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一砚醒过来,家里这几天都小心看护着他,生怕他再有个意外。
那天买回来的东西,一直冻起来齐禾也没有做,一连几天他们吃的都是白粥和腌的咸菜。
齐禾打算今个做些好的算是把晦气打发干净了。
对于齐大庄她现在还真没有想到法子怎么解决,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找上门来的,不过想着发生了这种事,齐大庄大概也不敢再来了。
齐禾把那天买回来的猪下水拿了出来放在了木盆里,放置一边用热水解冻。
快过年了,天气冷的厉害,放在屋外的东西一夜过去基本上就冻住了,倒是也坏不了。
齐禾等猪下水化开的功夫,又做起了擀面条。
冬日里,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可是非常暖身子的,齐禾把面揉的很劲道,又用刀小心翼翼的划着生怕面条断了。
等猪下水彻底化开的时候,三根长长的面条终于也弄好了,齐禾刀工没有那么利索,但是这面条竟真的没有断。
齐禾舀出来一勺子白面,也没有心疼,直接倒进了木盆里。
加了面粉的猪下水清洗起来方便的多,齐禾用水洗了五次这才终于没有任何脏东西了。
一直待着屋内的顾默书闲的没事便过来帮着齐禾一起做饭。
看到洗好的猪下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属实看不出来这东西怎么做才会好吃。
“你去把灶火生上,把铁锅热了。”齐禾指挥着顾默书,自个则去找卤煮的料去了。
齐禾拿出一方纱布,把八角、桂皮和花椒等放在上面包裹起来。
见铁锅热了,放了一大勺猪油,又把切好的葱姜蒜一起放了进去爆炒,最后才把切好的猪下水放了进去,一起煸炒,最后倒入适量的温水和那个刚制作好的料包一起炖煮起来。
把猪下水炖上后,齐禾又去了鸡棚,这几天天冷的厉害,齐禾一直攒着鸡蛋没有进来捡,今个在外面一看竟然有三个蛋了,便都捡了起来,正好一会在热汤面里面加个鸡蛋,给他们补补身子。
大约炖了一个时辰,卤煮已经好了,香味早就飘了出来,齐禾打开盖子,用木勺来回搅动一番,这才装进了碗里。
“好香啊。”顾默书闻着味走了过来,那会帮齐禾把灶火生好后,他便回了屋,一直陪着他爹。
“一会你好好尝尝。”齐禾把大瓷碗递给了顾默书,让他端进屋里去,又用清水把铁锅清洗了一番,这才重新烧水煮上面条。
连下面的动作都非常轻,生怕面断了。
等面快好的时候,又放了一小把切好的白菜,并在里面打了两个荷包蛋。
等再次开锅的时候,蛋和白菜便都好了。
这几天顾一砚的身子虽然有了起色,但还是没有让他下过床,今天也是如此,把热汤面给他放在了案几上。
又夹了几块卤好的猪下水装在了小盘里,让顾一砚尝个鲜。
“你尝一口,怎么样。”齐禾看着顾一砚夹起一块猪下水仔细瞧着。
“这是什么?”顾一砚问。
刚才顾默书端进来的时候他就瞧见了,闻着很香,可看这样子又不想出来。
顾默书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炖的很软烂,一口咬下去汁水充足,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下一口。
顾默书又夹了一块这次他可瞧出来,这不就是刚才洗好的猪下水吗。
“是猪下水!”
齐禾点了点头,“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顾默书这可不是随便一夸,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顾一砚看着盘子中的猪下水,竟然觉得不可思议,那脏东西竟然做出来这么好吃。
“还不错吧,这是卤出来的,剩下的汤下次还可以接着用。”齐禾觉得这要是当做一个营生应该也不错。
猪下水便宜,卤煮的调料虽然贵了些但也还好,若是开个小店卖卤煮也是不错的选择。
就是这活她一个女人家不好做,洗猪下水就是一个大活,还要卤,更要卖,这个家顾默书还要上学,顾一砚还卧病在床,齐禾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又忙又累,还是开绣品铺子的好,等任务完成得到复制机,那绣品出样可就快多了,卖起来也不怕货不足。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顾一砚吃好了把瓷碗放在一旁,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问道。
齐禾疑惑的看向他。
“我写了状子,想呈上去,在县衙解决齐大庄。”顾一砚知道现在的齐禾并不是齐大庄真正的女儿,但给齐大庄一个怎样的教训,他还是想和她商议一下。
若是齐禾觉得不可,他便不这么做了,毕竟经此一闹,齐大庄应该也会老实一段日子,就是不知道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
“呈状子?可写好了?让我瞧瞧。”齐禾听到顾一砚这么说来了兴趣,她早就知道顾一砚这次出事是因为齐大庄,但具体怎么惩治齐大庄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去做,现在顾一砚说了法子,她倒是觉得可行。
老百姓最怕衙役,若是闹到了县衙,齐大庄定是再也不敢了。
顾一砚让顾默书把他写好的状子拿了过来,交给了齐禾。
齐禾看完只觉这顾一砚真是有些点子在身上,这一描述,齐大庄定是罪不可逃。
不过状子上提到的一件事,她确实没有一丝的印象。
“我还有卖身契?”齐禾问。
卖身契相当于卖了儿女为奴,只有过不下去的人家才会如此,齐禾不敢置信,齐大庄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顾一砚见她变了神情,便知这事她是不晓得的。
“确实有,当时给了五十两银子就是想断个干净,可能看我身子已经这个地步,便想着你不知道能多捞一点是一点。”
齐禾把状子收好,默认了他的话,让顾默书跑一趟,直接送去了县衙。
若是这次能把齐大庄治理一番,原主也可以早些超度,不枉苦了这么多年。
齐大庄一家在青山村老实了不少,见好几日过去也没个动静更是放宽了心。
他们也知晓和顾家怕是攀不上关系了,只能等着顾大没了再行办法。
这几日,又有人来给齐娇说亲,齐大庄媳妇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她这个女儿长得好,迟早要嫁出去的,既然攀不上镇上的高枝,若是能嫁给村里的秀才那也是更好不过了。
可年轻的秀才怎么可能现在娶妻,齐大庄媳妇便把目光放在了村里唯一的童生身上。
这童生叫杨业,今年十七,家里情况不错,上面只有一个已经嫁人的姐姐,家里二十亩良田,还有一头牛。
其实这齐娇也是见过杨业的,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做着当大少奶奶的梦,也没把人放在眼里。
可经历了他爹把人打出血,提心吊胆好几天,她也不做梦了,想想嫁给个童生也是不错的。
而且村里给杨童生说亲的媒婆那可也是不少,可平常姑娘杨童生也瞧不上,就想要一个识字懂点诗书的小娘子。
齐大庄媳妇早些年让齐娇读过书,倒是识得几个字,便让媒婆放出声,他们家要给齐娇说亲了。
杨业母亲本看不上齐大庄一家,但是儿子对齐娇满意,在村里,齐娇这小娘子长相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才托媒婆去问。
“什么?八两银子?”杨业母亲一听媒婆带回来的消息,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就他们家,竟然彩礼要八两银子,咱们村娶的小娘子哪个不是五两银子。”杨业母亲耷拉下来了脸,很是不高兴。
当年她女儿出嫁她也只要了五两银子。
这齐大庄真是把他们家小娘子当成了宝,竟然敢要八两银子。
媒婆心中也是这么觉得,可她是为了挣钱啊,彩礼越多,她两边捞的油水就越多,便又紧接着说。
“杨嫂子,你可好好想想,这齐大庄上一个闺女嫁到了镇上,虽然是冲喜,但确实给了五十两,再者说这二闺女,那也是识字的,你想想咱们村有谁家闺女读过书,这可都是和你儿子要求对上了。”
“那闺女长得也不错,身段也好,定是个好生养的,上门说亲的也不少呢。”
杨童生母亲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又问了杨业,见儿子实在满意的不得了,便咬牙同意了,八两银子就八两银子。
媒婆出了杨家的门就变了脸色,八两银子啊,可惜她们家小娘子不识字,要不介绍给杨童生多好。
另外一边齐大庄媳妇一听事情成了,彩礼八两银子,那可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若是这杨童生争气,以后再考取个秀才,她家小娘子不就成了秀才夫人,那日子可不是要更加好过。
两家人说好后,隔天便定下了亲。
杨家想年后再把人娶回去,现在没有农活,年前接亲这不是要过年多养活一张嘴嘛。
齐大庄媳妇也不急,年后就年后,反正定了亲,这亲事肯定跑不了了。
于是两家便定了三月初二的好日子。
村里人更是羡慕齐大庄一家,这二闺女虽然没有嫁到城里可杨童生要是考取了功名,那就是秀才老爷了。
村里谁家有姑娘的没惦记过杨童生。
现在可好,这好事都落在齐大庄一家身上去了。
好日子没持续到过年,年前的最后两天,一群衙役去了青山村。
村里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哪里见过这场面,都远远的望着不敢上前。
只见村长带着衙役去了齐大庄家。
“官爷,这就是齐大庄家了。”村长低声说道。
衙役敲了敲门,没过一会,院内果然有人过来了。
齐大壮媳妇黑着脸,嘴里咒骂:“这大清早的谁来扰人了,这么”一开门看见门外的衙役,剩下的话愣是没有说出口,整个人身子一软,直接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