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苏月月吃饱喝足,又美美的泡了一个花瓣浴,一日的疲惫终于消散几许。她早早就睡了,因为太累,况且霍云淮说要三日呢,还剩下两日,怎么也要熬住。

这一夜,她睡得安稳,一觉到天亮。

今早苏嬷嬷倒没来,可是秋英来了,一大早就等候在门外,交叠着双手,目光带着一丝的得意。活像得道升天似的。

春儿从她跟前路过,哼了一声,惹来秋英的不屑嘲笑。

进了屋内,春儿忍不住开始抱怨道:“夫人,您看秋英那小人嘴脸,若不是孙嬷嬷带她回来,哪轮得到她猖狂。”

刚从榻上起身的苏月月还是迷糊的,全身酸疼不说,脑袋也是迷糊的,方才缓了好一会才清醒些。是昨日太过劳累了,所以今早起来才没精神。

眼下又听见春儿抱怨,更是烦躁,“何必在意她,反正日后见不到几次。”

又不在她跟前伺候,难得见到,再说瞧霍云淮的态度,也不是很在意,大概就是念着主仆情分,才格外宽容些的。

苏月月揉揉眼,眼眸舒适些了,她转头叮嘱春儿,“藏些点心在身上,要是我饿了,就给我。”

春儿连连点头,忍不住心疼她,“夫人身份尊贵,怎的还要受这些气,饭都吃不饱。”

是啊,怎的还吃不饱呢?

苏月月不禁感慨京城真是一个令人向往,也令人害怕的地方。可为了霍云淮,她忍忍吧。

“不说这些了,记得拿点。”

“记下了。”

主仆两在屋内忙活了一阵,正要开门出去,这时,一直候在门外的秋英敲响了房门,语气不佳的问道:“夫人,好了吗?可别让嬷嬷久等。”

苏月月翻个白眼,本想出去的步子顿住,回她:“等会。”

她捏着腰坐下,在休息片刻,她就不急,让她们等着吧。是她们自己要等的。

“还要等多久?”秋英不好打发,你说上句,她下句就给你接上。

苏月月没应她,而是看了眼春儿,春儿会意,气呼呼的就出去了。

她叉着腰,抬着下颚看秋英,“夫人说等会就等会,夫人才是主子。”

秋英咬牙,恶狠狠的盯着她看,春儿说的话不错,所以她无法反驳,不管怎么说如今两头都不能得罪,只好咽下这口气了。

她绷着脸颊,勉强笑笑,然后退到一边,“说的是。”

到时候去的晚了,自有孙嬷嬷□□她,哪用得着她说话。秋英笑着看了里头一眼,想着以后去了京城,她还能有这般的好日子过吗?

不见得吧。

苏月月在屋内坐了一会,然后才出门。昨日孙嬷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天,不知今日还有什么等着她。

她身子不舒适,走得极慢,想到孙嬷嬷那张脸胸口就闷,喘不上气,好像随时会晕倒一样。可答应了霍云淮,总不好不去,只能强撑着了。

去了后,孙嬷嬷倒是没刁难她,可是拿出了家法,一条条的念给她听,她虽然是坐着的,但时间久了难免不舒服。

再说这夏日,到了午时屋内闷得很,仿佛在火炉内烤一般,着实难受。黏答答的汗水贴在背脊与脸颊,衣裳都湿了,偏偏孙嬷嬷看得紧,她稍没注意听,孙嬷嬷就拿着藤条在一旁提醒她。

苏月月大口喘气,身上的汗她是能忍受,可是沉闷的胸口着实忍不了,她想去屋外透透气。

于是她微抬下颚,柔声说了句:“嬷嬷,你也累了,歇会吧。”

孙嬷嬷喝了一口茶,她是老了,可精神好着呢,这会一点也不累,精神头比年轻还好。她睨了苏月月一眼,自然看出来她的想法,她抿唇笑笑,道:“多谢夫人关心,老奴劳累惯了,不累。”

苏月月抽动唇角,你是不累,我累啊。

她摸了一把汗,咬牙忍耐,只要忍过了两天,就能过舒坦日子了,也值。

苏月月从未感受过,原来时间是可以这样慢的,她坐在凳子上,度日如年,甚至希望晕倒,这样她就不必听这些了。

好不容易一天结束,她也没了走路的力气,又是春儿扶她回去的。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就会晕倒。

苏月月双手和双腿都在颤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一丝力气也没有。红润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没有血色,瞧着脆弱。

春儿担忧的看了眼,圆圆的脸皱在一起,“夫人,您还好吧,不如跟大人说一声,明日就不去孙嬷嬷那了。”

苏月月虚弱的笑了笑,她也想啊,可是不去不是让霍云淮为难吗?再说,有时孙嬷嬷说的不无道理。

反正就三天,学到的规矩有用她就用,没用听听便也罢了,左右不过是花三天时间罢了。

“罢了,明日最后一天,何必去烦他。”

昨日她她向霍云淮哭哭啼啼抱怨,他是站她这边,可就算如此,该学的还得学,霍云淮也说了,学了对她有好处。

虽然好处是什么她现在不知道,等去了京城一切就都知道了。

苏月月拧紧眉梢,吩咐春儿,“去打水来。”

全身酸痛,必须好好泡一下,不然等明早起来,定是没劲的。

“好,夫人稍等。”

今晚的风有些大,烛火不停跳动,窗口也被吹得啪啦响,呼的一声,屋内陷入黑暗,唯有长廊下稀碎的光照进来,有了一丝光亮。

苏月月睡得不安稳,辗转反侧,一直到晨曦才睡熟,没等她睡一会,秋英就来了。站在门口不打紧,可她说话的声音未免太大了些。

熟睡的苏月月一下就被她的大嗓门吵醒,脑袋疼得更厉害了。

她软趴趴的从床上起来,眼都没睁开,夹杂怒气说道:“让她滚。”

苏月月从未有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以往如何生气,最多就是说两句,哪像现在,直接让人滚。

春儿怔在原地,瞅着苏月月,倒像看见霍云淮了。方才的语气和神情,真有些像。

“是,奴婢这就去。”

苏月月点头,合上眼躺了回去,依稀间,她听见春儿厉声呵斥,而秋英声调小了些,在与春儿争辩。

嘈杂的声音没持续一会就消散,院子内外恢复安静。而苏月月得以喘息,安安稳稳的翻个身继续睡。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她的院子而来,睡梦中的苏月月一无所知,睡得香甜。

孙嬷嬷领着几个丫鬟,堵在门口,一脸严肃,像要吃人似的。

“把门推开。”

春儿胆怯的直视孙嬷嬷,支吾道:“夫人还在睡觉,不能开门。”

孙嬷嬷脸色不好,本来霍云淮跟她说了之后,她对苏月月宽容些,细枝末节不想计较,她可倒好,蹬鼻子上脸,竟然叫人滚。

这是她该说的话吗?去了京城还不反了天了。

孙嬷嬷深吸一下,平复一下情绪,“夫人在睡觉不打紧,老奴来伺候夫人起来。”

她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面带厉色的神情看得春儿心慌不已,对于秋英她还能硬气一些,可眼前的人是孙嬷嬷,那就…

春儿紧张的吞咽下,伸手阻拦,“不必劳烦嬷嬷,奴婢来伺候就成。”

空气沉寂半响,忽然,孙嬷嬷盯着她冷笑声,微抬手,“打开。”

身后几人将春儿拉走,接着哐的一声,把房门踢开。

苏月月吓得一哆嗦,一下就睁开眼,做了起来。她眨眨眼,面色茫然,睨着进来的孙嬷嬷道:“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现在已是巳时,该起了。”

她无力垂头,余光瞥了孙嬷嬷一眼,见她待着不想走,于是说道:“今日身子不适,就不去了。”

“既然夫人身子不适,那便起来走走,散散心,总比躺在床上好。”

苏月月启着唇,无言以对,怎么说的她好像是装病,她是真的不舒服,头晕眼花,看东西也迷迷糊糊的,实在不想起。

“腿疼,怕是走不多远,就在房内歇着吧。”

有气无力的说了句,苏月月便软着身子躺下,没再看孙嬷嬷一眼。

孙嬷嬷最后一点耐心也没了,瞧着她的动作神情瞬间来气,她一步上前,用力将她拉起,然后对着秋英道:“给夫人洗漱,换衣。”

闻言,苏月月深深叹息一声,没力气甩开她的手,索性不挣扎了,任由她们折腾。

只是她的脑袋越来越晕,模模糊糊的,眼前的人影都看不清了。她轻抚额头,无力道:“嬷嬷,我头晕。”

孙嬷嬷面无表情睨了她一眼,冷声道:“等会洗把脸就不晕了。”

苏月月没回答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直到眼前一黑,瘫软下去,倒在身旁的丫鬟身上。

“夫人。”

“这是…”

“去请大夫。”

众人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将苏月月抬上榻,然后又让人去请大夫。

春儿围着看了眼,匆忙去请霍云淮过来。

夫人都说身子不舒服,她们还这么粗鲁,一点规矩没有,她要好好去大人那说道说道。

很快,霍云淮匆忙赶来,紧抿薄唇,眉头微皱,显出几分慌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