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形的规矩

“全都乱套了英媂,你根本不知道在你去昆仑仙境的这段日子,修仙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龚喜和英媂俩人走在路上,她们准备先去看看潘主母。

英媂笑道:“发生什么?我看大家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没有变成三头六臂阿!”

龚喜将大概的情况解释了一番,什么各大主教争权,仅剩的评审老头拼死抵抗,结果被他徒子钉死在场上,门派地位大洗牌,潘主母和主教闹离婚......

“这算什么乱了套!”英媂摇摇头道:“我看人们都守规矩的很呢。”

“啊?啥意思啊英媂。”

英媂停下脚步,指着身旁的一颗树问:“秋天树叶落了,春天又重新长出了新芽,对树来说算不算乱套呢?”

龚喜挠挠脑袋疑惑说:“当然不算,这不是一种自然规律嘛!”

“对啊,修仙界也一样,旧的评审团灭亡了,人们会选出新的评审团。规则还是没有改变,被压迫被剥削的依然跪着,只不过是换了新主人罢了。”

对龚喜来说,这话有些难以理解了,她回道:“那还能怎样?还能改变咋滴,除非有人能制定出新的规则出来,不然这么多人也没法管制啊,世界会乱成一锅粥的。”

英媂没再继续讨论这话,她又问:“潘主母和岩山石离了没?”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主教死活不同意,主母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不管大事小事都没有办法。”英媂叹气道:“人和蝼蚁并无大区别。”

看她这神神叨叨的样子,龚喜想着进过天门的人就是不一般,说的话她等凡夫俗子都领悟不到。

俩人又想到自己队伍的矛盾,花稻按理来说没必要对阿鸾如此大的仇恨呢,毕竟力所能及地帮助落难同胞也在情理之中。

“你和花稻平常关系不是最好了吗?她这次是为啥啊?”英媂问。

龚喜摇摇头说:“你也知道那家伙嘴严的很,就算有心事也不会透露丝毫,按我对她的了解,必然是尤人做过伤害她的事,你看她一嘴一个尤人,针对地不是阿鸾这个人而是尤人这个身份。”

有道理,人心最是复杂,但英媂并不想去理解好姐妹的想法,她只想要个和睦团结的队伍,于是把摄魂钟交给龚喜道:“那你去劝劝她吧,玩这么多年了,有啥矛盾解决不了的,把这个还给她,我去主母那探探情况。”

俩人分头出发,各干各的去了。

潘飞云最近一段时间也心烦得很,本来她是打定主意要离开岩山石的,但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主母虽然是主教背后的贤内助,权力有限,但干得活多啊!整个门派,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经过她手,与内婚丧嫁娶招徒纳才,与外门派走动敌友交涉,这些都在主母的责任范围内。

潘飞云这么一罢工,岩山石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管,磐岩派直接就乱成了一锅粥,受影响的人必然会埋怨,埋怨谁?当然是埋怨潘飞云了!

“你是堂堂当家大主母,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磐岩派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你得为她们负责啊!”

“飞云啊!~听嫂子的话,夫妻之间吵吵闹闹那是很正常的事,男人嘛,都嘴臭!回头剩你俩时扇他几巴掌出出气,别这么小性。女人最重要的品德便是贤惠,莫要再置气了!”

“对滴对滴,谁家不是吵吵闹闹的,十多年都这么过去了,有啥矛盾解决不了的,原谅他吧,别让大家看你们的笑话了。”

来劝和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潘飞云开始时还会痛哭流涕地诉说着自己的付出与委屈,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但慢慢地她便发现这些人全跟中了法术一般,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话,没人去在意岩山石做了什么,大家只会指责她没做什么。

潘飞云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将她们都送走了,既然都不支持她,那也没有必要听这些废话。

“主母,英媂仙君请见。”

英媂!潘飞云瞬间活了过来,如果说磐岩派还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一个是侄女潘翼彤,另一个就是英媂。

一个多月未见,英媂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老样子,见了主母象征性地行个礼,随后就一屁股歪凳子上,捞过桌上的果盘往嘴里塞。

“这就是你训服的仙器,万浊剑!”潘飞云抚摸着通体发黑的宝剑感叹,她现在看英媂都自带一层滤镜,真是哪哪都顺眼,这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天才仙君。

英媂听了朋友的劝说,为免生事端,只将万浊剑暴露出来,并没有将她搂光仙器的事情说出去。昆仑仙境里,十二仙器并不属于绝顶好物,人们趋之若鹜的原因,是因为只有这几样宝物能在人世完整存活,其它的带出来一律会化成灰。

潘飞云吩咐下人把表小姐也叫过来,一起目睹万浊大剑的风彩。

“主母要跟岩山石离婚?”英媂也是个爱凑热闹的,磕着瓜子兴致盎然地询问。

潘飞云倒是不介意对英媂坦白,毕竟她此时很需要别人的理解,英媂再好不过,于是叹气道:“我跟他情义已尽,没什么理由再继续下去了.....”

“好事,不过这么久了,主母怎么还没离成。”

“此事说起来格外繁杂。”潘飞云苦笑着解释:“如果我现在跟岩山石和离,那我什么也分不到!想我年纪轻轻就嫁与他,十多年来日日夜夜不停操劳,但所有的付出都是在给他做嫁衣裳,磐岩派竟与我毫无瓜葛,所有成绩都是他的。这太不公平了英媂!我怎么能甘心呢!”

是的,潘飞云连孩子都没有,她要是想离开,带个包就走了,无牵无挂。但这么多年留在这里的心血,却相当于拱手送与别人了,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多年?这事搁谁身上都心梗。

“这好办,我给你出个招。”英媂吞掉嘴里的东西,摆摆手指道:“你暗中使炸,把岩山石做掉,磐岩派不就顺理成章地到你口袋了嘛!”

哈哈哈哈~潘飞云捂着嘴大乐,英媂果然是出其不意呀,她无奈地低头苦笑说:“哪有这么容易啊英媂,就算岩山石死了,那主教的位子也轮不上我,他可是有正统继承人的,岩莫拂才是大家认可的。”

“英媂啊,我这才发现,女人一旦嫁与□□,就相当于入笼之鸟,不管你怎么挣扎都会成为男人桌上的祭品。世俗规矩早就在方方面面设好圈套,女人想在其中捞到利好,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丢到大好前程来托举男人一事,这不是开始就注定好的吗?如今感叹这些有何用,也不知道当时你是怎么想的。”英媂本想说活该的,但到底是有点良心。

怎么想的?潘飞云其实也疑惑,在她年轻时,对利啊权啊财啊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向来嗤之以鼻,反而被爱啊荣誉啊美德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吸引,想起来真是恨铁不成钢。

英媂解决完桌上的果子点心后,拍拍手道:“这样吧,你来举荐我当磐岩派主教,权力归你,我就挂个名如何?”

“那岩莫拂怎么办?”潘飞云觉得她的主意过于荒谬,只好笑问。

“我来杀。”

“派里其他的长老肯定不会同意。”

“谁反对我就杀了谁,都反对,那就全都解决掉,就算是把磐岩派屠光,也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我就不信破不了此局,主母觉得这样如何!”

潘飞云收回了笑容,她知道英媂真做的出此事,现在的英媂毫无疑问稳坐修仙界第一位置,就算是杀人灭族也没人敢阻拦她。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潘飞云抚着万浊剑不敢再开口,生怕英媂把刚才的计划当真。

好在潘翼瞳的到来,打破了现场的尴尬。

潘翼瞳,前文提到过的,她是潘飞云妹妹的女儿,也是阿鸾曾经的主人,今年仅有十八岁,却是个稳重通透的女孩,只是可惜,她双腿有恙,是个残疾人。

潘翼瞳骑着她的坐骑狻猊进了屋,在仆人的帮助下,挨着姨妈坐了下来。

“英媂,祝贺你成功进入天门,为磐岩派,也为女修争光!”

英媂对这个残疾女孩印像很好,其实按她的理解,残即为废,一个废人还留着浪费粮食干嘛,不如直接丢外面自生自灭的痛快。

不过,听别人说潘翼瞳的腿疾是后天形成的,而且她十分温婉优雅,举止间落落大方,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英媂拱拱手示意,然后她就被身旁那只狻猊纠缠住了。潘翼瞳的这只神兽,样貌外表和岩莫拂那只基本相同,不过这只体型要略小一些,而且不似小波憨傻,更像她主人一样聪明稳重。

狻猊一直绕着英媂转圈,时不时的还想往她身上扑,热气腾腾地大嘴冒着腥臭,英媂不得不后仰着脑袋推开它。

潘飞云呵斥:“小七,不许放肆!”

被制止的小七十分不甘心,哼哼唧唧地摇着那满头的长卷毛示意,潘翼瞳见它状态有异,便说:“英媂,小七应该是在你身上发现了什么,神兽嗅觉灵敏,你看看身上是不是带了让它兴奋的东西。”

能是什么东西?英媂站起来将浑身上下搜摸了一遍,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小七兴奋的,又弯腰脱掉鞋子查看。

结果她这一弯腰,小七更加激动了,直接张开大嘴朝她脑袋咬去。

仆人们赶紧将小七拉到一旁,潘翼瞳眼尖,她指着英媂的头发问:“你辫子上的发卡有异样,从那里来的?”

“什么发卡?”英媂疑惑地往头上摸去,她这人从来不带什么珠宝装饰,一根布条缠住马尾,半个月都不带散,哪里需要发卡这种多此一举的东西。

手顺着蓬乱的发丝摸到了辫子根部,在那里,她果然抓到了一个外硬里软的异物,巴掌大小,浑身冰凉,并且还在动!

“咦!~”英媂迅速将其扯下摔在地上,小七咆哮着冲上来,用毛绒绒的厚爪子按住制服。

几人好奇地围过来观察,一只好似蜥蜴的磷片生物,正拼命挣扎着想摆脱束缚,它正头顶上还冒出一截白牙似的犄角,眼睛绿莹莹,实在奇怪得很。

“这是什么?”英媂问。

大家疑惑地看向她,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咋还问起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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