋诗言害怕地喊着,“白榆!”
“白文进,你疯了,你要敢动她,我跟你没完!”
这是他第一次敢这么对他爸说话,在喊出这句话的那一秒,他单手撑起身子,强忍着肚子里钻心刺骨的疼痛,强撑着鲜血淋漓膝盖上爬了起来。
他不敢怠慢,他不能让白文进那个糙夫碰宋诗言。
他冲上前把白文进撞到在地,随后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惹得他一直爆粗口。
白榆扶起瑟瑟发抖的宋诗言并紧紧地将其抱住,白文进内心极为愤怒,吃了三四十多年盐居然被一个臭小子打倒在地。
他刚爬起来就被白榆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这话可笑极了,白文进死死的盯着白榆笑道:“你敢吗?”
“你觉得呢。”白榆收紧了搭在宋诗言肩膀上的手冷道。
白榆跟他妈一样在一件事上只要认定了一个想法即便是自己最亲的人他也不顾。
白文进最讨厌他这一点
他在听到自家儿子吼他的那一秒就知道这小子真的会报警抓他,甚至惹急了还会杀了自己,和那个女人一样无情。
“你敢回家试试!”
白文进甩下这么一句后摸着红肿的鼻子将摩托车扶起,随后骑着车离开。
白榆在亲眼目睹白文进离开后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懈下来,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这幅伤痕累累的身体站着,他滑到在地,呼吸变得微弱,像只即将死亡的小狗。
“白榆……”
宋诗言眼疾手快地扶住白榆的腰,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臂重新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继续让家的方向走。
“我爸爸是医生,我们回去让他帮你处理伤口。”
身旁除了风声她再无听到其他。
“你那么厉害怎么不知道反抗呢?”
她强压着哭声,喉咙哽得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痛的不能呼吸,眼睛水雾氤氲,她扭过头眨着眼,眼泪如同珍珠般颗颗掉落。
“他比我可怜。”
白文进自小就被家里人剥夺追逐梦想的权利,没能学习,只能留在家里继承叶脉画手艺,好在最后成了有名的叶脉画师,也在成功之时遇到了喜欢的女人,最后他也和喜欢的人结婚生子,可是上天似乎不太愿意看到他幸福所以,他喜欢的人背叛了他离开了他还给他泼脏水。
三四十岁得了个在外养小三家暴妻子的罪名,行内人唾弃他,事业被毁后一蹶不振,每天都害怕他的儿子离开他。
这些白榆都知道,所以他可怜他,所以他会在每次快要成功离开的时候回头。
白榆拿开手臂,他拒绝了宋诗言的帮助,忍着膝盖的辣痛感站着,仅是一秒,他的额头就开始冒出密汗,宽松的裤子里是故作坚强的不停颤抖的双腿。
昏黄的路灯照在两人身子,地上的影子并肩走着,但影子之上的两人却是一前一后。
他害怕那个人会再回来,所以故意放慢了几步守在宋诗言的身后。
在拐个弯,白榆进入到豪华的富人小区,一栋接着一栋的别墅立在一条笔直的小道上,最为明亮的是一栋写着宋家苑的房子,种满花的围栏,院中还能隐约看到一棵李子树。
那棵树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有着重叠,但他始终想不起来。
白榆将目光挪回跟前的宋诗言身上说道:“到了,你快进去吧。”
宋诗言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窗户没能看见家里人,或许他们已经吃好饭在屋里休息。
“我去喊我爸帮你处理伤口。”
她将手搭在门栏上,刚要打开就被白榆阻止。
“不用麻烦叔叔了,你快进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去药店买药。”
宋诗言对上白榆的眼神,他那深邃的眼底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顷刻之间,她伸手想要帮白榆擦掉嘴角的混着泥的血渍,却被白榆躲了去。
“别碰,脏。”
他就知道她嫌脏,他也知道自己脏。
说完,他推开门。
门开的声音有点大,在院里打盹了人突然惊醒。
“宋诗言,是你回来了吗?”宋天天第一个冲出来,看到门外的是那个害得他饿肚子到现在的人后堵着嘴气冲冲的跑过去一把抓住宋诗言的手,“我快饿死了,你还在这站着干嘛。”
“我同学还在外面呢。”
“同学什么同学,外面哪有什么人啊。”
宋诗言几乎是被推着进门,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白榆已经走了。
“死丫头你去哪疯去了,电话还关机,你让所有人等你吃饭,你好意思吗你?”苏琳早就拿着鸡毛毯子坐在沙发上等着。
“看我不打死你!”
宋诗言一进门就被追着打,她拉着宋天天的手东躲西藏的,所以最后她一次都没挨上,反倒是她那倒霉弟弟被打了好几下。
“大伯妈,你别打了,再打就把我打死了……”他可怜兮兮的说道。
“妈,妈我错了。”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了,开饭吧,我这老人家可挨不了饿。”许听曼拍了拍桌子说道。
中秋当夜虽然已经过去,但这世间的团圆不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吗,只要团聚哪天都可以是中秋。
庭院放有桌椅,桌子上摆着各种口味的月饼,其旁还有两个青皮西瓜,高顶糖果,还有几个橙子。
大人们围着聊天,而宋诗言则是在不远处李子树下的秋千上玩着手机。
白榆并未离开,而是在角落里看着他曾短暂拥有过的幸福,除了羡慕之外,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后应该离宋诗言远一点。
[白星星,你处理好伤口了吗?]
白榆刚回到旅馆就收到宋诗言发来的信息。
他在刷卡的同时单手打字。
[嗯]
手机里不断弹出消息,他知道是谁发来的,所以他将手机随手一扔,然后躺在床上闭目,不与理会。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怕你会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是可怜。
————小言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