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一五一十都交代了,王夫人没了动静,呆愣在了当处。
陆渊一边小声劝老太太别生气,一边静静地看着这残局。
周瑞家的喘着粗气,好像不敢相信这样颠覆的事情就这样活生生上演在眼前,今日之后,荣国府后院是真的翻了天了。
而这巨大动荡中竟然还有自己的关键手笔,周瑞家的又不自觉生出两分自豪感。这一票,总算干了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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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从东院出来,红玉搀着她,她此刻心情倒是少有的平静,反正一切已经揭开,她是无力回天。
红玉小声提醒她小心脚下路滑。
王熙凤摆摆手,临近自己院子前突然想起一桩事,问红玉,“你如何想着去那头听着,提前来给我报信。”
若不是这姑娘机敏,若是叫王夫人先咬上一口,颠倒起来泼在自己头上,要解释清楚也要大费周章了。
红玉一怔,回忆道,“当时乱糟糟的,大家都聚在外头,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是坠儿那小丫头突然悄悄给我提了一句,说临边儿有个地界倒是能听见。“
红玉一提起坠儿,王熙凤和她都楞了一愣,对视一眼,均有些不敢相信。
这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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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看着逐渐收回的属于林家的大小箱子,指尖一一点过去,像是在点自己的战利品。
林如海已经登门,要接女儿回去,从林家自己的宅院等着出嫁。
临出荣国府之前,陆渊拿了钱,分给周瑞家的和坠儿。
周瑞家的捧着银钱,不自觉抬头将林姑娘看了又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莫名的崇拜和跟着姑娘能干大事的心态是如何生出来的。
明明离了这毒蛇是件好事,竟然叫她生出两分不舍来。
坠儿更是一万个舍不得,林姑娘这样大方,随手就是大把的银子,连帮着传一句话,报酬都这样丰厚。
作为一个打工人,最爱的就是这样的上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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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带着林家的东西和老太太告别,老太太抹了泪,叫她得了空务必回来看看。
陆渊靠在老太太身边,和她说了会儿悄悄话,林如海再三道了谢,才将人接回了林家在京城的院子。
林如海进京述职的正事已了,盐政的威胁解开,如今正等着新任命。
马车上林如海看着自家女儿这张脸,想着这里头如今住着陆渊的魂,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更何况这个人还使了招数,要和自己的女儿成婚。
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汇聚在一处,成了怎么想怎么不顺心只想吹胡子瞪眼。
陆渊和林如海不经意间对视一眼,互相都别开了眼。
林府的仆从们上前来迎接老爷和小姐,惊讶地发现两个人之间气氛紧张古怪,丈二摸不着头脑。
林如海黑着脸地走在前头,陆渊慢悠悠走在后头。
老管家颤巍巍地跟着,心里有一百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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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成亲的时候,陆渊从林家出门,对着神色复杂的林如海跪拜,上了大红花轿。
一把掀开红色喜帕,隔着帘子看外头热闹人群,陆渊静默了一会儿,倒真有两分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新鲜感。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得偿所愿,堂堂正正回了陆都督府,哪怕顶着个夫人的身份。
以后日日在假陆渊身边,不仅放心,许多事情也能插得上手,比起在荣国府隔空担忧要好得多。
至于那个顶着自己的身体的小丫头,虽然有两分聪慧,但终归是入世未深,并不难拿捏。
陆渊耐着性子,等花轿一路抬到了陆府前,伸手将自己的红盖头盖上去,等着光明正大入府。
林黛玉立在陆府前,看着花轿仪杖慢慢移到跟前,恍惚间记起第一次在这门前和换了身子的陆渊打个照面的场景。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是命运弄人还是阴差阳错,总归事情就是到了如今这一步。
喜庆的红色晃眼,喜娘笑着提醒,“都督,该踢轿门了 。”
林黛玉回过神,朝着轿子走近,踢了踢门 ,在众人的吉利话中,抬手掀开了轿帘。
里面伸出一只柔嫩白皙的手,林黛玉握上去,感觉既微妙又古怪。
陆渊成亲,排场是一等一的足,朝中大臣无论敌友,面子上还是都要过得去。
张安和齐名几个远远看着,面上似笑非笑。
张安啧啧两声,说陆都督这妻子倒也是个人物。
原先酒楼集会那几手,怪拿人的。
齐名盯着那对新人的背影看了半晌,看着她们一拜天地再拜高堂,眼神微微闪动。
一个陆渊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了,又来个狠人2.0版,以后恐怕日子更艰难。
场中觥筹交错,大家笑得或真心或假意,礼术已成,送入洞房。
陆渊坐上喜床,一把将自己的盖头掀开。
林黛玉拿着挑盖头的杆子,原先的动作一顿,微微怔了一怔。
陆渊冷冷淡淡开了口,
“姑娘也知道这是权宜之计,这些礼数,倒也不必全依。”
如今他入主旧宅,一切当然听他喜好,依他令行事。
林黛玉丢开杆子,自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像极了温软的小白兔。
如今一切都是如他所愿,婚事也都办完了。
这是离了外人,得了便宜,连礼数都不装了?
林黛玉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礼数确实该能省则省。”
陆渊似乎对林姑娘的识时务和知进退感到满意,还没等他接着提要求顺势将府上事务尽归己手,只听林姑娘温温柔柔道,
“不过有一条不能忘。”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
林黛玉一字一句,不紧不慢,说得清晰明了,但莫名有力
“如今我为夫,以我为纲。”
以谁为纲?
陆渊抬头,与柔和但觉不软弱的林黛玉对视,气笑了。
这是鸠占鹊巢,占着自己的身子,和自己谈起条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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