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翎出去后,易洛就几乎没有出过门,整日里都窝在墨轩院里面不是看书就是看账本的。
只是之前北翎说可能梁三日就回来,转眼已经到了那赏雪宴都未见到北翎回来,这两天易洛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了下来,小嘴弯了下去。
计云倒是兴冲冲的被易洛打扮,小嘴叭叭的说道:“正君,今日你一定是那赏雪宴上最好看的!那宋希羽哪儿能比的上正君俊俏!”
镜中的郎君,肤色细润如脂,美目流盼,秀婷的鼻子,脸颊微微泛红,面上露出一抹笑意,眉眼弯弯,鼻侧的小痣如那雪中红梅,平添了几分清冷的艳丽。
头上带着一个精致的小玉冠,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袍,腰带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完美的勾勒出来,临出门前,计云还找了一件银色暗纹领边有兔毛的披风给他穿上。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所见之处白雪皑皑,寒风吹着,计云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嘀咕道:“那宋小公子也不知怎么想的,这冰天雪地的办什么赏雪宴,不过就是雪,有什么可看的。”
易洛浅笑着伸手轻轻戳了一下计云的额头:“到时候去了可莫要这么说,对方到底是县令府的小公子。”
“当然!”
本来说要出发的,结果计云一下将易洛拉回了屋檐下:“正君稍等,我去把手炉拿来,这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计云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精致小巧却暖洋洋的小手炉被塞到了易洛的手中,计云这才撑着伞:“正君,咱们出发吧,也不知道这宴席多久散了,这雪是越下越大了,到时候得早早回来才行。”
听了计云的话,易洛的眉头微皱,妻主这出去已经第五日了,连个信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庄子上的事情没有办完。
一路的胡思乱想,易洛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他只能紧紧抱住手中的暖炉,直到马车停下来。
“正君,不是说今日有赏雪宴么,眼看着时辰都到了,为何没有马车过来?”
计云疑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闻言,易洛掀开了帘子看到外面,空荡荡的,不似今日有宴席的样子。
“你去问问呢?”
“好的。”
“诶,二小姐,那不是咱们府上的马车么?”
北靖出去后,北英楠这五天里几乎都在这醉香楼里,年底虽说杂事多,可是还算得上清闲。
醉花楼离县令府至少有两条巷子,但是从县令府这边的路回到北府很快,要不是万平眼尖,逍遥过度的北英楠怕是还没有发现。
她定眼一看,对面的马车还真是北府的,“北翎回来了?”
万平摇了摇头:“没听说回来了啊,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北英楠扬了扬下巴,万平刚准备过去,北英楠就反悔了,她道:“算了,还是我们一并去吧。”
北府只有这么几个正儿八经的主子,这次母亲将那北翎带了出去,父亲是不喜欢出门的,那能坐着马车出去的只有那人了,想到这儿,北英楠的脚步就加快了一些。
每次看到那易洛,北英楠只觉母亲实在偏心,这般好看的人儿为何就落入了那废物的院中,虽然她现在还不知母亲对那易洛这般好是为了什么,但要是当初她娶了易洛,只怕她离想要的那个位置又更进了一步。
马车上的易洛还不知自己被人惦记上了,端坐在马车上等着计云。不过一会儿计云就骂骂咧咧的走过来:“这县令府真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这是怎么了?”
易洛掀开一点车帘,一双清澈的美目看着计云,计云不满的说道:“正君,那赏雪宴在一刻钟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可咱们收到的帖子分明是现在,这明显就是宋希羽搞的鬼,就是想要正君失了面子!”
“正君,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又不好。”
“没想到还真是正君啊,这是怎么了?”
一身紫衣锦袍的北英楠从街对面走过来,可等看到车帘一角露出来的那张精致的面容后,北英楠差点没忍住将自己的眼睛黏在上面,她干咳了一声,端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计云到底是从西街出来的,就算家中母亲是先生,但是对于那察言观色还是十分了解的。
他不着痕迹的往前面挪了一步,挡住了北英楠的视线,这才道:“二小姐,之前县令府的公子送来帖子,说今日要举办赏雪宴,时间在巳时六刻,我家正君还是提前出门,可是等来了以后,我刚刚去问了守门的护卫却说宴会早在巳时五刻就已经开始了,这不分明就是欺负我家正君么?”
“还有这等事情?正君是我姐夫,今日碰到了我自然要去问清楚了,你们先等一下。”
眼看着北英楠和那护卫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护卫转身就进去了。
县令府内,精致得雕花,幽静的长廊,一路来到后院,庭院中十分热闹,一群穿着华丽衣服的少年郎在那雪中亭子里交谈着,而主座上的宋希羽更是被那些少年郎君说着巧话讨好着。
在这西和县,宋希羽作为县令府的唯一的公子,自然是被那些富贵人家讨好的对象,毕竟这商不与官斗,就算你再家大业大的,那官府想要查办你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当然这其中却不包括北府,北府的家业遍布了整个庆国,西和县这边的赋税征收不齐大多数都还是北府填补上的。
别说西和县县令府了,就算是州府都会卖北府一个人情。
护卫一路来到宋希羽的身边,低声道:“公子,那北府的正君已经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可要放人进来?”
护卫的话虽小声,但是也被旁边的人听了,坐在宋希羽左手边的是齐家的公子齐洛安,他出言讽刺道:“真不愧是北府的人,宋公子举办宴席他都能迟到,简直就是不把宋公子放在眼中。”
齐洛安都这么说了,旁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宋公子,我看啊,要不将人赶了回去吧,那易洛不过就是一个孤儿,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北家主将他嫁给了那北翎成为北府的正君,这样的人要是来宴席,到时候怕是要拉低了这次的宴席了。”
“想咱们宋公子,知书达理,又是县令府的公子,那北翎之前还颠颠的追在宋公子后面,当初我们都以为这县令府和北府好事将近,虽然那北翎纨绔了,可为了宋公子收了心,也算是浪子回头了,这两家要是成了,必然是一段佳话,谁只那突然冒出来的易洛却横插了一脚,怕不是什么狐媚子吧。”
“谁知道呢?”
周围发出奇怪的笑声,但是话中多是瞧不上易洛的,还有就是羡慕的,毕竟那可是北府啊,郎君们嫁人无非就是想要一个富饶的生活和一个体贴的妻主,之前那北翎一心跟在宋希羽的屁股后面,可是最近却听说那北翎已经变了,没有再整日里出去胡乱作为,一心在家守着正君,这样的妻主谁会不羡慕呢?
而且那北翎长相俊美,单单是这西和县里都找不出一个比她家世好长相好的了,所以对于易洛,这些人充满了恶意,这会儿人不在,更是恨不得用言语将对方比如泥泞,仿佛只有这样心中才好受一般。
在那些公子郎君们说话的时候,宋希羽也只是淡然的笑着,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他才出言道:“这件事儿倒是我弄错了,之前许是府上下人填写帖子的时候写错了,既然这易正君来了,那我便亲自出去接吧,若是因为这件事儿让两家不快那才不好了。”
齐洛安忙道:“宋公子,你这想法就不行了,他易洛不过是一个孤儿,你可是县令府的公子,能让他来咱们这宴会已经是不错了,就算是弄错了,那也是下人不小心而已,你这亲自去接,他易洛怎么配,要我说不如就趁此将人打发了回去。”
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紫衣少年眼底闪过一道嘲弄,这些人可真是半点三观都没有,就算那易洛是孤儿,就算她北翎之前追着宋希羽跑,可是人家两口子现在可是好好的,说这些无非就是酸得慌。
本来都想要走的,可想到收到的消息,少年还是强行在这儿忍着,要不是的,他定要回去将那人扒了皮!
一群人乌泱泱的往大门走去,而计云则是在外面骂骂咧咧的,时不时的还看着那北英楠,这件事儿等回去后一定要和小姐说一声!
眼看着这雪越下越大,计云忍不住的说道:“正君,要不咱们回去吧,我看那些人就是想要将你晾在这儿而已。”
万平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她立马道:“这话不能这么说,而且我家小姐已经去交涉了,万一这其中不过是一场误会呢?正君,这事儿要真是县令府的问题,到时候我家小姐必然会为正君做主的,小姐这些年在外面行走,认识了不少的人,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计云:“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家正君受了委屈自然有大小姐来做主,怎么能是二小姐呢,这要是传出去了怕不是平白污了我家正君的清誉!”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县令府的大门被打开,一群郎君从里面走了出来。
易洛:“扶我下去吧。”
“好的,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