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沛从昏暗中醒来,肩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你终于醒了。”
她的手被人握住,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那人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龙袍,俊美威严,这颜色意外地适合他。
时沛唤道:“王……皇上。”
谢迢看了她很久,久到时沛都有些害怕。
他喉结滚动一下,哑着声音道:“将你送进宫侍疾实属无奈之举。”他捧着她的手,好似握着天下至宝,“我怕宫变牵连到你,皇上喜爱端妃,若我失败了,有她在定能护你周全。”
时沛呆呆道:“哦。”
谢迢无奈,“丁眉音,你到底懂不懂……”
时沛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迢叹了口气,欺身而上,缓慢且坚定地吻了上去。
时沛傻眼了。
他含着她的唇肉,像含着块糖,不停地变换着角度,轻轻用牙齿磨她,舌头舔她。那舌头又软又烫,舔得时沛唇上一片湿淋淋的水光。
时沛心里全是卧槽:谢迢在亲我?为什么?端妃呢?他的恐女症呢?
她用力推开了谢迢。
谢迢抹了抹唇,看了她片刻,而后低低地笑了。
他攥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某个精神奕奕的部位。
“丁眉音,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只要看到你,碰到你,它就能立刻兴奋,完全脱离我的掌控……感受到了吗?它每天都想让你疼痛,让你尖叫,让你哭着唤我的名字……”
他喘了口气,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时沛感觉到掌心里灼热的东西跳动了一下,吓得猛地抽回手去。
谢迢看着她慌乱的表情,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拒绝我。”
时沛痛心疾首,“你有想过端妃吗,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难过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偏的?她怎么完全没发现?她的任务要怎么办!
谢迢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端妃为什么会难过,他低沉着声音吼道:“为什么?你整日张口闭口全是端妃,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弃之不顾!到了这个时候你却还在想着端妃?!”
他深吸一口气,愤怒地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时沛:……嗯???
谢迢话问出口的那一瞬就后悔了,他暗中谋反时没有害怕,逼宫篡位时没有害怕,此刻在一个身娇体软的小姑娘面前,却深深地害怕了。
害怕听到她肯定的回答。
在时沛正要张口解释的前一刻,他冷淡地打断道:“够了,我懂了,不必回答。”
他终究还是退缩了。
他说完便不再看她,拂了袖子黯然离去。
时沛:??你懂了什么?我不懂啊!
谢迢这个不听话的任务对象,真是令人头秃。
这天晚上时沛愁得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攒了点困意,被子就被人掀开了,一睁眼,床前两个蒙面大汉正俯身盯着她,场面极度惊悚。
她张开嘴就要喊人,其中一人连忙用布条把她的嘴捂严实了。
她手脚都被绑住,一个蒙面人扛麻袋似地把她扛在肩上,从窗户里钻出去,另一个人替他望风,他三两下就爬上墙头,跳了出去,迅速地跑起来。
时沛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只好放松下身子,跟条咸鱼似的,被人扛在肩上,随着跑动一颠一颠的。
伤口被怼到痛得不行,时沛痛哭流涕:皇宫里的治安这么差的吗?这么轻松地就把她掳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她要是痛死在路上,会不会就穿回现代了?
周围的场景极速变幻,最后进到了一处院落。
啪地一声,时沛被毫不留情地丢到地上,堂屋里燃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她浑身酸痛,挣扎着坐起来,看向对面的人——谢迢的第二位养母,新朝的皇太后,曾经的老王妃。
这位尹太后时沛在王府的时候见过几次,并不熟悉。
一个太后,要见自己的儿媳,不明着召见,却在半夜将人绑来,显然是要干坏事。
太后看她脸上糊的全是眼泪,丝毫不端庄,顿时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
她挥了挥手,一个丫鬟上来给时沛拆了嘴上的布条。
太后尖尖的食指敲着椅把,悠悠开口道:“丁眉音,你可知我请你来,所为何事?”
“不知。”时沛老实回答。
太后道:“从前迢儿宠你,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将封你为王妃,他一意孤行,我没有阻拦。”
她抿了抿额发,“如今他称了帝,依照旧例,该封王妃为后,一个皇朝的皇后,竟是一个乡野出身的村女子,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你认为如何?”
时沛点点头,“太后所言极是。”
太后见她的表现还算乖顺,表情温和了一些,她笑笑道:“西门之外,停了一辆马车,全由可靠之人把守,你若是听话,今夜便可安全出宫,若是不听……”
一旁的黑衣人掏出匕首,架在时沛脖子上。
时沛懂了,太后是想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宫去,免得日后谢迢立她为后,给世人留下笑柄。
她想了想,笑道:“我自然是愿意听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望太后应允。”
太后抬抬下巴,示意她说。
时沛道:“我想给皇上留书一封,放在我的房间里。突然失踪,我怕他担心。”
太后皱眉。
时沛补充道:“我不会写字,还请太后找人代笔。”
她正好也不会写繁体字,不如当着太后的面让别人写,也好打消太后的顾虑。
“好。”太后道。她倒要看看这个村女到底想要做什么。
侍女领了命,找来纸笔,为时沛代写。
时沛酝酿了一下,开口道:“皇上:见字如晤。如今皇上抱负已展,我继续待在您身边也没有太大用处,因此设法出了宫,皇上不必寻找。”
侍女埋头书写,时沛继续道:“离开之后,唯有一个心愿,恳求皇上答应我,方能安心。”
太后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就听时沛道:“——请皇上立端妃为后,此生不渝。”
虽然谢迢嘴上说着喜欢她,但他的红线还连在端妃脚上,所以不排除他只是一时脑子进了水,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彻底离开,任务说不定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太后诧异地看了时沛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端妃贤良淑德,出身名门,为人处世也很得她欣赏。虽然是旧皇的妃子,但新皇纳旧妃之事自古有之,并无不妥。
时沛道:“书短意长,不赘。丁眉音。”
侍女将信写好,呈给太后。
时沛拱了拱手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请太后一定要替我把信放在房间。”
太后终于将视线落到时沛身上,仔细看了半晌,笑了笑,“你倒是会为皇上考虑。若不是你身份低微,我倒是愿意让皇上给你个位分。”她点点头,“我答应过你,定会做到。”
时沛谢过太后,毫不抵抗地跟着黑衣人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迢:你是不是喜欢端妃?
时沛:难道不是你喜欢端妃?
端妃:???哈喽?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