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北靖捂着伤口看向挨着坐在一起的北翎和易洛,眉头微皱,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们到这儿来作甚?”
北翎看了眼身侧乖巧的小正君,伸手将他的手握住这才道:“黑水林旁边的山上卖的豆花很好吃,我就想着带易洛去逛逛,他身体弱,多出来走动走动总归是好的。”
北靖听到自己这女儿的话以为还没睡醒,这像是她那荒唐的女儿能说出来的话?
之前要不是她护着,易洛怕不是已经没命了,如今竟然还会带着他出城爬山,只是为了让易洛锻炼身体,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北靖看向易洛:“她说话当真?”
易洛点了点头:“母亲,是这样的。”
北靖心中升起了一股欣慰,她这个女儿好像也没有怎么废嘛!
被忽视的北英楠有些不太高兴,心中更恼的是她的计划竟然被这么个意外给打破了!
饶是心中再怎么恨得牙痒痒,如今她又要从长计议了。
马车上渐渐地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易洛靠在北翎身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才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须乐的声音:“家主,庄子已经到了。”
北靖的肩膀受了伤,下马车的时候还是北英楠扶着,她转头看向后面。
车帘还未落下,马车里北翎温柔的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睡得正香的易洛,眉宇间有些无奈,但是又没有说什么,而是动作轻柔的将人拦腰抱在怀中。
下了马车后,北翎看到还站在那儿的北靖有些诧异的说道:“母亲怎么还在这儿,您的肩膀受了伤还是早些进去上药包扎一下吧。”
“嗯,好。”
等金了后院几人就散开了,北翎抱着易洛回到她们住的院子,刚把人放在床上呢,易洛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已经熟悉了北翎的易洛这个时候就像是煮熟了的小汤圆一般,热乎乎的小脸在北翎的怀中蹭了蹭。
“妻主~”
“弄醒你了?要不再睡会儿?”
易洛醒了后,北翎就抱着他顺势坐在床边,将被子捞过来盖在易洛的身上。
易洛摇了摇头,把自己又往北翎的怀中埋了一下,头上的小发冠轻轻地戳在北翎的下巴上,他道:“妻主没有将我弄醒,只是我有些睡不着了,妻主,母亲受伤了,我收拾一下和你去看看母亲吧。”
“也好。”
庄子上虽然没有大夫,但是北靖常年出去,身边的人多少也都会一点医术,简单的包扎是不成问题的。
她沉声道:“这次我们回来在黑水林遇到伏击,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北英楠摇了摇头:“母亲,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会不会是流传到黑水林的山匪?”
北靖却不这么认为,这些年她走南闯北的,不是没有遇到过山匪,甚至连海盗都打过交道,但是这次给她的感觉很怪异,那些人更像是杀手,出手快准狠,但是下手却留有余地,不然她就不止是这道伤口了,可能早已命丧黄泉。
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如何?
在北靖思索的时候,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北靖微微皱眉看向北英楠:“外面怎么回事儿,为何如此吵闹,你去外面看看。”
“好的,母亲。”
就在北英楠准备出去的时候,北靖突然说道:“这庄子的管事是孙柔,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你去让人将她寻来,既然来了,我就看看这处的账本。”
北英楠出去后正巧遇到了从长廊那边走过来的北翎和易洛,饶是北英楠有多么的瞧不上这个废物嫡姐,但是这是在母亲的屋子外面,北英楠还是要做好表面功夫。
“长姐,姐夫。”
北翎不屑和北英楠虚与委蛇,淡漠的点了点头,“母亲怎么样?”
算得上来这还是北英楠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到易洛,之前易洛不得北翎喜欢,只能在北翎的院子里面活动,而她平日里又忙,没怎么在府上,如今一看,这易洛生得可真是容颜绝色,她就算是跟着母亲走了很多地方,但也忍不住的多看两眼,心中更是有些躁动。
不过也仅仅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随后道:“母亲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这外面有些吵闹,母亲让我出来看看,长姐和姐夫是要来看母亲的么?”
“嗯,既然母亲让你去看看,那你切去吧,我和洛儿自行进去即可。”
虽然北靖和原身是母女关系,但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北翎也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基本都是易洛在陪着北靖说话,而北翎则是坐在榻边剥着松子,一小碟松子仁被推到了易洛的手边,北翎又给他倒了一盏茶。
这一系列的举动被北靖看在眼中,虽然之前北靖巴不得北翎能对易洛好点,但是现在看到两人关系好了,北靖又开始好奇了,这两人怎么又好成了这样了。
随着易洛吃着松子仁,屋内渐渐地安静下来,直到北英楠推门进来,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北英楠忍不住的侧目看了眼坐在榻上的北翎,眼底满是嘲笑。
北靖沉声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北英楠面露为难的看了眼北翎,支支吾吾的说道:“母亲,这,这件事儿怕还是要问问长姐了,还有您刚刚说的总管邓柔正是和这件事儿有关。”
“什么?”北靖皱眉看向北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北翎头也没抬随口说道:“妹妹不是去外面询问了么,既然如此就让她给母亲说说吧。”
“这……”
北翎眉头皱起,不悦道:“让你说你就说,支支吾吾的,难不成在外面也是这样?”
“北翎!凶什么凶,她是你妹妹!”
“呵。”
看着北翎阴阳怪气的样子,北靖的心里面就赌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导致看向北英楠的眼神也有些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说。”
北英楠连忙说道:“母亲,外面跪着的是邓柔身边的管事,那些管事说长姐今日命人将邓柔抓了起来,如今想让母亲做主,不知邓柔到底做错了什么被长姐罚了。”
北靖怒火中烧,她看向北翎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邓柔是府上的老人了,你怎么也将人抓了起来,下次是不是还要准备将我一并抓起来?”
看着北靖生气的样子,北英楠忙道:“母亲,许是因为那邓柔做错了事情惹得长姐不开心了,您身体还受着伤,不要动气,要不我去将那邓柔放出来,代长姐赔个不是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
北翎并没有任何反应,眼看着易洛想要说话,北翎伸手捏了捏易洛的手,发现还是冷的,就倒了一盏茶放在他的手中:“早知道出门的时候 应该准备一个汤婆子,你看你这手,怕是冬天房梁下的冰柱子都没有你的手冷。”
易洛忙看了眼北靖,小声的说道:“妻主,我的手没有事儿,你还是快解释一下这件事儿吧,到时候万一母亲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小正君脸上毫不遮掩的是对北翎的担忧。
北翎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她手肘支撑在桌上,拖着下巴看着北英楠,嘴角微微扬起,漫不经心的说道:“北英楠,虽说你是个庶女,但你也是个小姐,一个小姐去给一个下人赔不是你怕是头一份儿吧,而且你就当真笃定是我的问题,不是因为那邓柔的原因?”
北靖是个聪明人,虽然不高兴北翎刚开始的那句话,但是听到后面忍不住的看向北英楠。
北英楠心中一慌,忙道:“之前长姐行事多为洒脱,那邓柔能掌管一个庄子必然也是个稳妥的人,这件事情确实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听信那些人的一面之词,母亲要不我将那两个管事叫进来,母亲还是当面询问一番,我也怕冤枉了长姐。”
“嗯,那就去前厅吧。”
与此同时,那处荒废的院子,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外面进去,她四下看了一眼后,就跑到了那处水井边上.
刚刚探头,一股腐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熏得她捏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任散不去那股恶臭的味道、
可是想到井底的人,那人心中一横,扯下衣布捂住鼻子皱着眉头开始转动把手,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矮墙后面人影闪过。
北靖一行人到了前厅后,就见到那儿跪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在看到北靖后更是眼眶都红了,大声吼道:“家主,还请您给总管做主啊!”
“就是啊,家主,总管在庄子上兢兢业业,怎料大小姐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总管抓了起来,家主,大小姐这般不是让人寒心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附和着,纷纷数落北翎的不是,
北英楠站在北靖的身侧,她心中十分的得意,巴不得这件事儿再闹大一点。
北翎那个蠢货不知邓柔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但是她却听爹爹提起过,邓柔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因为一些事情母亲特别相信她,如今北翎却将邓柔抓了起来,简直就是不给母亲半点颜面。
虽然那个计划没有成,但是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能让母琴对北翎起了疙瘩也不算亏!
北靖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她怒视北翎:“北翎,平日里你行事乖张我从未与你计较,如今你竟然如此放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赶紧将邓柔放出来,你亲自去给我赔礼道歉,直到邓柔原谅你,否则,你就永远给我留在这庄子里!”
易洛顿时就慌了,他猛地站起来说道:“母亲,妻主这样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肯定是那人犯了什么错事,妻主这才将人关起来的。”
平日里软软的小正君在这个时候竟然敢当着几个女人的面这般说话,北翎视线现代人觉得没什么,但是想到这是古代,心中划过了一道暖流,不过细心的她依旧看到了小正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女人梗着脖子说道:“就算总管犯了什么错也当由家主惩罚才是,而且我们总管将这庄子上下打理得极好,大小姐又是第一次来,总管怎么会犯错,倒是大小姐之名,饶是我们在庄子上都听到过了,家主还请您替总管做主!”
易洛气鼓鼓的看着那人:“你这人简直是好没道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是那个邓柔没做错什么事情,妻主为什么将她抓起来,她为什么没有抓你们没有抓别人?如今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们左一个妻主的错,又一个妻主的不是,还想要用母亲来压制妻主,那你们这算不算是仗势欺人!”
那个管事开始口不择言的说道:“你不过是一个男子,家主和小姐们都还没有说话呢,你说什么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