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被控制的面具男一脸颓然地坐在闻淮和贺光霁面前。
由于规定,闻淮无法单独提审对方,所以见过世面的贺光霁便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忙了。
“你的姓名是什么?”闻淮问向面具男。
对方懒懒地抬起眼,“皇尚。”
“具体是哪两个字?”在一旁做记录的贺光霁开口问道。
闻言,皇尚颓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的笑,“万人之上的那个皇帝的皇,高尚的尚。”
他当时给自己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想的就是要做受人尊敬的人上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梦想这么快就破灭了。
“大清都亡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有人在做梦...”贺光霁嘀嘀咕咕地将名字写下。
至于皇尚的动作,他压根就没在意。
闻淮的脸上也面无表情,他按照流程继续进行审讯,“你从暹罗偷渡几十个成年人到我国,是有什么目的?”
在皇尚的住所,除了有服侍他的十几个仆从外,屋内的地下室里还关押着不少年轻的暹罗人。
他们都是没有身份证明的偷渡客。
“我还能有什么目的?”皇尚斜睨了一眼闻淮,“我做什么的你们不是知道吗?”
“那些人当然是用来做实验的啊,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皇尚心里也清楚自己做的事违法,在华国如果有大量人突然失踪,很容易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但在暹罗就不一样,人命在那边如草芥,随便花点钱就能买很多。
“你!”正在记录的贺光霁气得摔笔,这种人凭什么能把别人的生命不当命?
因为自己有点手段,就可以高人一等,并以此决定别人的命运吗?
闻淮见状,立马伸手挡了一下贺光霁的手臂。
无论对方曾做过多少让人无法原谅的事,他们都不能动手。
贺光霁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压下心中的怒气,愤愤将桌上的笔捡回手中。
“你...”闻淮刚准备再次提问,就听到了岁穗的声音。
“你们已经开始审问他了?”
闻淮飞快瞄了眼身旁的岁穗,他轻咳一声,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本子。
岁穗看到他的动作,便凑过来看向本子,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有什么要问的可以直接说,我帮你问。】
“行,”岁穗点头,“那你帮我问问他,高峰年是用什么手段,代替贺阳的孩子出生的?”
“还有,他是从谁手上学到的这一招?”
闻淮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将岁穗的话稍微做了些改动。
“你手下已经伏法的共犯曾坦言,你在几年前迫害过贺阳同志未出生的女儿,你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虽然皇尚不是普通人,但他也不能问出太玄幻的问题,还是要稍微符合现实逻辑。
听到这话贺光霁一愣,怎么话题又到自己叔叔身上了?
但他也没出声,他相信闻淮这样问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不过很显然,皇尚一开始也没听明白,“什么?”
“高峰年。”闻淮朝他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他眼神透出一丝古怪,“这个问题重要吗?”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闻淮刚说完,就瞥见旁边的岁穗瞪了自己一眼,他赶忙补充,“但我们会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调查。”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尚知道自己反正逃不了了。
他为之自豪的本事没了,就算出去了也没用,还不如坦白,少吃点苦头。
“他用的那招就是夺舍而已。”皇尚顿了顿,朝贺光霁嗤笑道,“‘夺舍’两个字会写吧?”
贺光霁翻了个白眼,右手重重下笔,没有说话。
闻淮轻轻拍了下桌子,“仔细说说。”
皇尚这才收回视线,“所谓夺舍,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某种方法,将别人的命抢过来。”
夺舍这个术法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状态,只要夺舍人比被夺舍者强大,就一定能成功。
不过,这个方法的前置条件却十分严苛。
不论夺舍人是已经死去多年的灵魂还是肉.体未死亡的生魂,都要在夺舍前将魂体进行提纯。
这个过程十分痛苦。
在提纯期间,夺舍人的魂体会经历九次压缩,每一次都要经历灵魂撕裂的痛,这个痛苦会持续两个小时。
而且,提纯这个过程必须要在七天内完成,一旦超过时间,夺舍人的魂体就会魂飞魄散。
高峰年就是用这招,才成功替换了贺阳本该出生的女儿。
能熬过这种痛苦完成夺舍,就足以看出他对贺阳的恨意十分之深。
“这种封建迷信的方法,是你自创的吗?”闻淮又问。
“封建迷信?”皇尚突然笑出声,“你们可真是会给真实的世界找借口啊。”
明明他们亲眼看见并体会了那么多不寻常的事,结果到头来又一棒子否决,想把那个世界的真相掩盖。
真是好笑。
“问你问题你就回答,聊什么哲学呢?”贺光霁忍不住怼道。
虽然他曾经也是唯物主义者,但并不妨碍他改变思想。
反正又没有人说不允许双唯。
“啧啧,”皇尚意味深长地看向贺光霁,“要是我没落到你们手上,你肯定是我最喜欢的试验品。”
“不过,那确实不是我自创的。”见贺光霁再次被自己激到,皇尚又慢悠悠开口。
“那个法子,是我刚来华国没多久的时候,别人给我的。”
闻言,岁穗皱了皱眉,“问问是谁?”
“那个人是谁?”闻淮依言说道。
皇上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通过快递寄给我的。”
“我那时候也去查验过,但寄件地址是假的。”
闻淮悄悄看了眼岁穗,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还问吗?】
岁穗摇头。
她想问的都问完了,再问下去,也没法从皇尚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能就此打止。
“我先走了。”岁穗转过身,刚准备离开,却又被皇尚接下里的话阻住了脚步。
“不过,我后来通过那张纸上残留的气息,利用小鬼找到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那张纸的出处,好像是在一个叫‘石牛村’的村子里。”
闻淮神色未变地点头,“了解了。”
皇尚这段话肯定会被记录,至于后续工作怎么开展,还是未知。
毕竟这是超自然事件,不一定所有人都会相信。
审讯完毕后,皇尚被押进了牢房。
“淮哥,”贺光霁整理着手中的记录,“他说的那个地方,我们要不要去调查啊?”
闻淮轻轻摇头,“目前应该不会。”
即便“石牛村”听上去充满了嫌疑,但局里并不会因为皇尚的一面之词而贸然下调查令,顶多会派人便衣去进行调查。
“哦,好吧。”听到闻淮的回答,贺光霁心中还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又能见到新的灵异事件呢。
待贺光霁离开后,闻淮走到还未离开的岁穗身边,装作清理房间。
“你对皇尚的话,有什么想法吗?”
“皇上是谁?大清不是早就亡了吗?”沉浸在思考中的岁穗回过神。
这个年代还有皇上?不应该啊。
“...”闻淮顿了顿,“皇尚就是那个面具男。”
他顺带将“皇尚”这两个字进行了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岁穗轻轻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他野心这么大,还给自己取这种名字。”
真是开眼了。
闻淮张了张嘴,继续将话题拉回正轨,“之后你会去他说的那个‘石牛村’吗?”
“我为什么要去啊?”岁穗反问道。
她没明白闻淮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虽然对“夺舍”那个术法好奇,但不代表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要调查的话,找个负责石牛村那一片的阴差问问就行了。
况且,现在离皇尚调查的时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那个村子有什么东西,估计也很难查到了。
“好吧。”闻淮默默将还未问出的话吞下。
既然岁穗都这么说,那他还是不要再问多余的话了。
“我准备走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看到闻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岁穗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哦,我没别的事。”说完这句话后,闻淮眼神突然飘向一旁。
他有些后悔找贺光霁聊天了,对方的建议好像并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说出口的。
“是吗?”岁穗古怪地看了闻淮一眼,她走向角落里的三轮车,“没事我就走了。”
“等...等一等。”
闻淮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尝试一下。
毕竟在这段日子里,岁穗确实帮了他们不少忙。
而且,他们目前是搭档,他也应该维持好彼此之间的关系。
所以,他必须这样做。
就在岁穗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的时候,她听到闻淮极小声地开口。
“你什么时候会有时间?我想...邀请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