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瞬移,姜子晴也没想好瞬移到哪里去,所以只是随机瞬移到了慕天派的某个花园。
千年过去,慕天派内的景色几乎没有变化,都是自己建的,姜子晴自然烂熟于心。
说是随机,其实姜子晴也有些小小的目的。
若是能撞上个慕天派弟子啥的,她看看能不能顺便打听打听,小符究竟是怎么回事。
果然,花园内,有三位正围坐在石桌旁嗑瓜子聊天的师姐。
“那天,芷兰仙子回来,漫天掉蚬子的场面,你们也看见了吧?”
“看见了看见了!”
“但是我赌你们没看见,芷兰仙子掉蚬子的时候,子晴师妹正在底下接蚬子。”
“哈?还有这事儿?子晴师妹居然参加入派大会了?”
“那是自然,当时人多,我刚好就在子晴师妹旁边,所以我看到了。”
“蚬子……听上去很好吃唉……不过说到子晴师妹,你们说,这门派里都知道,子晴师妹喜欢陆源仙尊,可是陆源仙尊,不过是把她当作芷兰仙子的影子……现在仙子回来了,你说这子晴师妹,该怎么办呦……”
“是啊,可怜的嘞……”
正在三人长吁短叹之时,她们突然看到了正在对她们微笑招手走来的,子晴师妹。
背后说人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正说着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三位师姐一个开始心虚嗑瓜子,一个开始抬头望天,一个开始赏花吟诗。
“啊~美丽的花啊,掉落下来啦~”师姐猛地转头,“咦?子晴师妹,今日怎么有兴致,与我们一同赏花?”
姜子晴实在不忍心说,她们之前说的话,自己全听得一清二楚。
“是啊是啊!”姜子晴开心点头,“几位师姐才是好兴致,懂得赏花,而且,诗吟得也好,朗朗上口!”
根据姜子晴从书中了解到的女主人设,这位女主不是在被陆源虐,就是躺在床上疗伤等待着被陆源虐,向来深居简出,与慕天派所有其他弟子都全不熟。
要想询问消息,当然要先套近乎。
“嘿嘿。”吟诗的师姐不好意思地摸摸脸,“子晴师妹谬赞。师妹快请坐,咱们一起赏花嗑瓜子。”
“谢谢师姐!”姜子晴应声坐下,从腰间取出刚刚准备好的三个小荷包,递给三位师姐,“师姐,小妹我突然发现,咱们师姐妹之间,我一直疏于走动,感情都淡了。为表歉意,小妹特地送上薄礼一份。”
嗑瓜子的师姐放下瓜子,望天的师姐收回目光。
谁都知道姜子晴性格内向,甚至内向到自闭,根本不与其他人交流。今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位师姐狐疑地接过荷包,狐疑地打开一看——
霍,原来卖的不是药,居然是灵石!
还不少!
有钱人呐。
三位师姐不由得对姜子晴另眼相看了起来。
虽然不是人人都向钱看齐,但没有人会讨厌撒币的人。
酒肉朋友,好赖也是朋友。
“子晴师妹,你有事找我们?”嗑瓜子的师姐心领神会。
“师姐果然智慧过人!”姜子晴明人不说暗话,“三位师姐,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几乎不出门。”
三位师姐一齐点头。
“今早起来,我突然发现,这样不好,眼界窄了。于是,我去参加了入派大会。”
三位师姐恍然大悟。
怪不得姜子晴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掉蚬子现场。
“但接下来,我又发现,入门十年,我竟然对咱们慕天派,一无所知!”
三位师姐再次一齐点头。
是啊,入门十年,几乎所有人就见到过你一回,还是刚入门的时候,可不是一无所知么。
“我连我们的老大是谁,我都不知道!”姜子晴捶胸顿足,非常懊悔。
“老大?”
“你指的是符掌门?”
“正是!”姜子晴赶紧点头。
“哦,符掌门跟你差不多,他不出门,你也不出门,所以你不知道他,也很正常。”望天的师姐摆摆手。
“师姐此话何意?”姜子晴忙继续追问。
“符掌门吧,在咱们慕天派,不,应该说整个修仙界,乃是传奇一般的存在。”说起小符时,吟诗的师姐的目光中都有可望不可及的景仰,“符掌门修为已至大乘期后期,距离飞升仅有一线之隔,几乎修为便是修仙界最高,傲视群雄般的存在。可惜啊,众所周知,符掌门犹如高岭之花,甚至鲜少出现于本派弟子面前。除非发生什么大事,否则门派内的日常事务,都由大长老暂代管理。就连我们,入门五十多年,也就有幸,见过符掌门一面。”
啥?高岭之花?
这……这还是姜子晴记忆力那个,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跑,软萌可爱天然呆的小符么?!
“是啊。”嗑瓜子的师姐叹了口气,“自从双修之法合法化后,上门提亲符掌门的女修,几乎踏破了门槛,可符掌门愣是一个没见,全都冷冰冰地拒之门外。”
“这个我知道!我听说,是掌门早有心上人了!符掌门一直没有道侣,便是在等此人。”吟诗的师姐接过话茬。
“等啥啊,符掌门的心上人,早在一千年前就死了!”望天的师姐摆摆手,“我听说的版本,符掌门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变成如今这个性格的。”
死、死了?
短暂呆愣过后,姜子晴沉下眼,叹了口气。
小符这个之前跟着她近千年都没开花的铁树,在她走后好不容易开了朵花,姜子晴还没来得及为他高兴呢,结果这朵花就成了……死花。
就在气氛有些凝重之时,一个一点都不凝重的嚎叫声,伴随着一个如风一般的身影,飞快穿过整个花园。
“啊啊啊——有鬼!山上有鬼,门派里也有鬼!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师父师叔师伯们!有鬼啊——!!”
姜子晴下意识转头,看向那个看不太清的嚎叫身影。
这声音,这嚎叫的方式,总觉得有点耳熟。
“子晴师妹你平时不出门,可能不知道。不用担心,这是咱们门派的每日保留节目,以后习惯了就好。”嗑瓜子师姐淡定异常。
“没错,在我们慕天派,有句俗话,叫,这世上本没有鬼,只要路师兄嚎得多了,便有了鬼。”望天师姐放下手中瓜子,耸耸肩。
“不过这次,路师兄说得倒是比以前具体,说在慕天山上看到的那个,整个脸凹下去一半,粉红色的舌头足有十米长在他眼前瞬间飘过,估计是个长舌鬼。还说在门派里看到的,头部以下都和正常人无异,但是这个该长头的地方……你猜怎么着?”吟诗师姐还卖起关子,停下来嗑了粒瓜子。
“怎么着?”望天师姐替她捧哏。
“嘿!该长头的地方,居然长的是个蛇脸!估计是个蛇头鬼吧。”吟诗师姐又拿起一粒瓜子,送入口中。
“这次路师兄竟然描述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么?”嗑瓜子师姐摸了一把瓜子攥在手里,叹了口气摇摇头,“唉,看来,路师兄的病情,又加重了啊。”
“可不是,他还说看到有弟子鬼上身了呢。”望天师姐摊摊手。
三位师姐如此打哑谜一般的交流,朝子晴师妹的方向一看,果然子晴师妹有些呆愣地坐在原地。
吟诗师姐对姜子晴笑了笑,再次比较直白地对姜子晴解释道:“总之,子晴师妹你不用怕,引用昕羸师祖的名言便是,咱们这个修仙世界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根本没有鬼这种封建迷信的糟粕,路师兄小时候被白床单吓过,这是后遗症,丹旖长老都说,治不好了。所以,以后再听到路师兄大喊大叫的,当没听着就行。”
“啊……哦。”姜子晴收起怔愣的眼神,情绪复杂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姜子晴的情绪,的确非常复杂。
她甚至不知道是该对这位倒霉的路师兄说一句抱歉,还是该对自己曾经随口说的一句话被奉为“名言”尴尬得脚趾抠地,或者是对这位可怜的路师兄竟然被白床单吓得落下怕鬼病根一事感到离谱。
姜子晴清晰地记得,宋景澜被自己扇飞之时,铁片具被沙暴一样的拳头揍瘪下去一半,并且手里还捏着自己骚粉色帐篷。
而蛇头,毋庸置疑,是自己。
至于鬼上身……
姜子晴估计,这个倒霉的路师兄,应该就是钻进她床底,她帮忙吹眼睛的那一个。
……
与师姐们愉快的交流过后,已至迟暮。
姜子晴先去饭堂吃了个晚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养精蓄锐,等待子时那个闹故事的剧情点的到来。
姜子晴本想翻翻那本破书再预习一下,但没想到那本满是错别字的破书,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巨大劫难,整本书的剧情,都变得七零八落,前言不搭后语,就跟大修了一遍却还没修完一样。
姜子晴努力辨认,才在某一页找到了关于“登基”的剧情。
看起来,断剑一事,本应在老后面才会发生,可因为她撞剑的这次意外,导致断剑剧情被迫提前,整个故事也就跟着七零八落了起来。
寻找文字向来是个很耗费精力的事情,待得姜子晴一合书,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她即将面对的剧情任务。
[“子晴,你竟勾结磨脚弟子,在芷兰身上放蚬子!”陆源面上满是失望,痛苦摇头,“入禁地之事,是我误会了你,我还以为……没想到……”
“师尊,我没有!”姜子晴跪在地上,倔强道。
“还说没有!”苏长老一拍桌子,“陆仙尊分明在你的手上,察觉到了磨脚的气息!”]
这回跪和倔强终于打对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磨脚的气息……那是什么气息,脚气么?
姜子晴有理由怀疑,是魔教。
这段剧情,姜子晴可以肯定,在原本的书中,绝对没有。
看来,不仅是调换顺序七零八落,当她经历的事情发生变化后,书中的内容也会随之变化。
屋外,突然亮起点点火光,照得整个庭院灯火通明。
姜子晴打开门,准备迎接自己的新剧情。
门外,是紧锁眉头的陆源。
“子晴,你竟然……罢了,先随我过来!”
陆源背后,站着两排齐刷刷的议事堂弟子,显然是来抓人审判的。
……
议事堂内,苏长老坐于堂上。
那日,是他与大长老亲眼所见,而后,又是陆仙尊亲自抓住了那施法的魔教弟子,并在姜子晴的手上察觉到魔教的气息。此事,并不是他个人的无端猜忌。
勾结魔教,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危害慕天派的坏人,但也不愿错怪任何一个无罪的好人。
于是,便有了,审判。
一入审判堂,台词与姜子晴适才所见无异。
姜子晴被迫下跪,心情本就不好,远远地闻到自己手上竟然好像还有脚气,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那个原女主,她是没长嘴么?除了“我不是”“我没有”,就不会说别的了?
“姜子晴,我们议事堂从不威逼他人,你只需告诉我,你说你不曾勾结魔教,你要如何证明?”苏长老义正词严。
“我当然可以证明,不过,陆仙尊,你是多喜欢跪着啊,用真气压着我也得让我跪?”姜子晴被迫下跪,却仍然双手叉腰,“苏长老,你先让我站起来,我再跟你讲话。”
“陆仙尊,您不必如此。”苏长老与陆源商量道,“我们议事堂关键是要找出真相,而非在意这些虚礼。”
“苏长老既然这么说了,好。”陆源多少有点尴尬,但仍装得好像云淡风轻一样。
他压着子晴,也是为了子晴好。若是认错态度诚恳,或许,议事堂还会少判她些。她的身子,受不了那些苦刑。
但是子晴,怎么就如此倔强!
姜子晴总算能站起身,朝陆源不屑地拍了拍手。
“苏长老,那位魔教弟子,现在可还囚于议事堂中?”姜子晴问向苏长老。
“在。”苏长老点头。
“苏长老,你们把他带上来,我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姜子晴十分自信。
“……就这么简单?”倒是把苏长老给整不自信了。
“就这么简单。”姜子晴用力点头。
“好。”苏长老一挥袖,“把人带上来!”
片刻后,一位粗布麻衣,左腰挂着一把刷子,右腰系着一串磨脚石的男子被左右裹挟着带上了议事堂。
那名男子双手局促得直搓自己脏兮兮的下摆:“咋,咋回事啊,是要俺磨脚么?咋还绑着俺呢?”
姜子晴双手指向那位“磨脚弟子”,礼貌地问道:“苏长老,你们的意思是,我和这位磨脚工合谋,坑害我姐姐是么?”
议事堂内,一时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那我冒昧问一句,我和他合谋,是坑害我姐姐什么呢?帮她磨脚么?”姜子晴眨了眨单纯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