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2年,5月28日,芒种18日,11:07,泺水河口。
“冲上去再发砲,近战我有优势!”
张荣实面色红润地大吼着,手上用力挥舞着一面大旗,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青春岁月。
就在片刻之前,他率领旗下的上百战舰冲入了斜水道。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陷入水道之中几艘东海大船非但没有调头逃亡,反而改了帆向,戗风对着他们驶了过来。
这顿时让他感觉到被小看了、被侮辱了,但也况不对。对面的船怪模怪样的,船舷板高高升起,上面包围了起来,似乎没有可以用绳钩钩住的东西啊!
正当他们迟疑的时候,对面的北清河号却突然把一侧的七门炮窗一下子全部打开了。
手下的水兵们没见过这架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孙见虎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里面这装的是火炮啊!
他夺下赵咎座舰之后,也曾试过上面的狼牙炮,知道比投石机好用得多。但狼牙炮口径小威力差,他一咬牙,道:“不过是炮多了点,弟兄们,没什么好怕的”
不管他们怎么想,北清河号已经不想给他们出场的机会了。由于孙见虎这艘船一看就是军官座舰,所以赵虎子没有留手,直接命令左舷齐射,先打完一轮再说。
“轰轰轰轰轰轰轰!”
短重炮轰轰轰地打响,一连串小炮弹如满天星斗般飞过来,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这艘战船薄薄的船舷板,把侧面打得千疮百孔,船桨被烂根砸断,一大块一大块的船板垮塌下去,当即就有了进水的迹象。
孙见虎所在的船楼侧面被扯下了一大片,向右倾斜了过去,他本人也腿脚一软,一下子跪在了船板上。
顺着船楼正面的射孔,他看到前面甲板上待命的水兵们被炮弹及炮弹溅起的木屑打出了道道血痕、红白一片,心中的惊惧几乎压抑不住:“怎么,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这跟狼牙炮完全不一样啊!
他突然惧极而怒,站起身来,举刀对对面的东海船喊道:“我可是要成为万户的人,怎能就这么败了!东海小贼,可敢与大爷正面一战?”
北清河号上,赵虎子正带人启用露天甲板上的狮牙炮,准备清洗敌船上的甲板,见状直接把一门炮对准了孙见虎:“废话什么呢,怼他!”
轰!
霰弹跨越短短的距离,径直砸到了孙见虎身上,铅子打中了他的上身、双臂、脖颈、面门,穿过他的盔甲,撕碎了他的血肉他就这样带着满腹不甘,表情破烂而狰狞着,向后倒了下去!
孙见虎成为了这场战斗中第一个阵亡的蒙军将领,梦断于此,令人不胜唏嘘。不过也反而因此在后世的史书上留下了一个名字,说不定因祸得福呢?
“不好,快发砲,快发砲!”
紧随其后的几艘蒙军战船见权万户吃了亏,纷纷意识到不好,也不想着近身接舷了,急匆匆就把回回砲打出去,只求能避开这几个瘟神,等到后面大部队围上来之后再浑水摸鱼。
不过就抛石机这种可怜的命中率,扔出去的石弹也就只能吓吓鱼用。
“哈哈,爽利!让下面降到工况二,先歇息一会儿!继续开炮,开炮!”
北清河号上,在四周不时况下,两侧的火炮可以得到充分的利用。一时间,炮舱中充满了硝烟,各专业和业余水手们汗流满面地装填着炮弹,装填完成简单瞄准一下打出去,然后又继续装填,场面甚是热闹。此时赵虎子分外后悔炮手没有满配,只得把海军学员和一些水手都赶到了炮舱中去操炮,还从底舱挑了几个机灵的上来帮忙搬运弹药。
后面三艘河级也如法炮制,炮弹向往欢快地发射着。这前后四艘船五十六门大炮,足足达到了每分钟上百发的投射量,简直如同猛虎冲进了羊群之中。
近处的蒙军战船当即粉身碎骨,远处的避之不及,只敢远远地用抛石机回击。
虽说石弹没什么准头,不过数量多了,总有蒙中的时候。这不,后面的“南清河”号就运气不好被打中了一发。船体倒是没什么损伤,但是偏不巧就砸中了两个正好在露天甲板上操纵狮牙炮的水手,一死一轻伤,不幸成为了海军在这场战役中的第一批牺牲者。
南清河号的舰长关大富上尉气红了眼,命令动力源提升到了工况四,脱离编队朝最近的敌船冲了过去。
“混蛋,关大富,回去我非撸了他不可!”
这种不守纪律的行为让李涛破口大骂,连忙打出信号让他归队。还好,关大富击沉那艘船之后,也意识到不妥,乖乖地落到最后,回归了线列编队。
“其实,我觉得,就这么解散编队,各自猎杀,也未必不好嘛。”看到南清河号回归编队之后,赵虎子松了一口气,然后打趣般地对李涛如此说道。
李涛仍然未完全消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也想跟着胡闹挨处分?别看你们打的热闹,现在我们可仍然是数量大劣呢。如果不组成线列阵型彼此护住艏艉而是各自为战的话,要是被群起而攻之了。敌人从前后死角攻上来,你们就真能挺得住?别以为打了几炮就无敌了啊!”
“是!”赵虎子连忙行礼表示尊重,然后看了看周围惨烈的战场,嘟囔了一句:“我看确实无敌了啊”
李涛瞪了他一眼,但想了想,又回头往主力舰队的方向看了看,说道:“算了,我们毕竟是来打头侦察情报的,也别恋战。就这样,解散编队,各自猎杀敌船,再过三十分钟,我们就回归本阵!”
信号板上缺口变变换换,后方三艘船收到命令,按顺序向左右拐出,有如猛虎出笼,各自寻找目标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