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话音刚落,这个姓高的男子就要上手抓人。

宋时殊打掉他伸到卫瑶身前的魔爪,声音里带着凛然。

“我早已报官,不想被抓,还是早早离去为好。”

高姓男子一听,哈哈大笑:“你说你报官了?谁信?”

他转头看向身后一众人:“你信吗?”

众人摇头。

“你当我们是吓大的呢?还报官了。”

“来人,给我把这小娘子抓上去!”

说着,几个人挤挤攘攘就要上前抓卫瑶。

宋时殊挡在她二人身前,被人推了个倒仰。

“干嘛呢干嘛呢?强抢民女呢是不是?”

清脆的少年音由远及近,卫瑶忙躲开咸猪手,扶住倒在地的宋时殊,只见高姓男子忽然“诶呦”一声倒在地上。

他捂着手腕:“谁打小爷?”

一抬眼,看到了带着人的宋以行。

宋以行原本在用午膳,谁知吃到一半,看见他大哥身边随礼匆匆忙忙要见他,还要他带着军机营的人去杏花巷。

吃饭吃到一半大哥来了命令,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带着人赶紧过去啊。

宋以行完全没想到,一到杏花巷,大哥还没见着,先看了场热闹。

最奇怪的是,他那个常年将礼法放在心上的古板大哥竟然也被牵扯其中。

更奇怪的是,他大哥身后还护着个国色天香的小娘子。

见他一个愣神间他亲大哥就被人推在地上,宋以行虽然还想再看看热闹,但想到他大哥的脾气,他赶紧出声。

百姓们被驱散开,宋以行用刀柄挑起高姓男子的下巴。

“哟,这是哪来的小贼,这么嚣张,天子脚下强抢民女?”

抢的还是疑似他未来大嫂的人。

在他的冷眼下,高姓男子不复刚才的嚣张,他战战兢兢狡辩:“军机营的各位爷,草民并非强抢民女,这门婚事是她爹同意的,您看,这聘礼都给了……”

宋以行挑眉:好家伙,这大嫂还是别人的未婚妻?

一想到被他大哥以身相护的人可能是他大嫂,而她面临着被当爹的嫁给旁人的处境,宋以行好像见到了他大哥孤独终老的样子。

谁不知道,宋家长子虽然龙驹凤雏,握瑜怀瑾,但唯独有一点不好,他每日里面对示爱的小娘子,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母亲总担心他工作繁重,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哥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本着宁可错帮不能放过,放过了就没下一个的原则,宋以行打断高姓男子。

“有什么话,跟我回大营再说,来人,带走!”

见周围的人呼啦啦全部被带走,卫瑶上前道谢。

宋以行看了一眼卫瑶,又看了一眼他大哥,见他大哥面无表情,装作与他素不相识的样子,心里啧啧称奇。

“没事,大s……咳咳咳娘子不必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个办案需要,能否问娘子几个问题?”

卫瑶面对他亮晶晶的眼神,又是办案需要,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咳,那个,d,敢问娘子芳龄、”

还没问完,宋时殊一阵惊天动地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卫瑶赶紧帮他顺气,宋以行好整以暇地露出个奸笑,收到宋时殊的瞪视后才收敛一二。

“这位大人,不好意思啊,我能否找个大夫,过会再回答你的问题?”

宋以行收到大哥的威胁,哪还敢再问,但话都说出去了,再说不用问询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也是刚回来,让她去吧。”

宋以行一看,被卫瑶护在身后的,还有个个子矮矮的小姑娘,满脸的泪痕。

他道:“她既是当事人,我问她就好,这位娘子还是带伤者先去就医吧。”

身穿深蓝色飞鱼服的年轻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杏花巷空得门可罗雀。

卫家不远处一处小院,大胡子悄悄关上门缝。

“主子,人都走了。”

被大胡子称作“主子”的男子身穿宝蓝色衣裳,脸上覆着半张面具,遮住嘴唇以上的部位。

“军机营的人是来做什么的?可与我们有关?”

大胡子挠头:“主子,他们是来抓那个抢婚的男人的,抓了就走了,没见他们干别的,应该和我们无关。”

“军机营乃是皇帝的走狗,掌管诏狱,直接接受那狗皇帝管辖,怎么会专门来管这等小事?再去查探。”

大胡子为难道:“这,我都查探过了,听说军机营的人原本是去吃酒的,正巧路过杏花巷,这才多管了闲事……”

面具人指尖微顿:“何人领队?”

这个问题简单,大胡子答道:“是宋家二郎。”

“宋家?”

“怎么就这么巧,宋家人去吃酒,遇到了事,跑到了杏花巷……”

大胡子憨笑道:“可不是,主子你说这不是巧了吗嘿嘿。”

“啪!”

茶杯落地,碎瓷乱飞:“愚蠢!”

“再去探听。”

卫家。

宋时殊把关切万分卫瑶打发走,锁住了房门,冷声道:“出来。”

若是卫瑶在这里,一眼便能认出来,从房梁上跳下来的男子,便是刚刚与他们分别的军机营的“大人”——宋以行。

“大哥别打!”

宋以行笑嘻嘻的:“刚刚那个是不是我未来大嫂啊?”

“大哥没想到你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父母亲为你的亲事愁秃了头,你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不愿意,竟然是早有意中人了……”

他话音没落,被宋时殊打断:“我让随礼去找你,是让你找常侍郎的儿子,带几个衙差过来,谁让你带人来的?”

宋以行:“我这不是着急吗?你可是第一次有事找我……”

“你亲自带人来,岂不是打草惊蛇?若是……”

宋以行:“诶,大哥我知道,我收了尾了,保证不耽误你的事。”

“叩叩叩。”

“宋郎君,韩大夫来了,你快开门让他帮你看看。”

宋以行收了严肃的表情,嬉笑着调侃道:“哟,大嫂来了。”

“咚。”

“好好好,我不说了,先走了,再有事尽管找我哈哈哈哈。”

宋时殊懒得搭理他。

“嘎吱。”

卫瑶关切地问道:“宋郎君可有哪些地方不舒服?若是有尽管说出来,可不能讳疾忌医。”

宋时殊:“卫娘子何出此言?”

卫瑶想到刚才“咚”的那一声,估摸着是宋时殊又摔了,顾及到宋时殊的脸面没问,但她一脸“我都知道,你别说了”的表情,在宋时殊疑惑的目光中,关切地看了看他的臀部。

“宋郎君的腿还好吗?今天实在是抱歉,我没想到小小的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单知道花小小的父亲是个罔顾人伦的畜生,却没想到,他竟然在收了自己的钱之后,还要将女儿卖给第二家。

刚刚军机营的一位大哥来告诉她,花小小的父亲华达昨晚就急匆匆出了城,早就找不着人了。

这种人渣怎么能称作父亲?

卫瑶恨得咬牙切齿。

她一面为打扰到宋时殊感到羞愧,一面引着韩大夫进了屋。

经过韩大夫的一番诊治,确认宋时殊并无大碍后,卫瑶的负罪感这才少了些。

“不过郎君的身子自小虚弱,若是老夫诊得准确,约莫是娘胎里时母亲受过伤,导致他身体虚弱,平日里看不出来,等天冷了极易受寒,娘子还是要小心照顾着。”

等韩大夫走了,卫瑶看着若有所思的宋时殊,叮嘱道:“听到韩大夫说了吗?要你平时多多注意,照顾好自己。”

她说罢要走,又听宋时殊问她:“这个大夫你是在哪里找来的?”

“哦,你说韩大夫,他是附近的邻居,就家里种了一棵杏花的那家。”

她想到了什么,笑道:“我听隔壁马奶奶说,咱们杏花巷就是得名于他家的那棵杏花,据说已经要一百多岁了……”

宋时殊沉思。

两个月前,他原本受到皇帝的命令,去调查皇城突然之间大行其道的逢春教,目的地就是杏花巷,谁知道正巧遇到了一伙乞丐打劫,不仅抢走了他的钱财,还将他打成重伤。

一觉醒来就被当时还不太正常的卫瑶救了。

阴差阳错,还真混进了杏花巷。

当时他被卫瑶捡到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加上卫瑶这个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人,捡到他之后的大张旗鼓,让他十分轻易便混入其中,但两个月已过,逢春教之事毫无头绪。

逢春教派鼓吹杏花神,不仅大搞祭祀活动,以祭祀之名带走许多小童,并且宣传众生要以杏花神为尊,抨击皇族不祭杏花神,散播东南蜀地地龙翻身是杏花神对当今圣上不满的传言。

皇帝便怀疑突然出现的“逢春教”与前朝有关,派宋家长子秘密调查此事。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宋时殊别说调查,就是下床都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好了一点,有接二连三遇到麻烦。

今日来得这个韩大夫……

宋时殊问道:“可是你去找得他?”

卫瑶:?

她老老实实答道:“我跟人家又不熟,怎么可能是我找得她?”

她细致得把今天韩大夫是如何遇到她,又是如何毛遂自荐说了一遍。

“他说闻着咱们家的饭菜香,想让咱们请他吃东西,又不好意思空手索要,所以才帮你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