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余清音一直以为自己很讨厌英语。
毕竟她上辈子以此为生,在机构的每一天都觉得是□□和心灵的双重折磨,背单词的时候脑海里的背景音都是《情非得已》这首歌。
可现在她学不下别的的时候,翻出雅思真题还能做几张卷子。
她心想大概是人更倾向于做容易的事情,做完快速地对答案,然后露出个心满意足的微笑,深感今天没有浪费时间,高高兴兴地背上包去吃饭。
一路走,一路见到的游客不少。
余清音耳朵尖,还听到有人豪情万丈“我才不上B大,我要去清华”。
这是隔壁的铁粉啊,她没忍住多看一眼。
说话的是个顶可爱的小姑娘,有张圆圆的脸蛋,说话的表情格外生动。
余清音打心眼里是喜欢女儿的,上辈子没结婚还研究过怎么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不过她当时掐指一算成本,很快放弃这个念头。
毕竟她供房子都紧张,哪有富余的钱给娃。
这辈子呢?余清音暗暗生起期待。
只是她转念一想自己连个男朋友就没有,甩甩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到食堂。
吃到一半,她面前多个人——隔壁班的同学吴…
吴什么来着?余清音记不清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脑子疯狂转起来,愣是没想出个究竟,只好笑笑表示礼貌。
而被她遗忘的吴方岭问:“余清音,你没回家吗?”
余清音摇摇头:“没有。”
她心不在焉的,总觉得有个名字在嘴边呼之欲出,急得两只手都悄悄捏起来。
吴方岭只当她是不好意思,问:“那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天坛玩?”
且不提现在去任何景点都是人挤人,更何况余清音现在跟他算是不认识。
她心想说话就说话,这么摇头晃脑的做什么,委婉拒绝:“我去过了,你们去吧。”
吴方岭:“没有别人,就咱俩。”
他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头往前凑,自我营造出一种亲密。
余清音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放下筷子问:“不好意思,虽然有点失礼,但我不太记得你的名字了?”
又道:“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别在意啊。”
吴方岭脸色三变,尴尬道:“姓吴,方圆的方,山岭的岭。”
哦,余清音总算把他的名字跟人对上号,慢条斯理再喝口汤:“我们班女生你好像都问过。”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法学院的一亩三分地里哪有新鲜事。
挑明白讲,吴方岭反而变坦然:“没错,大家都没答应。”
余清音似笑非笑:“广撒网是捞不到鱼的。”
说完收拾餐具走人。
吴方岭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节后上马原的时候特意坐在她旁边。
余清音起先没注意,毕竟大课的人就是多。
但慢慢的她感觉有哪不对,扭过头看一眼。
吴方岭就跟开屏的孔雀似的,花枝招展笑一笑。
他本人其实长得不错,很有点小说里斯文学长的样子。
笑得余清音的鸡皮疙瘩都跑出来,眼睛跟着睁圆,用眼神问“你要干嘛”。
吴方岭看着她:“从今天起,我就捞一条鱼。”
想得挺美的,好像他想捞就不费吹灰之力似的,还有,怎么就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了。
余清音呵一声继续看书,放学后头都不回地走。
吴方岭也没跟,只是从群里加她的Q。
余清音没通过,只是第一学期多数是基础课,新生们即使不在一间大教室也在隔壁班上课。
两个人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根本没办法完全躲开。
很快,司马昭路人之心,法学院就流传起他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
余清音都搞不懂这种程度算是什么浪子,又或者说这种戏码吸引人的部分究竟在哪。
她反正不喜欢,抗拒之意写在脸上。
吴方岭却觉得铁杵磨成针,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被一榔头给捶死。
十月底,首都短暂的秋天就这么过去。
整座城市大降温,余清音每天早上晨跑的时候就得做点思想斗争。
她是个不抗寒的南方人,走出宿舍大楼就被迎面的风吹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缩成团。
岳阳本来想看她几时能发现自己,见状还是先开口:“清音!”
余清音顺着声音望过去,往前跳几步:“不是,你怎么在这儿啊?”
岳阳给她看手表:“你自己说的,每天六点半开跑。”
他凌晨到机场,回家洗过澡就来,凑近能闻到点沐浴露的味道。
余清音鼻子动动:“六神?”
她怎么知道的,岳阳举起手臂嗅嗅:“没啥特别的啊,你也用过吗?”
余清音开朗道:“我原来给我弟买的就是这种。“
她不买,余海林就老蹭她的祖马龙。
四舍五入,大家也算是看中一样东西。
岳阳居然还有点高兴:“那现在怎么着,跑步还是吃早饭?”
余清音低头看自己的鞋:“你等我五分钟。”
岳阳虽然叫她不要急,她还是一路小跑的冲冲冲,只看表情好像已经完成晨练。
余清音换了身衣服下来:“南门边有家brunch,你吃过吗?”
岳阳的记忆若隐若现:“很多人刷夜后都会去。”
余清音是不熬夜的,一直没凑上过这个热闹。
她道:“那你呢?”
岳阳:“我一般吃泡面,加两根香肠,再喝一瓶冰红茶。”
这个套餐好熟悉,余清音满脸怀疑:“你去的是网吧吗?”
岳阳倒是想给自己打造个阳光积极一点的形象,可惜事实是他不符合,欲盖弥彰地咳嗽着:“主要是劳逸结合。”
余清音拉长音的哦一声,尾音都透着两分揶揄。
岳阳辩解:“很多人都去的。”
他一脸犯错的学生样,余清音:“我又不是三刀,不管这个的。”
三刀是一中的教导主任,在这个位置上近十年。
两个人隔着六年的时光有交错,让岳阳觉得年龄的差距没这么大。
他道:“你知道三刀的名头怎么来的吗?”
余清音入学的时候就听别人这么喊,隐隐约约也听说过几句。
她不太确定:“好像是说他砍过人。”
人民教师的队伍混进去□□了?想也知道不可能。
岳阳:“是遇上抢劫犯被砍的。”
我天,如此看来三刀真是位硬汉。
余清音对这位整天在校门口抓迟到的老师有更具体的印象:“看来我听说的都是野史。”
岳阳肯定:“野得都没边了。”
传来传去的,谁知道哪些是真真假假,不过有件事好像属于正史。
余清音:“罗老师有一次说,你小学考过好几次不及格。”
岳阳的发小罗黎本科毕业后在母校教物理,带过念高二的余清音。
他心想自己早晚把这小子发小给宰了:“看来他在课堂上没讲我好话。”
余清音替恩师说好话:“主要是拿你当正面人物,鼓励大家一次失败不算什么。”
岳阳嘴角抽抽:“那他一定不敢说,是他唆使我交白卷的。”
!!!
还有这茬,余清音瞪大眼:“为什么要?”
岳阳想起来只觉得丢人现眼:“就感觉挺酷的。”
现在看来,最多能做个笑话。
余清音确实是笑了,一路到餐厅都没停下来。
岳阳只好多贡献出两桩丢人事迹:“你知道一中西南角的门吗?”
余清音头一点,示意他的下文。
岳阳:“本来那个门只有人高,翻一下就过去。结果我翻的时候摔下来,手骨裂了,后来就给加高了。”
余清音恍然大悟:“原来每年强调的有一个学生就是你啊。”
岳阳心想自己正面的形象是越来越难塑造了,但看她乐呵呵样子也觉得值得。
他算是豁出去,把那点糗事倒个精光,吃完饭送她回学校。
余清音到教室门口里看一眼,发现吴方岭已经先到。
她心生一计:“岳阳!”
岳阳的哈欠憋下去:“怎么了?”
余清音笑眯眯:“我晚上有课,明天一起吃饭吗?”
岳阳手上的项目刚结束,有好几天的正常上下班的时间。
他点点头要说话,听到上课铃声只好摆摆手:“拜拜。”
余清音知道他看着自己坐下来才走的,从前排的舍友那里接过书。
柳若馨顺便八卦:“清音,那是谁啊?”
余清音翻开课本:“不是男朋友。”
现在不是,看架势也早晚都是。
不仅柳若馨看得出来,吴方岭也明白。
他居然很容易的就此沉寂下去,比余清音想象的更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迟了一点,删掉了一些狗血的戏份。
但是早晚有一天,我要专门写一本狗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